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法抉择的选择
只是……
顾小庆看着自己脚底下的影子，它瘦弱，矮小，在昏暗的灯光下浅淡得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在可以彻底去追随对方身后前，她还要去完成一件事情。
一件，让她一直都心有不甘的事情。
……
顾窦又做噩梦了。
他梦到了自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个昏暗的长廊。
长廊似乎没有尽头，无论他走了多久，都无法找到出口，只能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打着转。
他有些走累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光。
少年顿了顿，随后还是拖着疲倦的身子向前走去。
在光束照耀着的底下，他看到了一个孩子。
一个穿着破烂，满身是伤的孩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窦的到来，孩子停下了哭泣。
她缓缓地转过头，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了一张沾满血迹的脸。
她说——
“哥哥，我好疼啊。”
砰！
黑暗中，顾窦猛然睁眼。
他坐起身子，脸上的神色被暗色遮掩，令人无法窥探究竟。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顾家四口的全家福。
但奇怪的是，这张照片是被撕扯过的。
在顾窦的身旁多了一个白袖子，但袖子的主人却不见踪迹。
强忍下心底的那抹悸动，他面无表情地盯了那张照片一眼，又将它塞了回去。
“我只有一个妹妹。”
他低声喃喃着，不知是在转告他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但是在眼角的余光转向地面上摆放着的红舞鞋时，他的目光猛然一顿。
无言的恐惧席卷了全身。
第二次了。
就好像是无论扔多少次，第二天它都会自然跑到自己床头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又烦不胜烦。
他本应该呼叫佣人将其收走，或者喊警察来将其带走，但男生却并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双舞鞋，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指尖缓缓地向其伸去。
脑海中，似乎什么要炸开了。
但待他细细追查时，却发现依旧是一片空白。
就在顾窦的指快要触碰到舞鞋的后跟时，他的手忽然被一阵力给制止了。
“我只是离去了一小会儿，你就差点给我惹出了一堆事。”
头顶传来的声音微凉，但顾窦原本绷紧的身子却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轻声唤了一句:“姜晦？”
少年睨了他一眼，随后将手松开，完全不顾对方因为姿势的问题，一个没控制好，便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姜晦面色微沉。
做什么？
他只是想起碰一碰舞鞋的后跟罢了。
顾窦疑惑地低下头，却在瞧见地面上的东西时僵住。
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舞鞋，而是放着一把颤动着的电锯。
如果他刚刚真把手伸过去，恐怕这只手早就断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窦身后的冷汗不禁浸湿了衣裳。
“这里怎么会有一把电锯？”
姜晦按下电锯上停止震动的按键，问。
回答她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顾窦的目光落在电锯上，神色微暗。
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把电锯。
男生缓缓站起身子，弯下腰去拾起那把电锯。
当指尖触碰到锯柄上的血色字眼时，只听扑通一声，电锯被扔在了地上。
姜晦闻声望去。
少年清泠的眼眸中倒映着对方双手抱着脑袋，佝偻着弯腰的模样。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
但是又是为了什么而痛苦呢？
姜晦抬腿，走向的却不是顾窦，而是男生的床头前。
她在那站立，俯下身，将原本覆盖在那的枕头拿开，在看到底下的东西时发出了一抹了然的轻叹。
在被撕碎的全家福旁，是一张孩子的照片。
穿着白色衬衫的孩子无声地站在那，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
但最让姜晦注意的是孩子手中拿着的玩偶。
那是她得到的另一张照片中，跟顾冉然手中拿着的玩偶长得一模一样。
【叮——检测到卡牌隐藏者心愿30％】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同时，在姜晦侧头看向顾窦的时候，脑海中也响起了冰冷的提示音。
【叮——发现卡牌:女巫】
姜晦的目光凝住了。
卡牌？
女巫？
顾窦也参与了游戏？
惨然的灯光下，少年的脸色似乎愈发发白。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0789察觉到了对方周身低沉的气压，默默地缩在了一旁。
它知道，这一次主人真的生气了。
持有了“狩猎人”卡牌的玩家，被分配到的任务便是猎杀除了守护和指定之人以外的所有人。
但问题是，每位狩猎人每局只能选定一个指定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局游戏黎家的那个小子也参与了游戏。
那么少年到底该选谁呢？
又到底会选谁呢？
姜晦迟疑了。
那一瞬，0789忽然有点明白姜晦为什么总是自嘲自己会是一个胆小鬼了。
少年自身或许并不胆小，但是隐匿在暗处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其逼入绝境。
无论选择了哪一个，大概都会使原本果断决绝的小丑发生一些无法窥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
“姜晦。”
就在少年的眸色阴鸷到极致时，眼前的人忽然出声了。
顾窦的胸膛剧烈颤动了几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恐怖却又无法把握的事情，嗓音中带着一丝常人不曾发觉的颤与决绝。
“如果当我想做出一些不可逆转的事情时，一定要阻止我！”
剧烈的疼痛中，顾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自从加入了那个游戏后，虽然自己一直在掩藏，但还是可以感受到那股不可抗的变化。
对方既然可以让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使唤他做一些事，那是不是就可以代表对方也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控制他亲手伤害自己的妹妹？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窦便忍不住心悸。
他不可能，也不能杀死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