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殇奇株
钟季和乐正兄弟去的方向是烟雨阁的另一端，也是在和狄子阳探查的时候发现的。
一个类似于制药工坊内部的试药暗室。
钟季拧住了眉头，新的制药工坊长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另一边的制药工坊也是这种路数？
不过进去探查的时候，他们发现里面其实已经荒废了许久。
“……”
三个人互相对视，都发现对方眼里的诡异，好像选择路线时搞错了方向——他们要找的人不会在这个已经被荒废的地方。
“罢了，我们先回去等清绝他们……”
乐正义的提议刚刚说到一半，钟季突然就转身朝他们的身上撒下药粉，还呛到了乐正义。
“我闻到了一种味道……这里明明被废弃了，却似乎还有什么残留在此。”钟季解释了一下，仿佛对这种味道有一些忌惮。
“而生成这种药剂的毒物……我许久没见过了。”
百毒老祖过去拥有一种毒，名为九殇。它生于秋季里枯死的朽木中，模样是一种黑色的蝶翅，花纹却是说不上的好看。
钟季记得，自己那个师父还没被烟雨阁除掉的时候，会拿着这种毒细细研究，兴头上来还会逮住钟季讲解一番。
“这种毒很特殊，不像蛟叶汁是种剧毒，但是小钟可不要小瞧这个东西，它毒发之时温温吞吞的，过去还有人将它视作药材。后来也是出现了死人，并联系到它的身上，才发现……它原来也是毒物。”
当三人组走进了这所暗室的深处，四周都是因为年久未修而穿进墙里的树枝，其中有些枯萎的木头上正是九殇这种毒。似乎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在空气弥漫，钟季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注意到有几只鹿在栖息。
腐烂的味道，也是一只鹿。
“……它们，是将九殇作为食物吃下去了吗？”钟季不可置信，有些毒草的生长会有以此为食的动物在旁守候，这几乎算是种共生。
钟季突然就冲向了鹿的尸体，旁边几只则因这个出现的人给吓得四处逃窜。从身上拿出试毒的白布后，钟季便挖开了那腐烂的鹿身。
这头鹿死了不久，腐烂的程度并不大，从外貌和肉的成长程度正值壮年，偏偏连同伴都没有注意到它是为何而死，宛若被当成了刚出生就夭折的幼崽一样。
“所以这种毒……才特殊。”
晏清绝与他交谈的内容慢慢浮现，钟季只发觉自己的后背森冷，他用随身的匕首轻轻刮下身旁朽木中的九殇，再次掏出一个盒子扫了进去。
“钟季……这是？”
乐正兄弟见突然行动的钟季停了下来，便跟着过来问了一句。
钟季选择了对此缄默，回头只说了别的内容：“虽然这里被废弃了，但是看起来一些东西他们没有带走，也许可以找到你们要见的毒。”
既然钟季没有明言，乐正兄弟就决定先将疑惑放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深入探查这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乐正礼在罐子里发现了一本记录木简。
他喊来了乐正义和钟季，将木简摊开后一起互相破译其中的暗话。
越到后面，乐正兄弟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此毒……对特殊能力的人太过不公了。”
异能武者要么选择放弃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要么只能拥有短暂的寿命，这甚至没有任何解药。
“荣叔……”
最恐怖的是，没有人知道除了烟雨阁内的异能武者，乐正家，或者其他地界的异能武者，是怎么接触到这种毒的。
钟季阖上了眼，他以最大的恶意开始进行揣摩：“此毒对寻常人毫无影响，可能它被落在很多地方的井水里，饮用水的异能武者会慢慢中毒。也许过上那么几百年，所谓的特殊能力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恐怕制造这个东西的人，不会想到现在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并将此毒收集后制成了效果更强的东西。”
无论是烟雨阁还是其他地界，异能武者都不能幸存。
乐正礼狠狠地砸了一旁的墙壁，因为废弃失修，有些在上边堆积的尘土被轻易抖落，灰暗的视野就像每个异能武者以后的未来。
钟季则抬头，看见了远方那一直低飞的鹰王突然提升了高度。
“我们走。”
仍是在林间那场乱斗中。
似乎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人海战术，罗空空第一次感到穷途末路。
她使剑的右手早早被华鸟和复邕的两方夹击而中了毒，不得不自封经脉，防止毒性的蔓延，一直跟着她的软剑，也被破风剑的剑刃侵蚀后成了废铁。
