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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丑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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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很快便把饭菜端了起来,离开前,易不悟问他留下询问:“之前说到那山庄的事,你能说得否详细一些。”

    伙计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易不悟有些心慌,感觉自己进了家黑店。听他问:“客为何要打听这些事?”

    他这态度实在奇怪,易不悟暗暗思忖:楚楼当年被隐柒逼疯后,一直生活在这座城里,有人认得他也不奇怪。尤其是这些伙计喽啰,城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一旦发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个发财的机会。

    显然从自己刚踏进这间酒楼时,他就认出了自己来。

    他微微仰起头,直视着那伙计的眼睛,沉声道:“你倒是比我更像客人。”

    伙计没想到易不悟会如此回答,顿时不敢确认眼前这人就是那小疯子了,更怕因得罪了贵人而遭祸,面上有些惊慌,立即弯下腰,低眉顺眼解释道:“客不是修行者,小的多嘴问了一句,该死。至于那件事,不是秘密,现在几乎整个夏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说。”

    ——

    回家时,易不悟酒足饭饱,还给隐柒打包了饭菜。

    隐柒已经打完坐,还换了身衣服。易不悟边把饭菜摆出来边说:“我给你带了乌鸡汤,怕回来晚了汤凉了,一路上紧赶慢赶,咱们住得可真偏,我差点就迷路了。”

    说着把筷子递给隐柒,“我本想着给你买点药,到了医馆门口,又不知道你究竟哪里不舒服。要不你给我说说吧。”

    隐柒没有说话,安静地喝汤,他坐在一旁便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我到城里听到个大新闻,大家都在传,说你和和鸣山庄的颜庄主同归于尽了,连同那个什么聚灵剑和炼天石也一同毁了。”

    “还说什么了?”隐柒这才说话。

    “还说和鸣山庄选了一个新庄主,但因为没了颜庄主和聚灵剑,一堆强盗打着各种晃子上山挑衅,多半是想去抢山庄的宝贝。”

    “抢到了吗?”

    “听说山庄有个很厉害的机关,去的人都死在了上面,渐渐的也没什么人敢去了。”易不悟趴在桌上,用手腕撑着下巴,看着他,随口问道:“柒公子,昨日在山庄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易不悟问完这句话后,就见他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

    半晌,易不悟试着叫了两声:“柒公子,柒公子?”

    “没什么,”他说:“寻常任务罢了。”

    易不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想象也能猜到,他以一已之力,挑了人家有神级宝剑镇守的山庄,那一定是一场恶战。并且,他虽然没有失败,但也绝对说不上是胜利。

    如果自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把如此惨痛的经历说出来。

    易不悟不再追问,通过目前得知的线索,他推测杨文颐一准儿在憋着什么大坏!具体是什么,还得慢慢探究。但不管他想做什么,通过隐柒,是接近杨文颐的最快的办法。

    易不悟把汤盅放到他手边,“先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隐柒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下后又将勺子无声地放下,易不悟看着他,心想,很难相信一个冷血杀手的吃相会那么斯文。“好喝吗?”他问。

    隐柒抬眼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喝没喝过?”

    “没。”易不悟抿嘴笑着摇摇头。

    他把汤盅推到易不悟面前,“你喝。”

    “那可不行,专门买给你养伤的。”

    他盯着易不悟的眼,眼神冷得像要杀人,嘴上却说:“让你喝你就喝。”

    “……”

    易不悟捧着汤盅大喝了一口到嘴里,再慢慢地咽下去。彼此静默一阵之后,易不悟问他:“柒公子,我能叫你阿柒吗?”

    隐柒看向他,没有回答。

    他说:“我今日去街上,听见好多人议论你。他们都称你为柒公子,我想和他们叫得不一样。”

    隐柒低下头继续吃饭,依旧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易不悟突然叫了声:“阿柒。”

    这次他没有抬头,只是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易不悟接着问他:“阿柒呀,我这么缠着你,你讨厌我吗?”

    他这才抬头看向易不悟,“为什么这问?”

    易不悟神情落寞地笑了笑:“你是天下闻名的公子,我却只是个路边要饭的叫花子。”

    他听了却无动于衷,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就在易不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背对着自己说:“以后,你不是了。”

    易不悟捧着那盏汤盅,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他走出房间后,又喝了两口汤,然后沉默地收拾起了碗筷。

    ——

    饭后,隐柒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坐。

    易不悟无所事事,便去厨房学着生火烧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把火烧起来。

    傍晚时顶着一张被自己抹得乌漆麻黑的脸,敲响隐柒的房间,问他:“阿柒,我烧了一大锅开水,你要不要……沐浴?”

