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只能活下一个人
姜晦。
她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顾冉然和顾窦的口中经常提起对方。
那时的顾小庆心里虽然有着些许惬意，但并不打算放弃这个任务。
因为如果对方不死，她便难活。
可是那次相遇却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帮助顾小庆找到一家收留她的人家，并交代了些许事情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那个收养她的人，便是在游乐场被她装扮成小丑的中年男人。
男人很聪明，表面上笑呵呵地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女孩，但是收了钱后，转脸便用更加残忍的方式虐打少女。
有一次更是将浑身是伤的人儿直接丢弃在暴雨中，大声诅咒着让她赶紧死掉。
然后，顾小庆便遇见了姜晦。
那个她要杀死的少年。
她也想狠下心杀死对方，但是上天似乎给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每一次遇见对方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可每一次遇见对方，她都能感受到少年冷漠表皮下的那股温柔。
然后，她便不可否置地常站在暗处看着对方。
有时候顾小庆也恨过对方。
如果对方没有一次次救她，没有一次次地为她解难，她便不会犹豫了。
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因为这是她在这个世间能护住的最后的善意了。
她又想起了那天暴雨时，少年吊儿郎当地笑。
“小庆啊，这个名字有福啊，说不准你的福气就在后头！”
可是——
上天对她一点都不好，连一最后点点怜悯也吝啬于她。
……
“哥哥，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
顾小庆想着想着，忽然便笑了。
她问:“顾家既然可以毫不留情地抛弃我，那如果让他们在你和顾冉然之间选，你猜他们会选谁？”
顾窦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似乎还无法相信记忆中单纯害羞的妹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别开玩笑了，小庆。”
他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服着谁:“这样的把式一点儿也不好笑。”
但是眼前的人只是嘲讽一笑，在她走上前的那一瞬，灯光骤然暗下。
黑暗中，顾窦只觉得脖颈一疼。
他紧张地抬起眼，却听女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动啊哥哥，刀剑无眼，万一你此时死了，接下来的游戏便进行不下去了。”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表演厅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黑白的雪花。
“大家晚上好啊，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熟悉的开场白让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她似乎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望着自己的模仿者，身子微微向前倾。
刺耳的电流声中，戴着红色面具的小丑慢悠悠地走到了被捆绑着的选手中间，视线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恐慌。
他似乎是在挑选着猎物，粗粝的指尖挑起一个个少女的下巴细细观摩着。
直到，他停在了顾冉然的身前。
观众席上出现了一片慌乱，但戴着红色面具的小丑却全然不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他威胁道:“保持安静！你们再吵闹一下，我就杀了她们所有人！”
众人此时才发现，男人的手上居然还握着一把刀。
男人不紧不慢地弯下腰，他每说一句话，顾冉然的心里便沉了一瞬。
“哎，这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怎么又落到我手里了？真是可怜……”
他瞥了一眼女孩脚下的红舞鞋，忽然笑了:“你有听说过一个传言吗？从前有一个舞技极佳的女人拥有着一双白色舞鞋，搭配上白色的纱裙，美得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天鹅，所以她每次出演都能获得许多人的赞美。但在赞美声中，她的其中一个同伴却不高兴了，她觉得女人赢得的一切都是舞鞋带来的。所以她便设计斩断了女人的双脚，并偷走了她的舞鞋。”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白色的舞鞋因为吸食了太多鲜血变成了血色，怎么也洗不去的血色。同伴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因为她穿上舞鞋演出后她的名声一次次变高，甚至有超过女人的趋势。但在一次重大演出时却发生了意外，同伴在舞台上跳着跳着居然倒在了地上，众人围上去一瞧，却发现她的双脚被齐齐砍断了，而脚上的那双红舞鞋不见踪迹。”
“再后来，有知情者传闻，只要穿上红舞鞋的人都会死，都会被砍掉双脚而死！”
而这，也是前世顾冉然死时的模样。
他低下头，不怀好意地看着顾冉然:“你穿上了红舞鞋，就不想知道自己最后死时的模样是怎么样的吗？”
顾冉然想了一会儿，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问题:“穿上了红舞鞋，真的就会跳出一支令所有人都满意的舞蹈吗？”
男人皱眉:“当然，至少传言是这样。”
少女似乎松了一口气，她露出了一抹浅笑:“这样便足够了。”
男人看不懂对方的心思，所以他觉得女孩脑子有问题。
对方如果脑子没有问题，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话呢？
他是说，顾家的大小姐即将面临死亡了啊！
正常人难道不应该害怕到痛哭流涕，求他不要杀死自己吗？
想到这儿，男人便无趣地笑了一声:“哦对，差点忘了一件事。”
他看向了室内摆放着的屏幕，按下了遥控器。
屏幕上，一个同样带着血色小丑面具的人正拿着一把锯子，而她的身旁正捆绑着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
“顾家的人应该都在场吧？现在又轮到你们做选择的时间了。儿子和女儿，到底想要哪一个？”
男人微笑:“只能选一个哦。”
观众席里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惊慌失措的呼唤声。
可惜，他们的孩子并无法听见。
“不用选择了。”
被捆绑着的女孩缓缓站起身子，她的手上拿着一把雕刻精致的匕首。
那是姜晦送给她的礼物。
想不到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男人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对方，只见那人明明红了眼眶，却仍然露出一抹清浅的笑。
她轻声道:“爸爸妈妈更需要哥哥。”
而且她早就活不久了。
少女的眼缓缓看向了存放手机的箱子中。
一周前，她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一个游戏。
而在她的任务框中，有一条隐藏任务。
那就是杀死姜晦。
不然她将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