尽管还可以操控风来规避伤害，但在诸多暗杀者的袭击面前，罗空空终究疲态尽显。
她不免看了看远处的烟雨阁，知道那里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是不是不能带你看了呢？”
罗空空长叹一声，她的身后，数名暗杀者已经亮出的兵器慢慢上前。
随后，异变再生。
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色箭矢，带着不同寻常的重量一个不漏地穿过罗空空身后的暗杀者，地面因为箭矢的落下出现了几块坍塌。
罗空空呆了呆，就瞧见那熟悉的双丫髻与一副老是不高兴的样子。
“羽羽……”
那个懦弱的，好胜的，也曾对她而下过杀手的……小朋友。
“翟羽羽？”华鸟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柳眉轻蹙：“一向不参与这件事的你怎么突然来了？想救罗空空？”
“真是奇妙……”她还有点震惊，头上的步摇随着她晃了一下脑袋而微动：“当初烟雨阁分成两个派系的时候，你出手伤了罗空空，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是麻烦呢，把翟羽羽也解决了吧。”
华鸟本想招手使唤其他人，却发现这些人没有上前的准备。
“复邕？”
商人样的家伙已经在玩着自己的蛇，听见华鸟的疑问，他头也不抬：“翟羽羽赚得钱还蛮多，有事没事还会来找我喝一杯，又给我送金子，这不……我拿人手短，怪不好意思的。”
“哈？”
翟羽羽完成任务的质量很高，又会说话讨雇主欢心，赚的钱也不是拿去挥霍，而是去做人情的。尽管她从来不参加这种乱斗、也出手伤过搭档，可卖个面子给翟羽羽，多少没有问题。
而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接受过翟羽羽的人情，皆是双目一闭，当没看见。
不过还有几个意外，比如刚才开始没有取到罗空空人头的破风剑，他拿剑的手已经布满了青筋，渴望虐杀的他终于发现了另一边的翟羽羽。
“小心！”
罗空空赶紧让风去阻拦破风剑的进攻，翟羽羽也同时接下了重量改变，破风剑从人群窜出再被摁进地面也就那么几息，似乎这对搭档离开了彼此，默契仍是存在的。
也是这时，趁着破风剑拉开了两个人的目光，华鸟在不同的纸伞之下幽幽地出现在翟羽羽的身后，罗空空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提醒。
而开始诡异起来的是，华鸟在动手之前就突然消失了，整个乱斗的场合骤然变得混乱，众多暗杀者竟陷入了奇怪的幻境里，有部分心志坚定的人没有被影响，他们纷纷发觉。
“这是阵法……虚妄子人呢？”
“不好！刚才我没有看错，那黑色的丝线是杀阵的架势，快走！”
紧接着，一头红发、戴着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罗空空的面前，他将无力抵抗的罗空空扛起，至于那现身的翟羽羽也跟着这个红发男子一起消失不见。
“少主，我将罗空空带来了。”
狄子阳的旁边，跟的人正是翟羽羽。
“多谢两位的帮助，此恩羽羽必铭记于心！”
自打翟羽羽主动上门领单子后，晏清绝就没有再考虑借助柳榆的手骗来翟羽羽了。他故意在提交定金的时候留了一些情报，无论是让潇潇停手，还是提及了客栈，或者定金里携有的晏家家徽，都可以让翟羽羽发觉不对后去调查。
本想着乱斗结束后再去试探一次，那个一向不参与此事的翟羽羽却来到了这里。
晏清绝想了想，便将阵法再为修改，把翟羽羽传送到了他们的面前。于是，得知了罗空空的要被围剿的事。
不是不可以把一开始被围剿的罗空空也传过来，但是始终不保险，在诸多暗杀者面前，晏清绝可以直接走掉，其他人不行，所以就有了那一出。
吸引注意力的翟羽羽，将人劫走的神秘红发人，和终于完全修改掉烟雨阁大阵的晏清绝，他启动了阵法，让大部分暗杀者陷入了幻境和恐慌。
唯一的不足……就是狄子阳没有找到一开始就不见的潇潇。
潇潇成为侍卫以后做事都非常恪守，今天是难得与他提及要单独去做某一件事。晏清绝相信潇潇不会出现意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可总有种不对的感觉。
一抹水滴落在了他的脖子后，晏清绝抖了下，才突然注意到天空这大片的阴云，一场雨已经开始落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狄子阳便先把带来的蓑衣斗笠塞给这个可能会因为淋雨生病的少主。翟羽羽正检查罗空空身上的一些伤口是否存在于致命伤，他们都在等着晏清绝接下来给的内容。
是等着潇潇？
还是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