    隐柒看着他脸上一团团的炭黑,说话间还用原本就很黑的手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点了下头。

    易不悟又用手背抹了下脸,脸更花了。笑着说:“那你去浴房等着,我去给你打水。”说完小跑着去了厨房。

    隐柒靠在门口,双手叠在一起搭在刀柄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很快就双手并用,吃力地提着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走了出来。

    他走到他跟前:“放下,我来。”

    易不悟赶忙说:“别别别,你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干这些重活。昨天我扶你时,你突然吐了口血,吓得我魂儿都快掉了!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隐柒一把将他手中的水桶拎了过去,走向浴房。

    水加好后,易不悟站在门外对他说:“阿柒,水凉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添热水。”

    隐柒坐在浴桶里,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自己开门时,见到他那花着个脸,嘴角带笑,眼神亮晶晶的模样,然后挥之不去。

    沐浴结束后,他走出浴房,却见易不悟还脏着脸,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蜷着身子坐在矮凳上泡脚。“你在做什么?”

    易不悟见他突然开门,有些惊讶,“阿柒你洗好了?我还等着给你加热水呢。”

    隐柒看着他脚下的木盆里飘浮的冰块,一惯冷漠脸上出现了不理解的神情,问他:“你在下雪天用冰水泡脚?”

    易不悟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个惨淡地笑说:“我在厨房学着生火,忙活了一下午,身子一热起来,脚上的冻疮就开始发痒,痒得我抓心挠肝。我就想着用冰水泡一泡,以毒攻毒。”

    隐柒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起来,别泡了。”

    易不悟打了个寒颤,声音发着抖说:“嗯,我也觉得差不多了。”

    “我给你的药呢?”隐柒问他。

    他从袖子里将那盒药掏出来,“在呢。”

    “涂上。”

    他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关盖子合上,“我晚上再涂。”

    “现在。”

    “还是不了吧,”他小声说:“已经不多了,这药一看就不便宜……”见隐柒伸手来拿,他赶紧藏在身后,“你都送我了,不能再要回去。”

    隐柒伸出手,加重语气:“拿来。”

    他依旧藏在身后,摇了摇头,低声说:“真的已经不多了,我浑身上下都是伤,不想把它浪费在脚上。”

    隐柒抓着他的手臂把药硬抢了过来,然后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房间,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蹲在他跟前,放下了手中的刀。“用完了我去给你买,脚抬起来。”

    他把脚藏在椅子下面,紧张地说:“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堂堂柒公子……”

    隐柒抬起头看着他,打断他的话,冷冷地喝道:“别那么多废话。”

    他慢慢地把那双冰冷的,瘦弱的,遍布皲裂、冻疮和伤痕的脚从椅子上移了出来,放到隐柒腿上,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可是,药不够啊。”

    隐柒打开药盒,见里面的药的确已经见底了,他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一盒外伤药,但聊胜于无,只好将药抹在伤口严重的地方,抹药时他问:“早上出去,怎么不给自己买点药?”

    易不悟说:“那时不热也不痒,我忘了。”

    沉默流淌在充满冰冷药味的空气中,易不悟盯着自己他的冷峻的侧脸,见他将药全部用完后,把盒子随手扔到桌子上,站起身。才对他说:“阿柒,谢谢你。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隐柒看着他。

    他又说:“就……就是感觉,还挺不堪的。”

    “为什么?”

    他笑了笑,“在你身边,我时常觉得自己,丑陋得,不堪入目。”

    “就因为这些伤?”

    “伤痕,本身就代表着屈辱。”

    他静默了片刻,低沉地说道:“如此说来,我比你更不堪。作为一个杀手,我任务失败,落到两个土匪手中,还差点被……最终却是一个乞丐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出来。”

    易不悟和他对视,见他勾起一抹冷笑,笑容转瞬即逝。

    他说:“这就是你口中的堂堂柒公子。”

    易不悟有些诧异,他不敢相信隐柒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个男人愿意把他内心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至少说明他是信任你的。

    易不悟看着他,并没有感到成功的喜悦,反而有些难过地对他说:“阿柒呀,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又是一阵沉默后,隐柒说:“我去给你买药,等着。”

    “天色不早了,这天寒地冻的,别去了。”

    他没有停下,易不悟拉住他:“阿柒,你也听一次我的话好不好。药明日去买也不迟,你身上还有伤。”

    “你还没吃晚饭,不饿吗?”

    “我早上打包得多,热一热就好了。”

    “锅里还有热水吗?”

    “有。”

    “去洗把脸,”他顿了顿,“用热水洗。”

    易不悟继续劝他:“现在城中到处都是你的敌人,要是被人认出来,你可以离开,我怎么办?”

    隐柒紧了紧握着刀的手,返回屋中。

    易不悟想,这应该是他生平除了杨文颐外,第一次听取别人的建议。

    他站在庭院的梅树旁边,望着他的修长而挺拔的背影,将眼中那带着傲慢与侵略性的目光,隐藏在低垂的夜幕里,萦绕在鼻尖的是浓郁的,腊梅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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