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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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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黎小染这么说,洛千秋和司徒博博皆是面色一变。他们四人包括杨嘉颐在内,都是当年叛国案中被牵连问斩之人的遗孤,都是被家里人想办法李代桃僵换出来的。

    那件事过后他们吃过不少苦头,最终相遇在一起,在黎小染的影响下,他们决定成立追月组织,一方面是要替被骗的人讨回公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追月作掩护,打通底层的人脉,并想办法获取当年叛国案中的新线索。

    只可惜他们人微言轻,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在京城混有一席之地,但是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却总是受阻,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阻扰他们前行。

    那个时候黎小染就意识到,当年一手制造叛国冤案的人势力很大,甚至说是手可通天,必是朝廷之人。

    见其他两人面色沉沉,黎小染将从阿浙那里听说的线索告知众人。

    “明日一早我有其他事情要办,你们先潜入废宅附近一探虚实,切勿打草惊蛇,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告诉我,大家一起从长计议。”

    “好。”

    定下初步的计划后,大家各自着手准备,黎小染站在窗边,抬头看着那悬挂在半空中冷冷清清的一轮弯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黎小染便如约来到了闭月亭。

    一个穿着黑色长马褂的男子在亭中等待多时,一见黎小染过来,便笑着递上来一块黑色的丝带:“兔爷,主人不想让外人知道行踪,还请兔爷遮住眼睛,一会儿会有丫头领着兔爷走上马车。”

    黎小染挑眉,爽朗地接过丝带,系在眼睛上。

    不一会儿,有人托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走了许久,黎小染在车中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在一处不平坦的路上,车轮往下凹陷了一下,随后又是“乒乒乓乓”的打铁声,再往后,鼻端飘来淡淡梅花香气。

    奇怪的是,片刻之后又似乎经过了同一片地方,马车足足在京城里绕了两圈,黎小染猜测,其实她所来的地方应当离闭月亭不远。

    “兔爷,到了。”丫鬟为黎小染揭开丝带,眼睛恢复了光明,黎小染已经身在一处屋子里,不远处的香炉中燃着安神香,一股清冷的冷杉味扑面而来。

    层层叠叠的纱帐后面,似乎正坐着一个人。

    黎小染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这个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太多,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想来这座别院不过是被此人临时征用,看来这人跟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非富即贵,是朝廷中人。

    自从昨日从阿浙口中得知杀月老大也是官府中人后,黎小染就怀疑这个招安之人和杀月老大是否是同一人,他一方面想要致追月于死地,一方面又要招安,看看能否为己所用,如果当真如此,此人心思就太过玲珑,十分危险。

    “你们下去吧。”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领着黎小染前来的丫头告退,伴随着“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也应声关上。

    “兔爷,本想请你和朋友一起吃饭,却不想只来了你一个人。”说话间,纱帐后的人拿起桌上的杯盏,杯盖和杯身摩擦,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黎小染笑了笑:“朋友事忙,等下次有机会抽空,我来请先生您吃饭。”

    一声浅淡笑声传来,不知为何,黎小染听着竟然觉得有些耳熟,但很快这种熟悉感就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兔爷考虑得如何了?”纱帐后的人又问。

    黎小染没有立即回答,往前走上一步,在靠近纱帐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竟然看见一旁的屏风后露出几双黑色的靴子,想必是此人的手下一早就藏在屏风后,准备伺机而动。

    由此可见,这人并不相信黎小染,却还喊她前来投诚,其心可诛。

    她停下脚步不再前行,不动声色地冲帘帐后的人说:“追月不过上不得台面的骗子组织,不知怎么就入得了阁下的眼中?”

    “追月这几年在京城可谓风声鹊起,怎么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组织了?而且论到侠义,可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们。”

    黎小染的心一颤,很显然,这人已经观察追月许久,也知道他们是在以骗治骗,可是为何现在才出手?

