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偷偷
黑尾铁朗在银的目光下拆开了那个淡奶油色的盒子，停顿一下，拿出了一颗巧克力。
“这已经不是告白的巧克力，你收下也好，不收下也好，但是……可以吃一口吗？”
他捧上那颗小小的棕色的心，递到她的唇边。
她看着他，轻轻咬了一口。
手指传递体温给可可脂，很快触感变得油润，皮肤被染上了融化细腻的深色。
收回手，黑尾的双眼依旧紧紧盯着银，却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拿着巧克力的手指。
大概是他也想知道……她尝到的到底是怎样的味道吧。
淡淡的香气和甜蜜交织，余味却是苦涩。
安静微凉的空气里，他听见少女的声音平静响起，回答了他最开始的问题：
“好啊，如果你很想这样的话。”
她的手放在了黑尾滚动的突出的喉结上，抚摸着那里。
【系统评估中……】
【检定中】
森川银自此开始了养两只猫咪的生活。
一只是软软的白白的，一只是有点笨笨的很大只，两只都很黏人，特别是前者，夸张一点说，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
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种状况，玩家也有点稀里糊涂，感觉自己像是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路线。
如果游戏会发行的话，这种发掘出新路线的玩家都会有奖励吧？
可惜现在不会有了，她有点遗憾地想。
真要总结一下并不存在的经验的话，大概就是两个人都是在告白被拒绝之后主动提出要成为宠物的。
比较起来，b君的告白她还能稍微懂一点，大概是因为之前刷好感过高，一不小心翻了车（？），就进入了攻略路线。
已经被上个周目的诡异状况弄得认命之后，这种正常的互动-加好感-表白模式竟然让银有点不习惯了，她还以为这款游戏里的攻略对象都那么奇怪，结果并不是，只是上个地图的两个人那么奇怪！
情人节这天，银在放学后被b君拦下，然后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听完了b君的表白。
银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对不起，要怪就怪日向和影山吧。
这个周目她有宠物了，所以暂时不想谈恋爱了，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在下周目再体验一下正常的恋爱吧。
然后他就提出了要像a君一样，成为她的宠物。
经过了第一次的冲击，银已经能够相当淡定地面对这种请求，并选择了答应。
比起和攻略对象谈恋爱，没有心的玩家对角色能不能成为宠物契约的对象更感兴趣，多一个样本可以观察，何乐而不为？
然而系统简直像卡住了一样，迟迟没有给出检定的结果，不上不下地温吞吞的“检定中”，让银清从原本的心焦变成了佛系。
等呗，就等呗，大不了这周目结束后她打电话问问老板。
凑合玩呗，还能离咋的。
目前银清比较感兴趣的还是职业线。
个人数值的升高，反映在职业线上就是越来越多的成就达成。这个主控的高智力值数据真的很方便，只要刷上去了之后，做什么都会进度加倍提速。比如漫画的剧情和大纲，一路非常顺畅地连载下来，几乎每一话的成绩反响都很好，无论是销量还是风评。
她随便取的“天下一”这个名字目前在业内的地位，大概可以表现在有一天编辑突然开始带她出席聚会，和各种不认识的npc寒暄，别人端着酒杯，她端着果汁——因为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到饮酒年龄就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人。
过掉固定对话之后，银发现自己的声望涨了一大截，距离最终成就“享誉世界的漫画家”靠近了不少。
当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编辑小姐帮她圆了不少场，毕竟银的真实性格在外人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怪异的。
幸好这群创作界的前辈本身也不是什么非常圆滑的人，加上银的年龄和才华摆在那里，惜才之心就是一层滤镜，才能让聚会依旧和谐进行至结束——本来只是退休的老漫画家和故交好友们的酒会，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漫画业界的一种身份象征，能够进入这里、得到前辈的指导，对普通人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可惜玩家不是普通人，她只关心自己的声望涨了多少。
由此，“天下老师是个现实中的电波系”这一传言也不知道从哪开始流入粉丝群体耳中，反而成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点，被那群人当成萌点在推特上打滚，说起来真有点向个人崇拜发展的趋势。
玩家对此一无所知，她最近在犹豫的是签售会的问题。
单行本的第一系列已经发行，出版社为了宣传搞噱头，还作出了销量达到多少之后，下一次单行本发布就会举办签售会的承诺——在没有通知编辑和森川银本人的情况下。
不知是一向神秘的“天下一”给了人太多好奇，还是之前的宣传做得足够到位，亦或是漫画本身就是那么优秀，最终截止统计的销量是一个不仅达到目标，甚至还有翻倍趋势的数字。
可怕。
这是出版社给森川银的评语。
无论是她的作品，还是她这个人身上的吸引力，亦或者是她造成的这种狂热的现象，都在她的年龄加持下，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所以，签售会是要举办的了，编辑部没意见，杂志社没意见，出版商没意见，最关键的问题就出在这场签售会的中心——天下老师本人的意见。
到底要不要去呢，曝光自己身份，或者不曝光，对于银只不过是游戏的两种玩法，却也足够让她选择困难。
出版社是一直很想利用这个噱头的，不然也不会擅自做主，听说因为这个，藤野小姐已经和那边吵了一架，但是最后她也反过来小心翼翼劝银。
玩家不关心也不知道，她只是犹豫哪种会更好玩。
“小黑觉得呢？”银整个人缩在黑尾怀里，手里拿着研磨的游戏机。
