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八卷第六章泪如雨下
柯田一句话，让芳羽大惑不解，而与柯田长期合作的刑警们一起齐刷刷望向这小神探，等待答案。柯田还来不及解释，就听常渊说：“没错，我认为黄刚很可能不是凶手。因为他太喜欢超级英雄，尤其是超人了。”
芳羽：（更加不解）那怎么了？这不是正说明他熟悉超级英雄的知识吗？
柯田：可是他不仅仅是熟悉，是喜欢啊，id都要用超人和超人故乡来起名，说明他太喜欢超人这类超级英雄了。而将那些键盘侠以超级英雄的死法去布置现场，不仅仅是对键盘侠的侮辱，同样也是对超级英雄的侮辱啊！黄刚如此恨那些逼死他堂妹的键盘侠，又怎么会把他恨的人强行跟自己喜欢的漫画角色联系起来？
常渊：没错，尤其是第一个死者罗海天，一个被人所不齿的狗仔记者，即便这身份与超人的公开身份有相像之处，但将这种人与超人联系起来，就是极大地侮辱了超人，任何超人的粉丝都无法容忍。黄刚也应如此，他在“正义号角”的表现，都能表现出他对dc超级英雄超人等的无限崇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如此设计现场的。
罗善：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这样做，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常渊：不太可能。这种对超级英雄的喜爱，就像粉丝对偶像的崇拜，潜意识里不允许丝毫不敬。而且从死者现场的布置来看，凶手虽然了解超级英雄知识，却对超人等充满了不屑。而黄刚在“正义号角”的发帖已经有一年多了，即便是他的堂妹发生了不幸，他也只是希望能有超级英雄般的人物替他为堂妹报仇，而绝不是将键盘侠和超级英雄都视为假英雄。
罗善：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常渊：因为我也是dc迷，dc迷能看懂dc迷。
关飞：好吧，我们来说第二个嫌疑者。一个大学生名叫“袁陆平”，在“正义号角”的id是“沉默大圣”。
罗善：他如果有什么喜欢的人物，那应该是孙悟空吧？
关飞：确实如此，他活跃于神话文化区，一直在跟人辩论，孙悟空要比所有西方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都厉害。
罗善：那他就有侮辱超级英雄的嫌疑了。对了，柯田，你该不会认识他吧？你们都是大学生。
柯田：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看过他的资料，我们根本不是一所大学。所以对他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罗善：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尽可能客观地分析这个嫌疑人。小关，你继续。
关飞：好的。我们之所以将这个大学生定为嫌疑人。是因为他在“正义号角”上对自杀女生的事情反应十分激烈。女生自杀后，他怒斥过所有键盘侠都是杀人犯，都应该受到天谴。
蒋美姗：还有，我们发现他给自杀女生发了许多私信，开始是表露同情，后来有点像表现爱意。但是，所有的私信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应该只是一味的单相思。
芳羽：（翻看资料）那个自杀女生叫“黄莉馨”，在“正义号角”的id是“期待七彩云英雄的拯救”。我记得这好像是与电影《大话西游》的内容有关。
常渊：没错，根据电影内容，“七彩云英雄”就是指齐天大圣孙悟空。
柯田：袁陆平过去的id是“不羁美猴王”，与黄莉馨在网站上发生互动一周后，才更改成现在的id。这无疑是袁陆平暗恋黄莉馨的又一佐证。
