第5章 答谢宴
“来了？快进快进！”许家老宅，许灵均打开门迎接林旭尧一家和潘沛青进门，看到林长熙手上还提着一个果篮，立刻念叨，“人来就好，还拿什么东西！”
“三叔。”
“叔叔好。”
“灵均，你也回来了？”林旭尧拍拍许灵均肩膀。
佣人接过林长熙手里的果篮。
几个人换了拖鞋走进来，许信芳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姐妹立即热情招呼，“幼清，你们来了！”
“阿姨，叔叔好！”林长熙和潘沛青向许信芳和黄景松打招呼。
张幼清和许信芳自小认识，年轻时天天待一块。就算是各自婚后，也三天两头聚一起。有了娃后，由于林长熙不是跟着许琬琰，就是跟着许家奶奶，所以两人还是时常见面相聚。
至于许信芳的孩子，年纪和林长熙相差较大。年轻时夫妻俩忙着拼事业，到了35岁才生下一个女儿，今年刚上初三。
许信芳晚育，所以当年经常搂着林长熙“女儿女儿”的叫着，非常疼爱林长熙。
许家老宅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老宅，小花园洋房复式风格，房子前后各有花园，大厅有通向二楼的木质半旋楼梯。
几个大人坐在沙发上开始寒暄。
今天是许家特地举办答谢林长熙和潘沛青的答谢宴。昊天集团在许家的授意打压下，已被林氏，宁氏，潘氏还有许信芳夫家黄景松的黄氏瓜分得差不多，昊子谦也被判了二十年牢狱。
至于二十年后能不能出来，那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两小只正乖巧地坐在一旁听大人聊天。
“旭尧，你们来了？”楼上传来一声阅尽沧桑的声线，许老爷子拄着拐杖从楼梯下来，许正则在一旁虚扶着。
林长熙看着许寿烨拄着拐杖从楼梯一节一节下来。这就是许琬琰的父亲，许家最高决策人，也是她今后要面对的最大阻碍。
许家，是一个从政之家，一家之主许寿烨是退休军人，其妻元悠然是退休老师。许老头子极爱词人屈原，两子两女三孙的姓名均取自屈原的词。
长子许正则，53岁，现任c市副市长。名字取自《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寓指公正而有法则。
其妻骆姝萌，家庭主妇，现有一女二子。长孙女许清和，在c大读大一，名字意为清美和谐之意，取自《九思》。两个儿子是在国家全面开放二胎政策生的双胞胎，分别名为许舒志和许嘉志，取自《七谏》《九叹》，意为舒展志向，美好的志向，今年刚上初一。
长女许信芳，51岁，现任c市妇联主席，和林长熙的母亲张幼清情如姐妹。其夫黄景松，是c市龙头企业之一黄氏集团总裁。两人育有一女，叫黄思睿，今年15岁，刚上初三。信芳，取自《离骚》，“苟余情其信芳”，是美好馥郁、芬芳的意思。
小儿子许灵均，38岁，预婚，是临市s市税务局副局长。名字跟长子一样，灵善而均调之意。
小儿子小女儿是过了那场动乱后才生的，所以和长子长女的年龄相差较大。
许琬琰是最小的女儿，元悠然在38岁才生的，备受两老疼爱，现任c市教育局基础教育副科长。琬琰，取自屈原的《远游》，“怀琬琰之华英”，琬琰，即美玉。
“老爷子好！”
“爷爷好，大伯好。”
林长熙看着这位比起回忆稍微年轻了点的老人，百感交集。上辈子自己从未跟许琬琰表明心意，何尝不是因为眼前这人太传统顽固，又在许家有着一言堂的能力呢？
如果许琬琰选择自己，等于要和这个家一刀两断，她又怎么可能让她面临这样的抉择？
“来坐坐，大家坐，不用客气。”许寿烨虽然一头灰白头发，但语气依然中气十足。
“长熙来了吗？”走廊里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和急冲冲的脚步声，是从后花园回来的许家奶奶元悠然。
她心心念念着林长熙，一看到众人都来不及打招呼，就拉住林长熙的手。即使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林长熙，但还是挂念。对元悠然来说，林长熙不仅是小女儿的恩人，更是疼爱的“孙女”。
“奶奶！”林长熙对元悠然很有归属感。7岁前她就住隔壁，即使她最喜欢的是许琬琰，但陪伴她最多的，是眼前这位奶奶。她3岁的时候，许琬琰已经10岁去上学年龄了，但她每天还是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因为这里有一个会做点心给她，会陪她看蚂蚁，玩水，讲大自然的秘密的奶奶，可以说元悠然就是她半个奶奶。
林长熙感受着老人家有点粗糙但很温暖的掌心。元悠然和信芳阿姨很疼她，其他人也对她很好，这也是上辈子她有诸多顾忌的地方。有太多人爱她，而她要为了自己的所爱所自由伤害他们，她办不到
“这是青青吗？”元悠然看向林长熙身边穿扮整齐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她已经听大儿子说了，潘沛青也是救了女儿的人。
“嗯，奶奶，我是沛青。”潘沛青主动上前扶住元悠然另一侧。
“长得可真招人喜欢！跟我们家琰琰长熙一样！”元悠然抓着两人的手不放。
潘沛青捂嘴笑起来，我家长熙看到好友那不自在的脸色，潘沛青收敛了下笑意，但在内心却笑得更欢了。
“琰琰这次可多亏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许奶奶先红了眼眶。
“已经没事了，琬琰这次逢凶化吉，以后一定平平安安！”许正则安慰着老太太。
林旭尧关注着女儿，许奶奶的话对别人来说这只是感慨，但对林长熙来说，却是扎得心血淋淋。
他岔开话题，“琬琰呢？还没下班吗？”
“她在后花园，我刚在给一盆月季换盆呢，听到你们来了我就先过来了，她在换那盆花呢！”一提起许琬琰，元悠然稍微好了点颜色。
“长熙，你不是想看看你琬琰姐吗？带着沛青去帮忙吧！”
“长熙去就可以了，我在这里陪奶奶！”潘沛青亲密地挽住元悠然的胳膊，冲林长熙眨眨眼。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见那位御姐。御姐就是御姐，哪怕你是半个恩人，该御还得御。再说了，像她这么有眼力见的闺蜜，怎么可以破坏好友的独处机会。
收到两位知情人的授意，林长熙立马站起来，冲大家点点头就走向后花园。
潘沛青看着好友放松的背影，叹了口气，单线条怎么适合大人的聊天场合呢？
大厅里依旧一片热闹，林长熙的离开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世界。