    “先生您过奖了,就算我同意了你的招安,日后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现在姑且不能告知,但自然不是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如果令我满意,也少不得追月的好处。”

    黎小染看着纱帐后的人,他放下茶盏,似乎正朝着她的方向看来,纵使隔着重重纱帐,黎小染也能感觉到那人带给她的压迫感,是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场。

    他和杀月的老大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黎小染稳住心神,试图和此人谈条件:“让先生见笑了,我一个人无法代表整个追月组织,其他人愿不愿意加入我无法做决定,但我愿意一试。”

    话音落,空气安静一会儿,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传来,男人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要的是整个追月,而并非兔爷一人,如果这就是你的诚意,那么慢走不送。”

    身后的大门开了又关,黎小染被人蒙着眼睛送出府宅,一路上,她的一只手都死死捏着藏于袖中的匕首,准备应不时之需,然而预想的杀戮并未到来,中午之前,她又重新被人送入闭月亭,好像上午发生的一切不过一场梦境。

    府宅之内,黑衣人匆匆走到纱帐前,躬身问道:“既然洞悉追月老巢,主子为何不告知先生?竟然还想着招安,现在更是不知道他们躲到了何处!此人不听您的话,留着必然是后患,而且先生盯得如此之紧,倘若主子再不动手,怕是引起先生怀疑。”

    话音落,一个茶盏从里面扔了出来,正中黑衣人的脑袋。

    “混帐东西,我做事需要你来安排吗?”因为过于激动,纱帐后的人剧烈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主子,奴才知道错了。”

    “我让你去赌场安排的事情如何了?”纱帐后的人问道。

    “鱼饵早就洒下,人已经上钩了。”

    “你去跟先生汇报,瓦解追月要从内部腐蚀,只要他们分崩离析,就再也威胁不到先生了。”

    黎小染回到柳居,司徒博博等人还没回来,她捎人去打探情况后,便独自站在后院的池塘边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招安之人心思缜密,不是善茬,拒绝招安她一人未尝不是好事,就是她没办法调查对方的身份,确定他是否和叛国案有关系。

    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环环相扣,黎小染有一种感觉,背后操纵着一切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坐不住就会有破绽。

    或许五年的努力后,他们终于要看到一丝曙光了。

    正想得入神,身后响起几道脚步声,黎小染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司徒博博等人回来了。

    “怎么样了?”她脸上一喜,迅速回过头,“之前还担心你们久久不回,特地捎人去看了。”

    “小染,我们找到了那处废宅。”司徒博博笑着说道,“正如阿浙所言,宅子位于城郊南岭附近,想要进宅就要穿过一片杏花林,奶奶的,你都不知道,那杏花林的杏花树居然自己会动,吓死我了。”

    想到什么,司徒博博不高兴地撇撇嘴。

    “会动?”黎小染歪了歪头,猜测道,“可是利用五行八卦的原理布阵了?”

    杨嘉颐和洛千秋笑着一步上前,同时点头。二人都擅长五行八卦之术,想要破阵并不难。

    “小染,我们破了阵后,并未立即进入废宅,还是想等着你一起过去查看,我已经看过四周,并没有发现埋伏。”洛千秋道。

    黎小染点了点头,迅速看了一眼日头,已经快到傍晚了,调查之事不能拖延,否则被对方发现,抹去了证据就功亏一篑了。

    她话不多说,立即换了一套轻便的夜行衣,同三人一起往城郊南岭去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见废宅隐藏在一片山坳之中,十分隐蔽,尤其是夜晚,一切都藏在了夜色中,让人看不真切。若不是阿浙发现了此处,黎小染想找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杏花林就在前面,你们待会紧跟着我,万事小心,走错一步都可能触发机关。”杨嘉颐严肃的声音穿透寂静。

    所有人正襟危坐,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索性几人向来有默契,没多久就穿过杏花林,来到了宅院的门口。

    宅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门头牌匾上上书“赵府”二字,金丝楠木的底,金色的字。整间宅子的规模没黎小染想象中的大,设计朴素简单,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到处都落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也没人打扫了。

