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八卷第三章寻踪觅迹

    在“天眼”处找不到答案，难免让众人感到沮丧。常渊这时建议说：“既然机器靠不住了，我们就采取老办法。人民警察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或许现场群众会给我们线索。”

    罗善：（大为赞同）没错，我就是觉得群众会比这些摄像头更管用，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蒋美姗：（略有犹豫）可是现在居民区里，大家都很少走动，也不喜欢多管闲事。要从群众中查到线索太难了！

    罗善：（顿时拉下脸）你这个年轻人啊，我看你是怕辛苦。居民区里确实有很多人老死不相往来，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居多。但是以退休老人为主的不少居民，还是喜欢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加强交流，他们很可能看到些线索。还有，死者是个快递员，他工作认真、重视效率，按道理说进入这种居民区，一定会尽快将东西送到收件人手中，再尽快赶往下一家。咱们只要查清他当时送的是哪家，就能判断出他在居民区里的基本行动轨迹，然后按照这轨迹，向周边居民询问情况，很大概率能有所收获。

    关飞：没错，师父说得很有道理。这样，我这里有居民区内的收件信息，我亲自带队，咱们就按照师父说得去做。

    众人正要动身，罗善又嚷了句：“等等，柯田这孩子不能去。”

    柯田：（嬉皮笑脸）罗大叔，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罗善：（瞪眼呵斥）叫罗爷爷也没用，这是我们警方做事，你不能总跟着。再说了，每次发生命案，凶手都会那么巧通知你，你还没摆脱嫌疑呐，老老实实在警局待着。

    关飞：（忍不住求情）师父，让他去吧，这小子挺机灵的。

    罗善：你是不是忘记我昨晚说过什么了？这是我们警方办案，没必要牵扯进来外人。如果在我们办案现场，他频频出现，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谁也负不起责任。

    听罗善如此说，关飞也想起师父的忧虑，只好借口拜托柯田再看看视频，寻找有用线索，以让柯田继续处于警方的保护之下。

    常渊等人来到居民区，从入口处的保安问到收件居民，至少在起点与终点上都没有发现意外情况。值班保安通过对照监控，确认亲眼目睹死者进入。收件人也确确实实在五点五十后，收到了快递邮件。时间上足以证明，死者进入居民区，就马不停蹄地将快递送到收件人手中。

    关飞等人还查看了物业监控，也清楚看到陈德羽乘坐电梯上楼的画面。不过，陈德羽下楼时，电梯出现了点小故障，一时难以排除。陈德羽眼见时间被耽误，便选择从七楼楼梯间下楼离去。可是，楼梯间没有监控，楼门的监控器也再也不曾看到陈德羽的身影。

    最诡异的还是那摩托车，明明是停在楼门外，虽然角度有点偏，但还是能勉强看到车身前半部分。但在六点左右，好像就是半秒时间，摩托车就消失不见了。事后，局里的技术人员对拿回去的视频减速慢放，结果只能确认，摩托车的消失，几乎是在画面两帧间实现的，就好像被人恶意剪辑。可是，技术人员又能确定，视频虽然有点诡异，却不像有剪辑痕迹。

    至于对周边群众的情况搜集，那个时间是晚饭时间，下班归家的人也不少，但此时也是快递员与外卖员频繁出现的时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相关情况，就连摩托车消失的情景都无人亲眼目睹。

    第一次现场调查无功而返，但办案人员们并没有因此泄劲。罗善认定问题是出现在七楼到一楼楼梯间，建议对有可能使用楼梯间的人员都进行排查。虽然楼梯间里没有监控，但进入此间的楼道安全门前可都有监视镜头。所以罗善在回来之前，特地将相关视频带回分析。

    柯田也参与了对视频内容的分析，以及出现人物的对照，好像只要他在局里参与案情分析，罗善就不反对。

    根据分析结果，在有嫌疑的短短几分钟内，除去陈德羽，一共有五个人进出楼梯间。

    其中两个是一对父子，孩子不愿等电梯，于是他们从一楼到达三楼，时间无可疑，刚好够他们爬上楼，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做其他事情。还有两个人是来自不同公司的外卖员，虽然看不清容貌，却可以通过相应公司记录，列入调查之中。不过从二人出现在不同安全门的时间来看，很显然他们在楼梯间的时间也十分正常，而且上下楼十分迅速，根本不可能另外有什么猫腻。

    最后一个是位老人，似乎是下楼找自己的孙子，他在楼梯时间最长，五点四十九分从三楼进入，但六点过了才从一楼出现，而且脸上略带惊慌，喊完孙子后，明明电梯故障还未解除，他还是坚持等了十分钟电梯回家，小孙子都不耐烦了。

    由于第一次调查中，警方主要询问那个时间段在院内活动的居民，所以遗漏了楼梯使用者。罗善当即要求立刻开展第二次调查。柯田对那老人产生了兴趣，死活要跟着一起去。罗善本来还想阻止，但常渊发了话，希望通过小神探多掌握一些线索。罗善不敢拂逆安保策划局的“领导”，只得不再发表意见。

