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烟花
想到这儿，黎清漾掩下了所有的心绪。
他看着少年收拾好一切后，重新退回到窗户时，还是忍不住皱眉。
“你要去哪？”
他问，却见对方冲他粲然一笑。
“舍不得我呀？”
黎清漾的脸一瞬间便染上了一层绯色，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总有人会时时刻刻把话说的那么暧昧，让人无法招架。
姜晦的一只手放在了窗户边上，她道：“我只是因为太想阿清了，所以才忍不住进来瞧瞧，现在瞧完了，就要去办正经事了。毕竟，我可是很忙的。”
黎清漾咬牙，这话说的，好像跟他在一块儿就像是只做龌·龊事儿一般。
但在看到对方已经抬脚踏上了窗沿的时候，他又唤住了对方。
“姜晦。”
姜晦回头，便看见眼前的掌心中放着几枚草莓牛奶味的软糖。
粉色的包装十分可爱。
“我之前在家里又找了找，只找到了它们。”
黎清漾别过头，他的神情有些别扭，道：“我尝过了，不苦的。”
姜晦恍然了一瞬。
忽然，她轻笑出了声。
指尖一勾，便勾着那人的衣领拉到自己的眼前。
“阿清真好。”
少年眉眼轻挑，唇瓣顺着对方的颈窝擦过，一颦一笑间尽是媚然。
黎清漾不知为什么觉得身子骨有些酥麻，他一时僵住，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但下一秒，他便回过了神。
一把推开了对方，京城矜贵的太子爷儿在这一刻恼红了脸，眼底有水光升起。
“姜······”
他刚侧头，却看到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已然离开了，只空留下了随风摇晃的帘布。
他愣住，原本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
“十九楼都敢到处往外跳，看给你牛的。”
他轻声道，嘴角却在不经意间轻勾。
真奇怪，刚刚少年捧出心脏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远离排斥，而是想着如何帮对方收拾好小尾巴。
思及此，黎清漾拨打了一个人的号码。
只是在他刚打算回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旁某只扭得正欢的白扑棱蛾子。
0688花痴捧脸:哎嘿嘿嘿……
黎清漾:……
姜晦离开了黎清漾的房间，在爬行中又经过了颜舒的房间。
她听到了一阵痛呼声。
少年的动作轻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爬回了那个房间旁。
通过蛾子二号的监控屏幕，她看到了之前曾在办公室里见到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挥舞着鞭子，不停地朝男生挥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在对方身上烙刻下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姜晦看着都感觉疼。
“小舒，果然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我才是最契合的，也是最令我感到愉悦的。”
男人笑着上前，从后边环住了对方瘦削的身子。
他用唇在男生的脖颈处流连亲·吻着，在感受到对方的顺从后笑得自得：“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你母亲的事也不会被爆出来，所有人都会活的好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颜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紧紧抓着床单的指顿了顿。
“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将脑袋垂靠在床单上，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微微掩盖住了他无神的眼。
他就像是一个快被逼到绝路的信徒，在几乎临近奔溃的那一刻，却依旧向他无情的主祈祷着，恳求着那无望的恩赐。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男生的目光忽然向某处一顿。
他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儿，指尖轻松，似乎想要向前伸出，却在下一刻又被捉了回去，只留下一阵又一阵压抑的痛呼声。
0789看到这一幕，不出意料地被惊呆了。
“主，主人，他，他他他······”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系统被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它想要扭过头去寻求姜晦的安慰，却在转头的那一瞬，顿住。
漆黑的夜幕下，比月光还要冰冷的是少年宛若淬着冰的目光。
“很意外吗，0789？”
姜晦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有兴趣，她继续向上爬，直到跑到了大厦的最顶端，用激光在玻璃上打出一个洞，钻了进去。
将手中的视频成功连接大厦的网络系统后，她才出声道。
少年背站在窗前，指腹缓缓抚摸着遥控器的按钮，眼眸低垂。
“我早就说了，他生病了。这种病如果无法自己走出来，那么所有人都救不了他，更何况是一个无法下定决心的人呢？”
可是啊。
“姜同学，可以跟我当一次朋友吗？”
脑海里，不知为什么便回响起了这句话。
姜晦指上的动作停下了，她仰起头，朝着夜幕弯了弯眉眼。
“但我这人啊，最喜欢跟老天对着干了。它不喜欢的事，我偏要去做；它不偏爱的人，我偏要去护！依我看，能把这天地间的世道搅得稀巴烂，那才叫有趣呢。毕竟人生在世才短短数十年，如果一直都装乖顺，那也太憋屈了。”
“0789！”
她在心底高声呼唤了一声。
风呼呼袭来，拂过少年耳畔的碎发。
“主人，我在！”
黑色的胖扑棱蛾子不知为何觉得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激情，它飞快地奔到少年身旁，像一个中二人一般嘶声裂肺地回应道。
耳畔，大厦系统被入侵的警报声响了起来，红色的灯光闪烁，照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姜晦将微笑的小丑面具戴在脸上，她站在红光交错的最中央，等待着人群的到来。
当门被砰然打开的时候，少年张开双手，笑着向后退去。
“别乱动，不然······”
有人在叫嚣着，但她并不引以为意。
“晚上好啊，大家！”
姜晦轻笑着，向众人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
但下一秒，她却果断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让我们一起来观看一场尽兴的演出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
整个大厦就像是地震了一般，震动了一瞬，这场变故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等他们回过神时，却发现那人早已张开双手，在露出那抹讽刺笑容的后一秒，直直地向后仰去，像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鸟。
在她的身后，忽然升起了许多烟花。
绚烂的烟花争先恐后地绽放，将漆黑的夜渲染成了一块五彩斑斓的锦布，令人应接不暇，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安大宝坐在母亲的怀里，看着那漂亮的烟花发出了惊叹的赞美声。
黎清漾被队友们拥挤着，被迫拿出手机给他们合影。
颜舒疲倦地躺在床上，看着那绚烂的烟花一时有些发愣。
但下一秒，当那抹人影从他眼前掉落的一刹那，男生的瞳孔猛然紧缩。
彭！
他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痛苦而扭曲地向前爬着，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指甲在地板上因摩擦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声音，甚至磨出了血，但是他的手依旧向前努力地伸着。
“对不起，对不起······”
冰冷的月光下，他靠在阳台的围栏处，一次次重复着那些苍白且迟来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