    若是真有人误闯入这里,只会觉得这是某个员外在外置办的宅子,又因为什么原因被丢弃了。

    黎小染和众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从四处的围墙跳进了宅子中,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开始搜查。

    黎小染负责南边的屋子,这里都是卧室,一共三间,和外面的情况一样,屋子里满是灰尘,手指擦过桌面,会沾到厚厚的白灰。

    乍看上去,三间卧室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也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怎么看都只是一处普通废宅。

    但既然杀月老大来了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黎小染怀疑,这里或许是杀月老大和人接头的地方。

    她又把三间卧室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包括门外的走廊,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黎小染和众人在后院集合。

    其余三人的调查结果同她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阿浙潜伏在杀月这么久,只能查到这处废宅,如果我们找不到东西,岂不是浪费了这条重要线索了?”司徒博博抓了抓头发,他是所有人中最着急的。

    黎小染让他稍安勿躁,说是过一会儿几人交换位置再查一遍,说不定会有线索。

    “就先这样吧。”黎小染刚要离开,突然眼尖地看到什么,她猛地停下脚步,快步朝着不远处的井走去。

    “小染,你看到什么了?”洛千秋也立即追了上去。

    虽说这里是废宅,后院的井却未枯竭,伸头看去,井水深不见底,像是怪兽的大口,一眼看不到头。

    大伙儿都以为黎小染是觉得这口井有问题,谁知她却蹲在井边,看起了一只水桶,众人仔细看去,才知道她到底看得是什么。

    这水桶看起来很干净,像是被人使用过,和周围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明显不同。

    “这宅子肯定有人来过,那些人虽然行事小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需求,有人渴了,到这里取过水喝。”黎小染迅速做出判断。

    说完,她又仔细查看起了水桶,半晌后,又被她发现了异样。因为木桶用的时间久了,桶身有一处的木头裂开,导致那一处极其不平整,只要不够小心,就很容易勾到衣服。而当时打水的人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在木头的尖角处留下来一小块的衣服碎布。

    黎小染眼睛一眯,立即将碎布取了出来,碎布只有指甲盖大小,能看出是白色的,除此之外,这种布料材质不错,不是那种便宜货。

    “千秋,你明日一早就拿着这块布去询问,看看都有哪些布坊在卖这种布,只要查到了,至少有希望查出到底什么人来过这里。”

    “好。”洛千秋正了正神色,把布料仔细收好。

    接下来,众人还是交换搜查了一圈,其余再未发现什么。

    黎小染本打算留一个人下来盯着废宅,如果不出意外,那些在这里街头的人迟早会过来。然而临离开时,上天却给了众人意外惊喜,子时的时候,有人一前一后进了宅子,并一起进了花厅。

    追月四人对视一眼,仅一瞬间就躲在了房梁之上。夜色沉沉,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人会注意到屋顶藏着四个人。

    那两人进来后,估计觉得不会有问题,也没仔细看,两人交头接耳,立即谈论起什么。

    “我家主子没有成功招揽追月。”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立即回:“既然没招揽成功,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阴恻恻地接着道,“斩草除根。”

    闻言,房梁上的众人皆是一颤。

    黎小染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她目光清冷地看着下面的二人。

    追月如今已经在京城形成规模,万道司都无法剿灭,她不信对方有这么大的力量,说将追月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下面的人继续说道:“铲除追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若是容易,先生之前也不至于建立杀月挑衅她们,逼追月离开京城。可惜那群人都是废物,用自己擅长的街头骗术都斗不过他们!”