关飞：咱们再说说第三个嫌疑犯，这个人是个电影评论员，名字叫“邵淮德”，网站id“公平灭霸”。在“正义号角”上主要活动于电影评论区，而且最擅长评价超级英雄电影，无论是dc文化还是漫威文化，他都十分熟悉。他非常喜欢的人物就是漫威的灭霸。在自杀女生热点事件中，他前期没有参与过辩论，但是女生自杀后，他曾经发过这样的观点“网络暴力键盘侠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他们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其实都是邪恶透顶的卑鄙小人。虽然没有相关法律可以严厉制裁他们，真希望以灭霸的响指来随机消灭一半键盘侠以杀鸡儆猴。”
罗善：（眼睛一亮）这真的很符合凶手的心境啊！而且他喜欢的就是那个紫脑袋头套的家伙，对吧？
常渊：对，就是那个灭霸。看起来，这家伙嫌疑应该比袁陆平还大。毕竟凶手将大部分死者与dc超级英雄联系，自己却喜欢戴上灭霸头套。所以，很大概率他了解dc，却不喜欢dc……不，他不喜欢的是所有超级英雄，所以才会将快递员与蜘蛛侠联系。而灭霸就是漫威文化中与所有超级英雄为敌者。另外，很多漫威粉丝都认为灭霸才是真正公平的正义。
罗善：（疑惑不解）一个与正派英雄为敌人的反派为什么会被视为正义？
常渊：因为在漫威电影中，灭霸为了解决宇宙中人口过剩导致全宇宙生存危机的问题，因此策划了一个大阴谋，要将全宇宙人类消灭一半，这样能源危机就会得到缓解。至于消灭哪一半，他采取的是随机方式，无论善恶老幼，生死都是五成概率。超级英雄们拼命阻止他的阴谋，但还是功亏一篑。灭霸阴谋得逞后，居然无欲无求地隐居起来，最终还是超级英雄设法以同样方法救回被消灭的人类，才弥补了这场灾难造成的恶果。很多漫威粉丝都十分赞同灭霸的所谓救世方式，认为随机才是公平，消除一半人类阻止整个宇宙的毁灭才是真正的正义。
罗善：（不由怒火中烧）什么时候滥杀无辜也成为正义了？这些孩子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关飞：师父，不生气，别为这些没来由的观点就发脾气，您要保重身体。咱们还是回到案子吧！由于无法了解那些网站游客的身份，而涉及到自杀女生……也就是黄莉馨亲友的，目前只有黄刚一人。我们还需要在她亲友中寻找相关嫌疑人。我们暂时只能从这三个人先入手，虽然黄刚看起来不符合凶手人设，但鉴于他与黄莉馨的堂兄妹关系，也先纳入调查范围之中。我们尽快行动起来吧，还有两位失踪者生死未卜呐！
于是，在关飞组织下，就连常渊与芳羽都投入到对嫌疑犯的盯梢与调查中，柯田则依然留在市局之中接受“保护”。
然而，盯梢不到一天，柯田又收到了邮件，这次居然是最浪费时间的密信，邮件中明确指出“解密原本”在柯田就读的大学图书馆中。由于密信解密内容直接关系到失踪者的生死，柯田匆匆给关飞打了个电话，就不顾一切返回学校。
得知消息的关飞脸色大变，这邮件不但预示着新的遇害者即将出现，而且诱使柯田离开市局，难道凶手要对柯田下？由于现在大部分办案人员都已分组盯梢嫌疑人，关飞自己也在盯梢黄刚中，无奈之下他只能联系刚刚倒班的罗善，请他前去保护柯田。
罗善接到电话，口中嘟囔着“惹麻烦的小孩子”，风风火火赶到了大学图书馆，亮明身份后，终于在图书馆中找到了疯了一样寻找解密原本的柯田。
由于案件细节还处于内部保密状态，罗善与柯田不敢跟学校师生透露来意，只能尽量减少动静，在书架上翻找起来。根据邮件提示，柯田锁定了“原本”所在的图书分类区，他与罗善只能根据核对前三个字来检验哪本书才是原本。
密码其实很简单，七个数字代表一个字，前三个数字代表页数，中间两个数字代表行数，最后两个数字代表文字在该行左数第几个。不知用了多少时间，他们才找到真正的原本，而解密后的内容是“尸体在第三火葬场第五焚化炉”。
两个人立即动身，并通知关飞。既然出现了新的尸体，关飞只好暂时放弃盯梢目标，叫上主要办案人员，一起奔赴第三火葬场。而这个火葬场从距离来说还是罗善与柯田比较近，罗善开车带着柯田便先行一步来到此处。
说起来，凶手好像很会计算时间，两个人来到火葬场时，又是夜色降临，火葬场已经关门。值夜班的负责人听说要查看第五焚化炉，不由有些诧异，因为这个焚化炉因为出现故障，一周前就开始停用。而且第三火葬场暂时没有修缮这个焚化炉的打算，不知道警方为什么要看这废弃炉子。
