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虚名
狄子阳跟钟季回来的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不过准确一点，恰是晏清绝打算找的人。
虽然用琴造局只是一时的，但晏清绝还是用了其他材料设置好了阵法，好‘保护’柔弱的姐妹花，那个不速之客则是没有受到阵法的影响就进来的。
当潇潇摸到了这个人的身后，这人就先一步掏出了个单子。
“很抱歉打扰到我的雇主了，这是我为雇主的暗杀对象所设计的死法，雇主……愿意跟我谈谈这个单子的报酬吗？”
这个人正是翟羽羽。
晏清绝有些意外，她在暗杀者里的名头是懦弱且好争斗的矛盾体，但是很少有人会提到翟羽羽处理悬赏任务的情况。就连柳榆的记忆里，也未曾谈及。
潇潇收起了手，继续藏匿于暗处。乐正兄弟互相比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也飞快得入戏起来。
“这死法安排倒是有趣——但是你又有什么本事能将欺辱我妹妹的人按你的死法安排呢？”
从翟羽羽的嘴型看似乎更喜欢下拉，但是面对雇主的时候都是尽力去谄笑，她松手把带来的单子轻飘飘地丢下。
而当单子接触地面的一瞬，竟然出现了被压塌的声响。
“这里是照顾雇主们安排的阁楼，我不能使用太多的能力。但是雇主，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我毕竟也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暗杀者。”
乐正义瞥了一眼翟羽羽，恰到好处的摆了一幅狠下心的表情：“特殊能力……就你了，我要让他悔不当初！”
晏清绝顺着乐正义的话，朝桌上丢去一个布袋子：“定金。”
翟羽羽拿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掂量了一下。
“事成之后，我如何告知雇主。”
“烟雨阁外，有一家客栈。”
“……晏家客栈？”
“是，安全。”
等到翟羽羽的气息完全不存在此处，狄子阳和钟季便离开了之前的房间，去敲响晏清绝他们的房门。
“我们跟踪到了柳榆，似乎烟雨阁内部将会有一场乱斗。”
这与姜炎给的信息差不多。
“然后钟季发现，能够促使特殊能力的武者加速衰老的毒，出现在柳榆那边的派系里。”
“烟雨阁的两个派系，替天行道与视财如命。这种毒会是在后者的手上？”
“是，我们也这样想，所以又去找了前者。我们便发现，两边派系都拥有这种毒，恐怕烟雨阁虽然目前是分裂的，但仍有人游走于两边派系里。”
晏清绝大概是明白这个晏家人为何会拥有异能武者的人力了。
他不仅用毒控制着两个派系，还挑起暗杀者之间的争端，这样两边都没有办法空出人手去处理掉这个藏于暗处的晏家人。
但是——
这种毒会让异能武者衰老而死，晏家人不可能滥用掉，毁去自己能够拥有的力量。可偏偏烟雨阁有默认的乱斗，毒还会给到仅仅二十一的吴非手上，更别说乐正家的异能武者们出现了一丝端倪。
见晏清绝在思考什么，钟季便跟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少主，若以毁掉特殊能力的武者为目标，持有毒的人会是我们的朋友。”
“相反，若少主是以晏家独子的身份去面对的话，他只能是敌人。”
晏清绝将手放在桌面上，他试着猜想。
“……也许，连晏家人都没有想到，他派去控制烟雨阁另一派系的手下，也开始有着其他的心思了。”
刚刚达成交易的翟羽羽正在撕下乐正兄弟的悬赏单子，一个偶然挪来的目光看见她就带上了一点嘲讽。
“哟，你又想逃走了？”
“我只想赚钱，你们所谓的暗杀聚会我并没有兴趣。”
“每年聚会你都是借巨额的悬赏逃离了，今年倒是没有多少大单子，我还想着你来呢，这手居然还伸到了乐正家的那两位身上。”
那位暗杀者笑得非常不友好：“你到底是畏惧于死亡，还是太过胆大包天了呀。”
面前的人是同行，跟她抢钱的，所以翟羽羽现在的表情不是面对乐正兄弟时的谄笑，她微翘的眼梢是很明显的心情不好。
“离聚会就差个一天半，你是想在这里跟我打起来？如今想杀你的人很多，现在我把你打残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得到你被曝尸荒野的消息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别这么容易生气，我只是顺路看见你，想跟你说一声罢了。不要这么着急的去完成任务，你过去的那个好搭档，可是这次聚会的焦点哦。”