    虽然大爷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没有人会认为他就是凶手，何况这位王大爷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岁，警方也不能全部跑到人家里去，吓着老人家。所以登门拜访的只有罗善、柯田与芳羽。本来蒋美姗也要跟着上来，但罗善坚持不能超过三个人，而且必须有一位安保策划局的“领导”，还要有一位女性，所以才是这阵容。

    王大爷此刻一个人在家，面对三位警察的来访，他颇感有些意外。但柯田能看出来，王大爷没有丝毫的惊慌与紧张，也就是说他应该没做过什么害怕警察调查的事情。

    罗善也是直入主题，提及那天楼梯间的事情。没想到听清问题，王大爷的脸色当时就变得煞白，嘴唇颤动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这反应任谁都可以看出其中有异。

    芳羽急忙宽慰说：“大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都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帮助您。”

    王大爷心有余悸地问：“如果是抓坏人，我相信你们能帮助我们，可是抓鬼呢？”

    听王大爷如此说，罗善三人一惊，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大爷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目睹三人的反应，王大爷苦笑说：“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我说也没用，不会有人相信的！”

    柯田：（忙说）大爷，我相信，您说出来我们听听。

    王大爷：（冷笑）不用哄我，你们警察怎么会相信我的鬼话？

    芳羽：大爷，您别这么说，说起来，我也见过鬼的。

    王大爷：你这不是胡说吗？你们警察遇到鬼，也一定是假的，是人装的。

    罗善：那我说老哥哥，您怎么知道您遇到的鬼不是什么人假扮的？

    王大爷：你见过鬼飞来飞去，转眼之间就能出现在两个不同地点吗？

    芳羽：（顿时来了兴趣）大爷，您能具体说说吗？

    王大爷见这三人盛意拳拳，这才慢慢道来。原来，那天他从楼上喊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孙子回家吃饭，但小孙子就装听不见，依然在楼下附近的健身区玩耍。无奈之下，王大爷只有下楼去拽人，又偏偏遇到了电梯故障。不得已他只能走入楼梯间。

    可是他刚走进电梯间，就感觉上面有人影晃动，那不是极速上下楼的晃动，而是好像有人在飞来飞去。王大爷出于好奇，仗着腿脚还算灵便，就往楼上走去，想要一探究竟。结果他刚上到四楼，就看见一个怪人，那人是个光头，皮肤居然是紫色。

    王大爷被吓得差点摔下楼来，而那怪人似乎扛着什么凉席般的东西，只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王大爷强压心惊，便上下查看，猛地发现那怪人不过眨眼之间，已经出现在一楼楼梯处，还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王大爷。吓得王大爷慌忙缩回了头，还跌坐在墙壁前。

    受到这惊讶，王大爷就这样贴着墙壁坐了不知几分钟，直到看见有外卖员匆匆下楼，并关切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才支撑起身，下楼找孙子。而这件事实在过于怪异，他又怕惹祸上身，对谁也没有提起。

    听大爷这么一问，柯田忽然想起什么，在手机上一阵搜索，直至找出一张电影画报，才指着其中一个人物问大爷：“您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王大爷：（略略辨认，便连连点头）虽然衣服不对，但那恶鬼脑袋就是长这样。

    罗善：（好奇询问）你从哪里找到的疑犯照片？

    柯田：（不由发出苦笑）哪里有什么疑犯照片，这是西方科幻电影中的反派……灭霸。

    芳羽：他也是超人那个什么公司的？

    柯田：不，他是跟蜘蛛侠一个公司的。（顿时若有所思）灭霸、蜘蛛侠？有点意思……

    王大爷：（依然一头雾水）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什么电影，什么面霸……这好像是方便面吧？

    柯田：大爷，不是面霸，是灭霸。我估计当时是有人戴着一个电影角色的面具头套在吓唬您。那时候楼道里的灯光是不是有些模糊？

    王大爷：对啊，楼道里坏了好几个灯，我跟社区早就反映了，但因为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走楼梯间，社区人手又不够，所以一直没修。

    柯田：那就对了，在光线不充足的情况下，您没有分辨出那不是真人面孔，而只是个面具头套而已。所以那不是鬼，是人！

    王大爷：不可能啊！如果是人，他怎么会飞来飞去？又怎么会瞬间从四楼跑到一楼？

    芳羽：如果他是一个武林高手，以轻功飞来飞去不是不可能，从四楼直接蹦到一楼而毫发无损，也不是不可能。

    罗善：那个……调查……芳羽同志，现代社会哪有什么武林高手？

    芳羽：（尴尬解释）我的意思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高手。

    柯田则似乎想到了什么，示意尽快离开，于是罗善表示了对王大爷的感谢，并表态将尽快查清真相，就算是恶鬼，也不会让它惊扰群众。

    随后，三人来到楼梯间仔细检查。罗善忽然问：“小伙子，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柯田：我想到了第四位死者身上发现的那种人工蛛丝。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那种蛛丝对一个老人来说，几乎是很难发现的。如果利用蛛丝在楼道里飞来飞去，甚至从四楼顺利跃至一楼，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芳羽：可是就算他可以利用人工蛛丝出现在一楼，一个戴着那么奇怪头套的人，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啊！除非他迅速摘掉了头套，换掉了衣服，以另外一副面孔出了楼。