罗善此刻顾不上解释，让夜班值班人员请示上级后，立即前往焚化炉处。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焚化炉竟然是单独安置的，并没有与其他焚化炉在一屋。经了解，原来这焚化炉本来是要给一些特殊人物火化时使用，但因为第三火葬场经营不善，生意越来越少，也没有什么特殊人物到这里火葬，第五焚化炉就已经很少使用。
即便如此，一周前火葬场工作人员偶然发现，第五焚化炉莫名其妙地已经不能启用，经请示领导，干脆就将它停置，这一周甚至没有什么人接近过它。听了介绍，罗善更觉奇怪。
当他们接近单独放置第五焚化炉的火化室，不知为何，望着漆黑夜幕中的黑屋，仿佛在黑暗中蛰伏着一头随时扑出噬人的恶兽，让接近者不寒而栗。
罗善心中隐隐不安，他让柯田与其他人远远等候，自己一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可是他刚进入火化室，还来不及开灯，便听到古怪声音。罗善立刻想到什么，急忙转身大喊：“快跑！”
柯田与火葬场工作人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罗善刚刚推开房间门，火化室便猛然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将远处的柯田等人都冲翻在地，那近在咫尺的罗善则瞬间被一团火焰所包围……
当关飞等人赶到，他们在路上就已经听说了爆炸事，不由心急如焚。此刻，消防队与当地基层民警都已赶到，当关飞等人看到负伤柯田在哭泣，却不见罗善，他们都不由心头一沉。
很快，他们都知晓了真相，没想到那位可敬的老刑警，竟然牺牲在此，尸体当前还被困在火场之中。关飞悲愤交加，他意图冲向火焰未熄的现场，却被战友们死死拽住。他只有泪流满面地拼命大吼：“师父，师父，你不要走，我还有好多东西要给你学呐！师父！！！”……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就算是常渊和芳羽，也不能制造出让老英雄起死回生的奇迹。法医最终也确认了罗善的死亡，同时现场发现，在第五焚化炉里，被硬塞进去两具尸体。由于凶手安装了威力强大的□□，对尸体的破坏十分严重，法医必须经过更为细致的尸体还原与验尸，才能了解死者的身份及死亡真实原因。
关飞几乎一瞬间被打垮了，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就算是局长来砸门也不见回应。常渊目睹局长发了脾气，急忙劝说对方消气。其实局长何尝不知道关飞与罗善之间的情谊，他们不仅仅是师徒，更是多少次同生共死的战友，罗善曾经不止一次地将关飞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但这次却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案发现场。
当众人暂时散去，不知过了多久，关飞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出办公室，来到罗善办公桌前。在这漆黑的深夜，他抚摸着师父桌上的遗物，眼泪如同开闸的河水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这时，关飞身后出现了常渊的身影，略略冷静的关飞即刻察觉到，擦去泪水说：“调查员，我师父一直说真正的刑警流血不流泪，但我……实在做不到，就算我当上了刑警队长，依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刑警。”
常渊：（宽慰着对方）老罗的意思，是希望你学会坚强，只有抓住真凶才能对得起死者、对得起……牺牲的战友。法医和法证都在连夜工作，希望早点找到有用的线索，为老罗报仇。我刚才联系过他们，都有一点发现。
关飞：（立即紧紧盯住了常渊）有什么发现？
常渊：首先，法医初步判断两个死者有可能是被注射了麻醉剂之类的，在长期昏睡的情况下被塞入焚化炉，就是为了将他们活活烧死。法证在检查现场时，发现了两枚戒指，但不确定是属于两个死者，更像是故意与他们放在一起，等待被发现。
