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定亲
酒庄的妖怪们同意了潇潇所提出的条件。
似乎是打了一架，除了那三个幼崽，剩下的都挂了彩。但是妖怪们也有要求，为了保证双方知识交换没有任何掺水成分，打算定期进行交流。
晏清绝懂了，妖怪们是打算听好几个故事。他想起父亲在世时也曾经想问问潇潇，她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地方，发展沿着什么样的轨迹，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
那交换的知识要挑选，便要参考晏清绝的爱好。若说以前，晏清绝大概会觉得只要是合理的他都能接受，不过现在倒是有一点想法。
潇潇因为被妖怪们用渴求知识的眼神看着，就默默地带着一大堆毛茸茸跟神奇样貌的家伙在酒庄来了一场追逐游戏。
于是只剩下神秘人的三个组合部分与晏清绝。
他们已经和潇潇达成了协议，所以没有跟着追，便在比较熟悉的晏清绝旁边看看要求是什么。
有犄角的龙崽眨着眼睛：“你选择了药理学是因为你身上所中的九殇之毒么？”
“是。”
“九殇这个东西，上古时期就存在了。它没有共生，也便没有可相克的东西。”
“所以我想试试别的方法。”
“你是打算延长寿命？”
晏清绝的笔在纸上停了下来，被放置在一边的砚台上：“明明数千年来，寻求得道长生之人不在少数，为什么你们的表情很意外。”
三个幼崽面面相觑：“你初来酒庄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你中了毒。我们本以为你会问解毒之法，可实际上，你从未有过询问的可能性。”
“你明明比常人更希望自己能活着。”
闻言，晏清绝微微拉开了嘴角，还有着一点些许的自嘲。
东西大陆对病弱者是关照的，甚少会有人对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出手，那毕竟令人不齿。可同样的，病弱之人又会处处受限，无论是去完成什么事、去担任什么职责、去爱上什么人。
他们没有时间。
“因为我发现，我其实从未面对过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环境和风气也一直影响着晏清绝，哪怕他会去努力活下来，都不敢想过将来更远的事，也不敢相信自己有病愈的可能。
“我明明也可以选择尝试挣扎的。”
过去那个突兀的戏言婚约让晏清绝的内心有着一丝阴霾，似乎这个世界一直在提醒他，不要有过多的期待，让他好好的去以这幅姿态等到心脏不再跳动为止。
若晏父没有留下那一封回信，晏清绝也许会一直抱有自己不被认可的想法。
这无关任何事，仅是自卑。
那个掉花瓣的小家伙飘了过来，悄声问：“我的花和我说你们方才在亲亲。”
“……”
虽然他知道这些妖怪的年龄也许很长，但是用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问这些事多少让人窘迫。他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头，抖落几片花瓣，是刚才那些轻柔的粉色。
“因为情不自禁。”
像这样的自己开始喜欢了一个人。
从一点点开始积攒的好感，到慢慢地发觉难以隐瞒，去表达感情再到被回应。
是真的只想让人留下来吗？
当然不是。
是让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是贪心的自己所愿的在一起；
是将来木梳会经过青丝，直到白头。
“当突然有了一个必须要达成的目标以后……”
就算潇潇没有发现这个地方，他也会来到这里，用更多的方法去找到他想拥有的可能性。
【恭喜！宿主申请的补偿发放成功。打开查阅小助手，点亮自己的技能点吧！】
71没有化形成苹果，而是把补偿装载好，像游戏一样的冒出提示。
潇潇抱着一只黑猫，手正慢悠悠地顺着毛，她没有第一时间去与71交流，而是在思考什么，71也很有耐心在等候着。
“异乡人有什么保密协议要签署么？”她轻声道出一句，怀中的黑猫疑惑地转了转耳朵，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继续扒下打盹。
这些日子的相处，潇潇也解到了一点关于系统的事。42被重装更新后回到了这里，发放完补偿，71也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异乡人并不是秘密的存在。】
潇潇了然，这个世界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让未来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她可以说、可以做很多事，只要不挑战这个底线。
【妙手回春已装载。】
“慢走不送。”
晏清绝和潇潇他们回到晏家的时候还收到了一份来自烟雨阁密探的消息。