    “谁知狡兔如此狡诈,骗不过人就想到那种卑劣的方法,居然最后冒充五爷的人,骗走了所有的钱!”说到这里,下面二人大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两人平静后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黎小染判断这两人应该分别是两个不同人的手下,一个称呼自己上面的人为“先生”,另一个称呼为“主子”。

    而且那位“先生”似乎还比“主子”官大一级,主子做的所有事情必须都要向先生汇报。

    就比如现在,“主子”的手下就在说自家主子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按照先生的意思将追月斩草除根,却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对付追月,杀人诛心,只要让追月从内部瓦解,剿灭追月不过抬手之事。

    黎小染的眉头蹙了蹙,他们的话让她心生担忧,可惜接下来的话二人是以书信的方式传达的,她无法洞悉对方的具体方法。

    先生的手下看了书信的内容,轻笑一声:“你家主子的手段倒是越来越狠了,我这就拿回去给先生过目。”

    先生的手下将信揣入兜中,欲要离开,然而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提醒一句:“二七,提醒一句,你别忘了自己其实是先生的人,那个人虽然年纪轻,但既然能想出此等计谋,断然不能小看了他,也不要被他三言两语便说服了。若是一有异动,立即来报,倘若坏了先生的大事,他定不会让你有什么好下场!”

    另一人的身体颤了颤,恭敬道:“是,我会盯紧他的。”

    “还有,先生说追月最近在加大力度调查当年的叛国案……”

    此言一出,黎小染的心头猛地一颤,她立即去看房梁上的其余三人,明显察觉到她们的身体也晃了晃,尤其是司徒博博,似乎有冲下房梁的打算,幸亏被离他最近的杨嘉颐迅速拉住。

    不过房间里太过安静,很小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底下的人似乎察觉出了异样,欲要抬头看过来,幸亏一只野猫从屋外窜了过去,这才引开了二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野猫啊,我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

    “宅子外面有先生亲自布置下的杏花阵,一般人可进不来,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复命吧。”

    被称作“二七”的人点点头,他们似乎没心情再讨论叛国案了,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花厅里。

    怕二人去而复返,突然来个回马枪,黎小染等人等了一会儿,才从房梁上跳了下去。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每个人的心思都是千回百转,消化刚才那二人的对话。

    “小染……”最后,是司徒博博打破了沉默,“你想说什么吗?”

    黎小染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我之前一直在思考,杀月的老大和招安我们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刚才听那两个人的对话,应该不是一个人,但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并且……同当年的叛国案都有牵扯,只要查出他们的底细,就能知道叛国案的真相。”

    闻言,司徒博博烦躁地抓了抓头,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叛国案是追月四人每个人心中的痛,黎小染当初被满门抄斩,其余三人又何尝不是呢?

    “嘉颐,你刚才就不该拦我,这样我就能追问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杨嘉颐抿唇不语,反而是洛千秋上前一步帮他解释道:“这不能怪嘉颐,这二人身份不明,我们贸然出动只会打草惊蛇,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什么杀身之祸,我们早都应该在五年前死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想五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我不信我爹是个通敌卖国的人!”司徒博博越说越生气,大有马上追出去的架势,结果被黎小染吼了一嗓子,又乖乖停下了动作。

    “博博,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的心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可能很强大,他们不仅是官府的人,而且势力不明,我们是要为家人沉冤得雪,不是白白送死去的!”

    司徒博博想说什么,又觉得黎小染说得有道理,于是撇过脑袋,不再说话了。

    周围的气压一度很低,黎小染率先打破沉默,说此地不宜久留,让大伙儿回到柳居再从长计议。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向话题不断的四人一路一句话都没说,大伙儿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小染,我去查一下布料的事情。”洛千秋见大伙儿都不说话,轻声说道。

    看得出洛千秋也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正好借着调查的机会出去散散心。

    杨嘉颐自然不会放她一个人离开,迅速追了上去。

    屋内只剩下黎小染和司徒博博二人,两人对视一眼,前者先说道:“博博,你要觉得太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

    司徒博博摇摇头,应该觉得之前的自己确实太冲动,他先和黎小染道了个歉,随即说道:“小染,我之后不会让自己再犯刚才的错误,我们查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要拨开迷雾了,必须冷静下来,要不然很容易中对方的诡计。他们也说了,会从内部瓦解我们,我们只有做到互相信任,互相理解,才不能让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司徒博博难得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黎小染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博博,你能想明白最好,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当年的真相查清楚。”

    “嗯,小染,我们四个人同心协力,永远在一起!”司徒博博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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