关飞：戒指？这能说明什么？
常渊：超级英雄的暗示。
关飞：哪个英雄。
常渊：是两个绿灯侠。“绿灯侠”是dc超级英雄中，被宇宙英雄团体“绿灯军团”赋予绿色能量戒指来维护宇宙和平的英雄。他们统称为绿灯侠。其中有两个来自宇宙的非地球人绿灯侠，在《不义联盟》中就是被推进太阳烧死。所以，这两具尸体正是指绿灯侠。
关飞：（怒不可遏）这个疯子真是越来越残忍。这次还想杀柯田。
常渊：我不觉得他是想杀柯田，但也不是针对老罗。
关飞：什么意思？
常渊：凶手是针对办案人员，这是对所有执法人员的挑衅。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警察的保护，柯田根本进不去火葬场。而观察现场的事情，跟随的警察一定不会让柯田冒险，除非确认现场安全。他不管是用定时还是远程遥控的方式，就是要等警察接近，发动爆炸，对受害者造成绿灯侠般的死法，同时杀害至少一名警察，来向我们示威。
关飞：（怒捶桌面）真是一个混蛋！
常渊：另外，我现在不打算将黄刚排出嫌疑人之外了。
关飞：（不解）为什么？
常渊：因为，我说的这两位绿灯侠的死，就是超人造成的？
关飞：超级英雄杀了超级英雄，这怎么可能？
常渊：这是来自dc的《不义联盟》的故事。当时超人因为被误导害死了爱人，他大怒之下，决定用强硬手段来控制整个地球，彻底解决犯罪。可是他的这种做法，不仅引起了蝙蝠侠等超级英雄的不满，还引来了我说的那两个外星绿灯侠。这两个绿灯侠认定超人所为是邪恶的，于是和超人大打出手，结果被超人推进了太阳燃烧殆尽。
关飞：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这次是把自己当成了超人？
常渊：有可能。而且我说的遇害的两位绿灯侠，是宇宙中的正义判决者，任何星球出现强大的邪恶势力，他们都会组织正义者前去干涉，以维持宇宙秩序。现在虽然还不能确认死者身份，但失踪的夏可兴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关飞：这又有什么关系？
常渊：不要忘记，夏可兴是“正义号角”的负责人，他本身就有保障网站用户合法利益的责任，换句话说是一位秩序维护者。但是，他为了自身利益，纵容网络暴力，还恶意隐瞒用户身份信息，可以说，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秩序维护者，就好像是一个不合格的绿灯侠。我觉得凶手是在暗示夏可兴被杀的原因，是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关飞：没错，如果死者中有夏可兴，这思路就说通了。而将自己当作超人来惩罚死者，也确实像是黄刚做的事。可是，毕竟前几个案子，凶手有羞辱超级英雄的嫌疑，调查员你也曾说，像黄刚这样的不符合真凶心理啊！
常渊：没错，我现在也有这种疑虑。但黄刚的杀人动机、与黄莉馨的关系、在这次案件中反映出的凶手心态，完全符合。或许我还遗漏了什么没有想到。但很明显黄刚暂时不能排除出嫌疑人范围。
关飞：可是，调查员，别说黄刚，三个嫌疑犯今天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谁也没有接近过第三火葬场，更不可能搬运尸体进去。多么讽刺啊，我们就是他们最好的不在场证人。
常渊：如果炸弹是定时或者超远程遥控，死者是被长时间重度麻醉，或者焚化炉被改造成长期麻醉空间，凶手很可能在被我们监视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一切。当然，还有一点奇怪的是，无论是嫌疑人，还是死者，火葬场工作人员都没有看见过他们。柯田还在协助技术处分析从火葬场取回来的视频，希望能有所发现。不过，我认为不会有任何线索。
关飞：为什么？
常渊：（略作沉默终于下定决心）关队长，有些事我要对你说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