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Grand Guignol
危机的发生毫无预兆。
只是一瞬，整个横滨便陷入混乱。
人们仿佛发了疯，不由分说地无差别攻击周围的其他人。
尖利的长指甲，毫不留情的拳脚，随手从旁拿起的棍棒，从身上隐秘的地方摸出来的手枪……
他的喉咙被刀划开，她的胳膊满是淤青，他腹部中弹血流不止，她被掐住脖子无法动弹……
纷乱的声音混杂着尖叫声一起，在横滨的各处留下了点点血瘀。
那些发了疯般攻击他人的人，毫无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出现了奇怪的手印。
“是q的异能没错。”中原中也报告完毕，下了结论。
森鸥外双手交叉挡住了嘴，表情未变：“维护秩序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中也君。”
“是。”中原中也点头领命，快步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末永和人抬脚跟上，却被森鸥外叫住了。
“和人君，留在这里。”
“首领。”末永和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爱丽丝小姐在这里，芥川也正在门外待命，我想这里并不缺我一个。”
森鸥外屈指敲了下桌子：“确实，以现在横滨的状况来看我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但我让你留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个梦，末永和人最近的精神状况，连反异能者太宰治都无法解决的诅咒。抛开洛夫克拉夫特的能力不谈，末永和人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去跟失去理智的人群打交道。
“和人君，你要清楚你异能的危险性。万一你也被q的异能控制，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就算没对横滨造成太大破坏，你也会被异能特务科盯上。”
见末永和人不为所动，森鸥外顿了顿，继续开口：“作为特危险级异能者，你会被监视，甚至有可能被监禁。最坏的结果，你和中也君恐怕再也无法见面了。”
对症下药效果显著，末永和人表情动摇，沉默着拢了拢披风。
遮挡着巨大落地窗的金属隔板早就被森鸥外遥控收了起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可街上的乱象让碧蓝的天空也染上了血色。
森鸥外站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末永和人低头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切的发生两人都始料未及。
通过爱丽丝时刻观察末永和人动向的森鸥外猛地转身，刚才正站在那里的人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末永和人的身体消失了。
根据末永和人提供的信息，罪魁祸首不难猜到是谁。
但是上次港口黑手党被入侵后，森鸥外已经下令加强了防卫，现在的安保程度可以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中原中也带走了一部分武装部队，可安保部队并无变动。
这种情况下，能悄无声息侵入港口黑手党，只有一个原因，对方对港口黑手党的防卫安排了如指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森鸥外叹了口气，带着爱丽丝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边，末永和人刚落地就又被长披风卷了进去，再睁眼已经到了楼顶。
安保人员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摄像头并没有被破坏，看起来仍然工作着。
末永和人面色复杂地看向一落地就跑远了的果戈里，十分不解：“怎么？你居然成功把陀思搞死了？现在准备让我从这里自由落体摔成肉泥？”
听了这话，果戈里捧腹大笑：“怎么会呢，从这个楼层摔下去不会有什么痛苦，我才不要便宜你呢。”
果戈里站上楼顶的边缘，对着末永和人招招手。
末永和人走过去，眼神顺着果戈里手指的方向看向楼下。
“你看，グランギニョール，大木偶剧场。”果戈里语调上扬，听起来很兴奋，“和人，你说，没有灵魂的木偶算不算自由呢？”
“荒诞无稽的闹剧罢了。”末永和人扫了一眼果戈里，回答他的问题，“虽然我不太懂你所谓的自由，但我认为，被控制的木偶是绝对不自由的。”
果戈里单手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认同道：“绝对不自由啊……也是呢，木偶连行动都不能自主，是被控制的存在呢。”
两人之间没有了交流。
末永和人用异能搞出了个望远镜，观察楼下的情况。
为了更加方便地执行任务，他的“数据库”里存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物品。
中原中也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手下的队员，以港口黑手党大楼为中心向外扩散，一点点平息暴乱。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受异能影响的人太多，范围也大。不可能为了平息暴乱把这些人都杀光，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梦野久作的异能终止。
异能的种类很多，有些异能者可以自主控制，有些则属于被动技能。部分异能带来的影响会随着异能者的死亡而消失，另外的则不可以。
港口黑手党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根本无法判断梦野久作的异能是否会因死亡而停止。就算是用末永和人的异能让他消失，也不能保证人们恢复正常。
最稳妥的办法只有一个：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这么大的混乱，武装侦探社不可能坐视不管，太宰治肯定已经拟定好了计划并开始实施了。
等待事件结束就好。
收回思绪，末永和人持续观察着中原中也周边的情况。
旁边的果戈里独自吹冷风实在太无聊，大声抱怨起来：“啊啊！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吗？”
末永和人收起了望远镜，把目光移向仍笑着的果戈里：“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果戈里戴着深红色手套的手摊开，伸到末永和人眼前，向上抬了抬：“东西，还我。”
末永和人了然，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飞鸟吊坠拿了出来，放在果戈里的手心里。
银制的小鸟失去了光泽，但眼睛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拿到了东西，果戈里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末永和人露出疑惑的目光。
只见果戈里收好吊坠后就装模作样在身上摸索着，脸上预约闲适的表情和看起来慌乱的动作结合起来分外矛盾。
“陀思让我把这幅画送给你。”
果戈里终于找到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展开皱皱巴巴的纸张，把有图案的那一边对准末永和人。
果戈里动作很快，末永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画的内容，没来得及闭眼。
画上的图案极其抽象，根本看不出所画的什么，但又明显不是胡乱画出来的。
末永和人眼睁睁看着静止的画作在视网膜上动了起来，拼凑出了一幅幅他好像未曾见过的场景。
断臂，被剖开的腹部，扭曲的肢体，惊恐的脸……
这几个组成恐怖画面的人给末永和人一种熟悉感，可他想不起他们是谁。
画面连成场景在眼前闪现，末永和人脑袋里的某根血管像心脏一样剧烈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