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见

    「“你见过人心的角落吗？” 」

    ……

    高宇走进荣府地下室，和荣府气派奢华的装修不同，地下室内一片破败凄凉，又湿又冷，生锈的水管横七竖八的交错在黑色的墙壁上，斑驳的水泥地印着大块干了的血迹，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

    地下室角落处竟是个巨大的铁笼，七个孩子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看到有人进来，吓得赶紧把脸埋进了臂弯，挤作一团。

    高宇看着他们，皱起眉头，眼神耐人寻味。

    他捏着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隐藏好自己。”

    高宇抬起头，看向那些八九岁的孩子们，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

    “怎么样了？”

    谭海荣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高宇一缩脖子，赶紧把手机揣进了裤包。

    “荣哥”高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到，“暂时还没有定论。”

    “嗯，”谭海荣沉着一张脸，阴森森地盯着高宇片刻，“你刚才在干嘛？”

    高宇心头一惊，眉眼也抽搐了一下，连忙解释：“没有，发了会儿呆。”

    其实谭海荣进来时已经看到了高宇在用手机，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高宇含糊不清的解释反而让谭海荣心生几丝狐疑，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两眼高宇。

    高宇微微颔首，看不清表情。

    “怎么，想起你小时候了？”

    谭海荣猥琐一笑。

    高宇害怕的轻轻一缩脖子，摇摇头，没接话。

    谭海荣不再和高宇对话，他走到笼子前，背起手望着铁笼里的孩子们，皮鞋拍了拍地面，发出了“叩叩”声。

    孩子们抬脸看到谭海荣，立刻兴奋地起身围向谭海荣，一边抓住铁笼的栏杆，一边从栏杆的缝隙间伸出手臂。

    一只微微颤抖的小手揪住了谭海荣的裤腿，皮包骨头的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

    谭海荣笑了笑，鼻子发出了“哼”的一声，他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了满足和病态，令人胆寒。

    在高宇沉默的注视下，谭海荣后撤一步，甩开裤腿上的手，嘴里发出逗小狗一般的声音：“啧啧啧啧啧，这样就不乖了哦。”说着，他拿出两包violence，晃了晃。

    自封袋的声音一响，笼子里一下就沸腾了，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伸着手，试图把身体从栏杆的小小缝隙中挤出来。

    他们嗓子里发出难以分辨的呜咽声，鼻涕流进嘴中又混着口水从嘴角滑落，他们嚎叫着，哀求着，像野兽渴求食物一样渴求着谭海荣手中的袋子。

    高宇似乎有些不忍，他垂下双眼，眼皮微微颤抖着，毫无血色的皮肤此时变得更为苍白。

    谭海荣倒是非常享受这一刻，他一脸满足的微笑，吹着口哨，手提着袋子轻轻抖动，脚下不忘打几下节拍。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就像在动物园投食的游客，逗弄着笼子里嗷嗷待食的小动物们。

    “不错”谭海荣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反应就对了，差不多就可以让他们学着咽了。”

    “体内吗？”高宇抬起目光，看向谭海荣。

    “嗯，年纪小一点不容易发现。”说话间，一个孩子大声地嘶吼起来，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谭海荣见状却高兴地咧嘴一笑，“这事交给海鸥我不放心，还是你来处理。”

    说罢，谭海荣转过头继续逗着笼子里的孩子，突然又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你是我养大的，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别让我失望。”

    高宇愣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的。”

    “哦还有，新的孩子到了，你看看笼子里的这几个，已经不新鲜的就弄走，按老规矩办。”

    “好的。”

    “记住，只留个七个，七是个吉利数字。”

    “好的。”

    谭海荣的眉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突然猥琐一笑。

    “还有，新来的……有一个小男孩我比较中意，晚点到我房间去领。”

    “……好的……荣哥。”

    ……

    「“你见过人心的角落吗？” 」

    「“那里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