这是研磨的房间，但他现在不在。
研磨被带去医院做常规体检了，黑尾和银提前来家里等他回来，三个人说好了这个周末下午要一起打游戏。
本来银兴致勃勃提出她可以开机车带研磨去医院，被他和他的家人疯狂拒绝。
——“银还没到有驾驶证的年龄吧！这辆车是哪里来的！！”
——“我会死的。（确信）”
她只好和黑尾一样先留在研磨房间里，顺便趁机和自己的宠物贴贴。
话说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b君就提出成为宠物这件事要瞒着a君。
难道游戏里的人也会因为成为宠物感到羞耻吗？可是a君从来没有这种反应呢。
银清饶有兴趣地观察并对比着不同，默许了他的请求。
反正也没什么影响，被发现了她也不会紧张。
虽然目前系统仍然没有给出检定结果，但两个人的反应已经很接近契约成功了。
比如任由她rua而不反抗，还会自己蹭上来请求被rua，比如对她的命令百依百顺，无所不从，比如好感度上涨得很快。
这难道不就是契约成功了嘛，还有什么好检定的。
银放下游戏机，漫不经心地玩着黑尾的手。
少年的手指修长，肤色略深，骨节分明，手心有细细的茧。和银不一样，她知道，如果顺着手背一路摸下去，可以摸到他运动形成的肌肉线条，不用力的时候捏起来是软的。
她试图圈住他的手腕，又用他的手指打结，测试一下建模能做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在上方的黑尾眼里形成一副无比暧昧的画面。
黑尾铁朗脸耳一片通红，忍受着身体里的骚动和痒意。
银总是非常自我，只有她命令别人的份，没有他人对她提出要求的份。即便是主动也是要掌握技巧的。
研磨总是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不看她，却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让银主动来抓住自己。
黑尾凝视着少女的脸颊，俯身低头去看游戏机的屏幕，果然银转头捏住他的脸，不满道：“小黑你的头发蹭到我啦。”
他被捏出来一个圆圆的金鱼嘴，看起来好笑极了，森川银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黑尾也咧开嘴笑。
森川银的体温总是比他稍低些，也可能是因为黑尾铁朗身上热量太高的缘故。
少女的身体软软的，填满了自己的怀抱，这一刻，黑尾觉得自己已经无比幸福。
即使这种幸福的底座是谎言，一阵海浪就可以将沙子浸湿破碎。
“银。”好喜欢你。
黑尾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底的什么东西吐出来，才扬起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捡起了刚刚的话题：
“签售会的话……”
研磨进来的时候，银趴在他的床上翻着杂志，黑尾坐在地上对着屏幕按手柄。
“好慢啊研磨。”银懒懒抱怨的声音和翻页的哗哗声混合在一起。
“就说了，如果让我用机车送你的话一定比现在快。”
“……那还是不必了。”研磨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坐在了黑尾身边。
“研磨有长高吗？有变重吗？”
“嗯，高了3cm，重了1kg。”
“我最近测量的时候长高了5cm。”黑尾插话，一边开始挑选游戏光碟。
“太高的话也会变重的吧，我讨厌那样，而且会很显眼。”
“男生还是不要太重为好，研磨这样的就很乖，对吧。”
银也从床上滚下来，随意又亲昵地捏了一下孤爪研磨的脸颊，像是猫咪的肉垫一样弹弹的。
“才没有很重！这样太不公平了吧。”黑尾嘟嘟囔囔，拿起了自己的手柄。
银也拿起手柄，期待地看着屏幕。
说好的联机游戏，三人组队，结果因为银太过于勇猛，带头高歌猛进把主要的怪都杀了，让剩下的人毫无用武之地，结果就是……被两个队友联合排挤。
“啊啊小银太犯规了，这样我和小黑根本没有在打游戏的感觉啊！”研磨一脸怨念。
“好吧，那我这局安分一点。”
“你上局也是这么说的！！”黑尾同样怨念强烈。
“……不行，这局把你踢出去，我和小黑玩。”
“反对。”
“反对无效，小黑你按住她！”
黑尾呲牙，一脸凶神恶煞地作势去拿住银。三个人本就坐得近，打游戏打得身上都热起来，黑尾铁朗的手一下握住了森川银的手腕，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一起，他被凉了一下。
怎么她的体温总是这么低呢……
他晃了一下神，才接着去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
“犯人已逮捕归案，限制行动，处以不许玩游戏之罚。”他一本正经这么说着，和银的目光对视了。
黑尾的心头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自己这样会显得太亲密吗？研磨会发现吗？她在警告自己……？
银还在原地那样坐着，双手配合地背在身后。实际上，她手中牵着的才是环束咽喉之绳，手指的颤动决定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在她身后，黑尾早就悄悄放开了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局银撑着头看他们两个玩，结果黑尾发挥失常，相当拖后腿，两个人全军覆没。
“噗。”这是忍不住的银。
“……”这是眼神死的研磨。
三个人玩通关后，银突然说想看电影。于是三个人又争了一番看什么电影，最终投票决定看一部十年前的经典商业片。
房间昏暗下来，男主角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欢快的音乐环绕了房间。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女主角会为了他抛弃了自己有钱的未婚夫。
银的手被悄悄握住了。
两只都。
一边是纤细温软，一边是宽大滚烫。
十指交缠，分不清谁与谁的心跳。
三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屏幕，黑暗里，无人看到那些私自涌动、起伏不定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