烟雨阁的一些残党似乎被人接走了，密探称是烟雨阁的二老板，还附带一份人物像，身形勾勒出七七八八，虽然相貌模糊，但晏清绝到底认出了是什么人。
“看起，在烟雨阁的晏家人不止一个。”
被喊来的翟羽羽听出这话外音：“……他不是将毒传于烟雨阁的晏家人？”
“他只比我大四岁。是我的表兄，晏复深。”
烟雨阁是在十八年前的梁地之变结束后慢慢冒出，毒也是自那开始使用。而这个时间点，晏复深仅六岁，他无论有何种手段，也无法伸手到乐正家的地盘上。
而且，晏清绝也清楚为什么晏复深会与烟雨阁有关系。
毕竟晏复深是真情实感的想要他的命，那个挂悬赏令的地方没有被拆掉，他和乐正兄弟的悬赏单子还时不时会有梁地百姓过来看两眼。
不过晏复深此时的露面，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晏清绝暂且记下。随后，便把一个盒子交给了翟羽羽。
“我托师父制造的东西，它里面刻有阵法，能短暂存蓄你的特殊能力。”
尽管会用到翟羽羽，但深知长远发展是最合适的，所以晏清绝便取了一个折中的方式，去控制好翟羽羽使用能力的次数。
“……这个盒子的材料不会是……”翟羽羽那副生气的表情开始有些崩，熟悉的见到金钱就爬起来的笑脸冒出。
“是，归你了。”
“好的老板！！”
当天空开始落雪的时候，晏清绝的生辰也差不多快到了。
有段时间，给狄子阳喂招一结束潇潇就遛得不见人影。而一方面，晏清绝似乎也在筹备着什么，他桌面上除了晏家弟子要处理的账本和事务外，还有从酒庄搞来的药理残卷，可最特殊的，还是《东西大陆民俗指南》。
无意瞧见的狄子阳再次陷入了人生的思考。
晏清绝有多喜欢东西大陆，他看书的种类就有多复杂，所以那本民俗指南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晏清绝在出去时忘了合上自己看的那一页，还给完全不敲门就进来的狄子阳看见，就有了大问题。
“钟季，你们钟家的那个钟芝月，个性如何？”
钟季看着狄子阳，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我们公子不是她的未婚夫么？”
“哦，那婚约压根不做算，主要是公子他没啥八卦好写，那些写书的只能选这种陈年旧事提来又提去，纯粹吃饱没事干。”
然后狄子阳就更加的纠结一张脸，钟季看着眼睛烦。
“不是，你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什么？”
“……你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学刀？”
钟季拍了拍狄子阳的肩：“真惨。”
“？”
他怎么好像又被骂了！
狄子阳的疑问被很快的解决掉。
当时给翟羽羽的雇佣书是由他出面负责，狄子阳本认为是晏清绝要去处理什么事，加上染点了风寒的关系没有亲自来。
如今，他又看见了一张特殊的雇佣书。
而且联系了一下在他们从梁地回到晏家时，有传言说晏清绝拉着一个侍卫的手回到晏家找晏家主，不少好事者还在起哄是不是晏清绝这个病弱公子哥喜事将近。
他突然悟了。
潇潇在稍微早一点的时间里摸到了晏清绝的房梁上，就发现晏清绝也醒着，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睡得好吗？”晏清绝先用一种很温和的声调问着潇潇。
潇潇就点了点头，从房梁上下来，再伸手拉住晏清绝，似乎要带着人去一处地方。晏清绝任着潇潇的行动，他便被带到了晏家的一个角落。
看见那熟悉的小亭子，晏清绝便想了起来，这是当时他想请潇潇过去喝茶吃点心的地方，还有个感情道不明时而未曾问出的事。
看起来是因为这的风景不错，给潇潇选了去。
“少主。”
还有这个称谓，潇潇依旧会这样喊，哪怕他如今不再是晏家独子。
“嗯。”
面前的侍卫就举刀划开了一处静谧，雪就像是被她短暂的停下了一瞬，一个包得很精致的‘雪球’就落在了侍卫的手上。
“以前说过，我的医术还不错。”
随后，‘雪球’裂开来，里面装着是一块小巧的长命锁。
“收下它，命归我。”
潇潇的目光是带有把握的自信，不是简单的玩笑和安慰。
晏清绝暂时分辨不出潇潇的另一种意思，但是他能大概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他的小侍卫，在跟他求亲。
“……等等。”
晏清绝先摁住潇潇递来的长命锁，他似乎是被那雪的冰凉冻了一下，又像是紧张而吸气。
“……父亲故去，你当初签下的合同其实已经不再作数了。而我这里有两份文书。”
狄子阳只看见了一份。
“一份是作为我的随身侍卫，留在我身边的雇佣书。另一份……”
他慢慢找到了讲述的重点：“我们与寻常人家不同，无法以媒人提娶或者交换庚帖。但可下聘书求亲，依古俗订盟。”
“这另一份婚书，我想要你签下。”
“想你在将来成为……我的妻子。”
不为那不可见的未来感到畏惧，而是期待与你度过的每一天。
潇潇把长命锁稳稳地推给晏清绝，她的嘴角划出了一个温和的弧度：“好。”
“我签下这两份，代价是你的命归我。”
“生日快乐，我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