许家的后花园，许琬琰正在将一盆月季上的土拍平。
林长熙站在远处望着她，不忍打破这副美好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她在上辈子见过无数次。每次来到许家，她都会在不远处静静地看她。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又或者自觉没有能力让这份感情化成光明正大，她只敢远观。
明明七岁前，黏糊得不得了。一切都是从搬家之后开始的吧，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跟搬家无关，搬家后她还是天天往这边跑。
初中时期，尽管她渐渐少来了，但还是保持着每周来一次的习惯。
发生改变的是她上了高中。突然某一天，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像是阴暗处的藤蔓，一朝得见阳光，瞬间就密布整个心房。
暗恋，是她整个高中，往后余生的写照。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着自己，许琬琰一抬头，就看到在远处伫立而望的林长熙。
“长熙！”许琬琰冲她招招手，笑容明媚。
对方对她的态度似乎比之前热络了点，林长熙走上前。
“你还好吗？身体没怎么样吧？”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别后，两人就没再见面，微信倒是有断断续续聊过几句。
“没事，只是普通的迷药，都过了好几天了，早就新陈代谢掉了。”许琬琰拿着小铲子拍打着土壤，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松欢快。
林长熙却是血流如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上辈子她冷然拒近的样子，和面前轻松欢快的她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是谁说重生是幸运的，重生还是诅咒。
听说第十八层地狱里，没有任何刑具。第十八层地狱的刑罚，就是让人一遍又一遍地经历上辈子当中最痛苦的事。
尤其是看着你挚爱的人受苦，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别人语气里的轻描淡写，却把她搞得快精神分裂。
没有听到回应，许琬琰抬头看向对方，发现对方正紧抿着嘴唇一脸沉思。
“你等我会，我还有个东西拿给你。”种植好月季，许琬琰先将它端到旁边的石桌上，然后跑去洗手台洗手，洗完就走到前边的藤椅处坐下，上面放着个白色纸袋，她拍拍身边的位置。
林长熙跟着走过去，乖乖坐在旁边，两人中间隔着半个位置。
“生日礼物，补给你。”
许琬琰每年都会收到林长熙送的生日礼物，虽然有好几次，都是托二姐传达的。于情于理，在这次知道林长熙生日后，她都应该送她。
至于以前有没有送或收到后为什么不礼尚往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自己都没搞懂，或者刻意不去搞懂，时间久了也就忽视了。
“是什么”林长熙的语气里没有一丝雀跃。
“你打开看看。”
林长熙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锦盒打开，一条花样简约的银饰手链赫然在目。
“喜欢吗？”
如内心猜测那般，许琬琰28年来送的生日礼物就没有一件是符合林长熙实际需求的。看看这手链，人家是个天天要用粉笔的人民教师，这手链以后是要吃粉笔长大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就是你可以感受得到，这份礼物是否做过多次设想，对方用着方不方便啊等等，还是是一份华美昂贵的礼物。
送礼物的心是真诚的，只是她们不同罢了。
“喜欢。”林长熙将它放进盒子，准备合上。
“喜欢就戴啊！”许琬琰挡住要合上的盖子，握过她的手认认真真地给她戴上，戴好后举到半空中，看着经夕阳的余晖照耀后闪烁出的微芒，赞叹道，“手好白，很衬你！”
指尖下的肤质细腻柔嫩，触感极好，不过许琬琰的焦点都在手链上，白嫩的芊芊素手缠绕着银链很是养眼，她对自己的品味和审美很是满意。
林长熙就这样注视着满脸笑意的她。
看够了，许琬琰觉得空气有点安静，一转头就看到林长熙注视着她，那专注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放下她的手，正襟危坐，“还没正式的感谢你，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按之前商量的一样，许琬琰还以为这次只是普通绑架。
“我没救你。”林长熙看着许琬琰，认真道。
“嗯？”许琬琰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只是认为没在一开始就救下她而否认，“大哥说了，你已经在半路上救下我，我已经幸运了，不然还不知道会绑到哪里。”
幸运两字，对林长熙而言就是天大的讽刺。
“我没救你。”林长熙转身凝望着眼前，再次否认。这件事情上她永远都不会承认救她，这是她一生的痛，她注定要背负着这份愧疚和悔恨一生。一旦承认救了，就是为自己脱罪。
看着对方坚持到底的样子，许琬琰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再纠缠。
空气安静了下来，林长熙稍稍往许琬琰那边侧了下身，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吸入眼球，语气是无比的虔诚和真挚，“只要你有危险，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把你安全的带回来。”
这话听着怎么有股浓浓的霸道总裁味，许琬琰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那句——
“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绝不会看着你遇险。许琬琰，我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