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驿水河中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有几个派出所的同事打电话报告称发现了四个小孩子不太对劲。杜钟珩问怎么个不对劲，对方称巡逻时发现四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路边吃烧烤，还喝啤酒，几人上前查问，发现四个人神色慌张，从他们身上搜出折叠刀和铁棍，还在一个人的兜里搜出了一个女孩子的手机。
杜钟珩问了手机的样式，跟姐姐说的婷婷手机一模一样，他让对方把手机开了机，打电话给大哥，果然是婷婷的号码。
杜芸瑶看到号码，登时慌张了起来，让杜钟珩问问他们，婷婷去了哪里。民警问了半天，几个小孩子嘴关很紧，问不出内容。
杜钟珩在电话里还听到几个小孩叫嚣着说，让他们说话客气点，否则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小妞。杜钟珩怒火往上冲，带了姐姐、大哥，开车一路飞奔过去。
到了烧烤摊，杜钟珩忍着怒气问四个人婷婷的下落，四人嘴仍然硬的很，都说不知道，又说自己是未成年人，警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杜钟珩看着四人流里流气的模样，说话又十分嚣张无礼，加上担忧小外甥女的安危，登时忍不住一巴掌把为首的一个小子扇翻在地，拔出枪指着他骂道：“小兔崽子你说不说，不说当场毙了你！”几位民警赶紧把他拦住。
伍践之忍着性子道：“你们如果是把我女儿关在哪个地方，现在告诉我们的话，兴许人还没什么事，算你们自首，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明天被警察查出来，肯定会从重处罚。这附近就这么大，不用几个小时警察就可以找到。”
不料其中一个小孩鄙夷道：“你吓唬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十四岁，杀人放火随便干，杀一百个人都行，根本不可能坐牢。”晃着手铐道：“等下你们就会乖乖把手铐打开放我们走，我们在网上看到过。”
杜芸瑶看这样子，知道女儿凶多吉少，哭的稀里哗啦，说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我女儿在哪里？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伍践之心里还抱了一线希望：女儿只是被抢劫，性命还在，或者受了伤，现在还来得及救援。着急说道：“你们只要告诉我女儿的下落，你们只管提要求，我们绝不还口。”指着杜钟珩道：“这是我弟弟，是刑警队长，警察方面他说了算，也都能答应你们。”
杜钟珩也知道时间耽误不得，说道：“只要说出我外甥女的下落，我当场放你们走，并且保证不会通知你们父母。”这帮小孩认为自己不会坐牢，现在除了利诱外，能吓住他们的可能只有父母这块儿了。
果然这四个小孩互相看了看，过了会儿，一个小孩说道：“我们要一千万！现在就给我们！等我们拿到钱后，就让我们走，以后不能来找我们，也不能告诉我们爸妈！”另一个小孩补充道：“钱必须是现金，不要银行卡！”。
伍践之、杜钟珩几人面面相觑，只觉这几个小孩提的要求委实异想天开、匪夷所思。但众人也来不及去多想，都答道：“好的，我答应你们！”
另一个小孩指着杜钟珩道：“你给我们弄四个假身份证……等下，要八个！要能买火车票住宾馆的。”
听到这个要求，要不是在这当口，杜钟珩能笑出来。不过因此他也看出来这四个小孩还是十分幼稚，待会儿可以智取。
杜钟珩道：“好的，身份证等会就办好给你们。钱和身份证办理都需要时间，你们先把婷婷的下落告诉我们。”
几个小孩都冷笑道：“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呢，告诉你们后，你们还会给我们东西吗？先拿东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几个小孩相互看了一看，甚是得意洋洋。
杜钟珩再也不想跟这帮小孩子纠缠了，再这样拖下去，婷婷早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他骂道：“操你妈的！”上前把为首的小孩扯翻在地，几个民警赶紧上前去阻拦他。杜钟珩拔出枪，枪口朝天，喝道：“谁他妈敢来拦我，我毙了他！”几个民警一时不敢上前阻拦。
那小孩十分凶狠，倒在地上后挣扎着要起来，被按住后用脚使劲地乱踹杜钟珩，嘴里不断叫骂，另外三个小孩也在一旁助威叫骂，说的话比大人还要粗俗。杜钟珩把枪上了膛，指着地上的小孩恶狠狠道：“法律治不了你是吧，我来治你！我告诉你，小兔崽子，警察抓捕罪犯时如果遇到反抗，可以开枪击毙，不用负任何责任。我现在数到三，你如果再不说出来，我就公报私仇，把你们四个全他妈崩了。”
地上那个小孩挣扎着想要起来，杜钟珩右膝跪压在他大腿上，左膝跪压在他胸口，用枪口顶着他的额头，红着眼大声喝道：“一！”地上的小孩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在扭动挣扎。杜钟珩继续喊道：“二！”他“二”字刚出口，地上的小孩就急声大喊：“我说！我说！我说……”他被压住胸口，声音喊得特别艰难。杜钟珩继续喊道：“三——”地下的小孩更加急了，连旁边站的三个小孩也急得喊了起来，纷纷说道：“不要开枪，我告诉你。”
珞珞也忍不住喊道：“哥！”
杜钟珩抬头看着旁边的一个小孩，眼神直勾勾盯得他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杜钟珩站起身，用枪指他道：“你说！”那小孩战战兢兢说道：“在……在河里……”杜钟珩听到河里，更是愤怒，喝到：“什么河里？！哪里的河？！”那小孩道：“在南郊……南郊公园的河里。”
杜芸瑶颤巍巍道：“你们，你们把婷婷怎么了？”
几个小孩闭口不言。
伍践之知道多问无益，对杜钟珩道：“我们赶紧去！”搀扶着妻子，向车上奔去。杜钟珩拖着那个小孩，和珞珞一起上了车。
几个民警把剩余三个小孩塞进警车，拉响了警笛，一起往南郊公园赶去。
南郊公园地处比较偏僻，是开放式公园，伍践之跟着那小孩的指引，一直开到一个树林旁边，这里车无法开进，众人赶紧下车步行。
一下车，伍践之、杜钟珩拖着那小孩快步跑向河边，杜芸瑶心神激荡，跌跌撞撞地走不快，珞珞搀扶着姐姐在后面赶来。
伍、杜二人跟着小孩的指引来到河边，一眼就看到了河里的水草中有一团乌黑的东西浮在水上，一米左右大小，隐约像一个人的形状但是外形又有些奇怪。
伍践之看到这番情景，只觉喉头气血往上冲，脑子嗡得一声便似炸开一样，不由自主喉咙嘶哑起来，喊着往河中冲去。
杜钟珩这些年当刑警见过太多尸体，看到河里的景象，心里浮起之前的一个案发情景，隐约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时身后的警察赶到，用探照灯往河里一照，杜钟珩分明看到，那是一具烧成炭黑色的干尸！尸体全身只剩下两条小腿之下尚未烧尽，小腿上还有鲜红的血迹，隐约看出是小姑娘的模样，她上身漆黑的躯干和下身雪白的小腿形成鲜明对比。
杜钟珩脑中晃过婷婷生前的笑貌，那个可爱明慧的小姑娘，正在娇脆地叫着自己“舅舅”。一时之间，悲痛、怜悯、仇恨、惋惜……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杜钟珩突然精神恍惚，站立不稳，颓然坐倒在地。
这时身后声音响动，杜芸瑶和妹妹赶了过来。杜钟珩猛然警醒，跳起来朝后喊道：“珞珞，不要让姐姐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已经来到河边。他们看到河里的情景，都惊恐地大喊了一声，珞珞吓得埋头钻到哥哥怀里，杜芸瑶却已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