    罗善：这不是不可能，毕竟在老人进入楼梯间后的时间里，曾经有两个外卖员在一楼离开。

    柯田：没错，一个比王大爷早几分钟，从二楼进入，从一楼离开。还有一位从七楼离开，比王大爷略早，他应该就是遇到王大爷跌坐在地那位。王大爷说没有让他搀扶，他又赶时间，所以尽快下楼离去。两个人都不应该有可疑……咱们再往下走走。

    于是，三个人同时下楼而去，结果发现这楼梯往下不是只通到一楼而已，居然还有个负一层，只不过负一层的安全门是被反锁的。

    罗善立即通知还在居民区里等消息的关飞等人，警方很快找来了物业，而负一层是另外有门通往外面，这里是物业专用，放置杂物和机器，平时因为害怕孩子进入捣乱，无论是外门还是安全门都处于锁闭状态。在事发当天，也没有人进入过这里，自然门锁也没有人打开过。

    即便如此，柯田还是要坚持进入检查，同时要求提供相关监控视频。遗憾的是，为了节省成本，偏偏在这层并无安装任何监控装置，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视频。

    在柯田建议下，警方找来法证，对负一层进行了全面勘察，以及指纹的采集，又与这两天进出此地的物业人员进行了核对。结果暂时还无法得出。

    常渊等人又询问了去调查那两个外卖员的进度，却被柯田叫停。因为他确信那个“恶鬼”与两个外卖员无关，这两人实在没有作案时间。

    在罗善看来，这次调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柯田却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们现在知道陈德羽失踪时，楼梯间出现了一个带着灭霸头套的神秘人，他能飞来飞去，还能从四楼瞬移到一楼，极可能与人工蛛丝有关。此人曾经扛了一个东西，虽然大爷没有看清，但凉席般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人。

    这时，罗善又提出了问题，这个伪装成灭霸的家伙，就算他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居民区内，为什么没有任何摄像头拍下他的身影？难道他是居民区里的人？还是外人？

    为此，柯田将居民区内的所有视频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看了一遍，居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陈德羽的摩托车停得也真是地方，除了楼门摄像头能瞥见摩托车的部分，居然没有任何镜头可以注意到那辆停留几分钟就失踪的交通工具。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法证分析结果中，柯田手机响起，原来是他的电子邮箱又收到了一份邮件。这邮件同样是来自一家企业邮箱，看清内容，柯田心中不由一紧。

    原来，这又是一封谜语邮件，也就意味着又有凶杀案将要发生。谜面写着“你所拥有的。两个人的路永远不能笔直通往目的地，等待你的只有僻静与黑暗。你们说生命之源无处不在，我却认为它只是貌似存在却根本不曾出现。”

    没头没脑的话语让众人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柯田看清不是数字，反而略略放心，这意味着并非密码。前几封信，只有密码信会让柯田头疼，因为凶手最喜欢随便找一本书作为密码原本，虽然信中会有所线索，但是符合条件的书籍往往有好几本，需要完全核对，才能找到真正的原本，极其耽误时间。

    而凶手的出谜本事则十分有限，故弄玄虚的话语只不过是对谜底的修饰，柯田完全有能力迅速猜出谜底。但是，这也往往意味着凶手对尸体的布置已经完成，所以才不担心柯田太快到达现场。

    柯田在白纸上写下一些文字，又狠狠划掉，显然这开始的解谜思路并不正确。但他很快便掌握了诀窍，大概五分钟后就猜出了结果。

    只听柯田对大家解释说：“这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语，其实最好解开的是第二段。‘两个人的路永远不能笔直通往目的地，等待你的只有僻静与黑暗’。这让我想到诗句‘曲径通幽处’，也就是说如果这句话指的是一个字，这个字就在五个字之中。而这个字与‘我所拥有的’有关。”

    常渊：（顿有所悟）那一定是“径”字，他一开始就强调的是‘两个人的路’，其他都是修饰。再加上你柯田的名字中有“田”，合起来就是“田径”。关队长，有什么地方与田径有关，却又是很少有人去的吗？

    关飞：（脑海中快速搜索，立即有了答案）对了，城西有个田径运动场即将翻修，所以暂停使用，已经空闲了几天，工程队明天才入场。难道犯人是在那里做局？

    芳羽：这很有可能啊！不过，如果前两个字就已经猜出了地点，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有意义吗？

    柯田：一定有，可能是更具体的位置。我想想，生命之源一般是指水，可是水也并非无处不在，貌似存在却根本不曾出现……这难道是在说字的偏旁？

    蒋美姗：对啊，一般说以水为偏旁的字，都会与水有关。但也并非全部是如此。

    常渊：其实，有的字看似以水为偏旁却与水无关，那只是我们想得太简单，换个角度来看，它们同样与水有关。比如说沙漠，就是指水很少或者需要水……对啊，这不就是貌似存在却根本不曾出现吗？可是，田径场有沙漠吗？

    柯田：（兴奋站起）是沙坑，凶手的布置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