暗杀者似乎还相当没眼色地摸上了翟羽羽的脸，摆着一副惹人生厌的表情：“你当初既然能因为嫉妒而放弃罗空空，让罗空空差点身亡，这次不去亲眼看看，她怎么死的么？”
轰——
暗杀者瞬间就被埋进地下，因为身上的重量猛然增加的关系，甚至还难以举起手指。
“呼……哈……翟羽羽，你得找个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幅恼羞成怒的样子。”暗杀者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重量带来的不便。
翟羽羽瞪了一眼，却没有将身上的武器对准暗杀者。她似乎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摸脸一次，十两银子，我就先把你记在账上了。”
在暗杀者还没继续接着胡言乱语前，她踩着暗处的阴影就走了。
关于暗杀者的那个内斗聚会，翟羽羽就是有意躲开的。
她知道自己有什么不足，好斗且无能。所以就算被评价成懦弱胆小也好，她都不会为了什么虚名而交出性命。
翟羽羽停了下来，仍旧是在阴影里边，低下头还能看见有老鼠和她对望，再随后，老鼠就飞快地逃走了。
……
刚才的暗杀者说的没错。
她曾经也为过虚名。
“羽羽……”
以那无所去处的嫉妒心，对过去她那最好的挚友下了手。
“少主，外面暗杀者的气息减少了。”
潇潇出声提醒，此时正是姜炎所述的聚会前一天。
乐正兄弟以那对姐妹花的样子不好行动，刚好可以通过这一天卸除伪装。
根据种种原因，乐正兄弟分析出了家主以他们为幌子，再暗自调查的梁地之变是何意，这事关乐正家，所以他们要去找这个要毁掉异能武者的那一条线。
待穿戴好面具，钟季就被借了出去。
而晏清绝这边，依旧是先以得到阵法的控制权为主。他是想找到那个晏家人，并发现自己身上所中的毒的线索，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始终还是处理掉‘眼睛’。
等乐正兄弟开始走远，晏清绝看向了狄子阳。
“我问了周遭的动物，乱斗开始的地方离之前我们圈出的地点并不远。不过，替天行道的那一群暗杀者直觉很敏锐，我和钟季去找他们的时候，差点被发现了。”
收到目光提示的狄子阳便将剩下的信息道出，提到派系的原因也是想让晏清绝选择好路线，方便去布局和藏匿自身。
晏清绝沉思片刻，做好了决定：“就去这里吧。”
又见烟雨阁的一处林间。
诸多的暗杀者出现在了这里。
最显眼的是位身披狐狸毛、穿着上却非常暴露的女子，她媚眼如丝，手上举着一把花纹鲜艳的纸伞，而她的足尖所踩的地方，则是一把复杂花纹的纸伞顶端。
再将目光下移，一位穿着宛若寻常商人的男子正眯着眼，似乎一脸和气生财的样子，但他的身后却是一地的毒蛇在吐着蛇信子，如举伞女子那样，蛇身上的花纹也艳丽得让人不由得警觉起来。
远处有一角，站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破烂的披风上是一把剑，那把剑时不时会冒出些许的阴寒气息，满是不祥，似乎能吞噬掉一切。
还有一个受人关注的对象，也是个男子，他一身道士打扮，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却是让在场的人们最为忌惮的。
“这是四大名刺。持有特殊能力的是华鸟和复邕，另外两位则是赫赫有名的破风剑与虚妄子。”狄子阳在旁给晏清绝继续补充，他们此时的位置恰好是这片林间的盲点。说不上很安全，却暂时没有危险。
“烟雨阁的乱斗经常是两个派系开头，实力上，拥有四大名刺的替天行道最强。在诡计多端上，则是视财如命更甚。”
晏清绝最后选择的路线更偏向于替天行道，视财如命的人只有利益这一个目标，却反而不好猜测他们的行动。
翎所授于晏清绝的许多内容中，藏匿气息和身影恰是最合适在替天行道的路线里。
狄子阳都有些好奇晏清绝这个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那个离谱的女侍卫不见了。
似乎是晏清绝授意的，然后一到这里，潇潇就消失了。
这里的暗杀者数量众多，一些小动物都纷纷逃离，狄子阳也不好驾驭鹰王去探知周围的其他情况。
他只能按耐住疑惑，等着局势缓缓变动。
当然，局势确实在一个人到来后变动了，但那却不是潇潇。
身形高挑且丰满，这个人携着一阵风，踏进了这里。同时，就像一个信号出现，藏匿在四周的其他暗杀者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