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个智障
抢银行！
他正在抢银行！
太吓人了！
老天爷啊！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吗？
反正甄穹现在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袋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他自己的心跳声音倒是越来越响，凭着本能机械地转头，看着他的同伙们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手里拿着枪，嚣张地威胁着蹲在一起的数十个人。
自己的左手拿着钱袋子，那么右手呢？
低头一看！
果然，拿着一把他只在电视里或者书本上见过的□□。
心慌到不行。
不知道他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大喇叭的声音传了进来，“甄穹！快点放下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否则，我就冲进来，你有种就冲着我开枪！真是丢死人了，老子没教过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你这是在找死！”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语气强硬，严厉而又愤怒，让本来就惶恐不安的甄穹直接就吓掉了手中的枪和钱袋子。
“碰！”
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甄穹浑身一抖，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过去，只见他的伙伴大声地吼道：“甄局长，官威真大啊，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有本事你就进来，看我有没有种！”
难道同伙也叫甄穹？
什么时候这样的名字也大众化了。
“住嘴！秦野，谁开的枪，赶紧放下武器……。”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出现，站在秦野身边的甄穹都能感觉到他越发的暴躁和愤怒了。
同一时间，蹲着的一群人里一个不到十岁小女孩像是被枪声吓得回过神来，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
秦野这话不知道是对着外面说话的人，还是里面哭着的小女孩，红着的眼眶杀气浓烈，抬手，枪对准了小女孩，她身边的应该是她的母亲，哪怕吓得浑身发抖，还是将孩子死死地护在怀里。
不好！
甄穹看着秦野扣下扳机，一颗心直接而就飞到了嗓子眼。
已经抢银行了，再杀人的话，那罪过可就更大了。
首先他的良心会过意不去，人若是死了，再多的愧疚和弥补都是枉然，更别说是因为他而死，背上一条人命这种事情在甄穹看来实在是太沉重了。
再有他不想当杀人犯，刚刚扫了一眼，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那么可爱，有愿意为了她牺牲性命的好母亲，真好，真幸福。
可要是小女孩的母亲因为保护她而死了，这幸福也会跟着消失吧？
一瞬间，甄穹想了许多。
回神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秦野面前，枪声再次出现，心口一痛，低头一看，有鲜血冒出，这就被子弹打中的感觉吗？
好疼啊！
怕疼的甄穹眼泪花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小四！”
三个同伙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到了，惊恐地喊了一声，什么也不顾了，直接往这边跑。
距离他最近的秦野一个大步冲了过去，将摇摇晃晃的甄穹一把抱住，开枪都没有抖的手臂，现在抖得很是厉害。
“小四，你这是干什么呀？疼不疼？”带着哭意的女声很是伤心害怕。
“疼！”
甄穹直接回答道。
“不怕，小四，你不会有事的，哥带你去医院啊！”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嗯。”
甄穹点头，“哥，我不想死，救我！”
他一只手抓着秦野，另一只抓着说话的男人，瞪大眼睛将求生欲表现出来，务必让他们知道还能抢救千万不要放弃他，哪怕多活一秒都是好的。
疼是真的疼，慢吞吞地说完话，意识开始模糊，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一股脑地出现。
甄穹，父亲是高官，母亲是上市公司总裁，妥妥的官二代，富二代，自小衣食无忧，不缺钱花，只可惜父母太忙，小时候用哭闹吸引父母的关注，失败。
大一些开始叛逆，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抢劫银行就是和他有同样成长经历的三个小伙伴一起策划出来的。
除了生活太无聊想要寻找点刺激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毁了他们父母最看重的东西。
在成熟男人甄穹看来，这些孩子真的傻，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好。
父母不管他们，他们也不管父母就行了啊，何必将自己的一生都赔上。
哪怕有怨，等到父母成了老头子老太婆的时候再还给他们就是了。
不过，甄穹很清楚，强赛的记忆和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所以，哪怕不理解，他也尽量尊重原身的想法。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而不是球球的空间，这让他心头一喜，以至于有那么片刻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等回神过来，疼得又想哭了。
“你醒了！”
床边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甄穹看过去，是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他就是这个身体的父亲，记忆里上一次见面是半年前。
“我母亲呢？”
甄穹问。
“她在飞机上，很快就会过来。”
“哦。”
甄穹作为孤儿，说是半点不羡慕那些被父母宠爱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可很显然，这具身体的父母他觉得并不比自小抛弃他的那一对好多少，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对于答案并不怎么关心，“秦野，谢兰，王栎呢？”
以原身的思维，这个时候肯定更担心他的三个小伙伴。
甄志强一听，本来就严肃的脸变成了青色，看起了更加吓人，“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敢提他们。”
“我要见他们。”
甄穹坚持，身体很疼，子弹并没有被取出来，生命在消失，以前听人说，人死之前是有感觉的，他现在相信了，因为他能感觉得到，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就这么一个遗愿，你都不愿意满足吗？”
甄志强那双坚毅的眼里终于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等待的时间，甄穹闭目休息，不想和这么不称职的父亲说话。
原身才刚刚十八岁，另外三个都没有满二十岁，这次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判死刑的，或许秦野要重一些，好好表现的话未必就没有以后，但他们不能再这么执拗下去了。
以前他迷茫的时候，总希望有个人能够给他一些建议和指引，但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帮到他们，可若是什么都不做。
他死了。
以他们四人不是兄妹却比好多亲兄妹还要好的感情，真想不出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在心里琢磨着语言。
病房里静悄悄的，甄志强盯着自己的儿子，想着医生的话，这个坚强的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悔恨交加。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冲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脸上带着担忧和惊慌。
谢兰直接就哭了出来，“小四。”
“对不起，对不起。”秦野哭着道歉。
王栎作为一群人的老大，此时也是一脸的伤心以及无措，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想过他们四人同时被狙击手打死的情况，觉得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一起死也挺好的。
可现在呢？
“为什么？”
若是小四不去挡拿一下，他肯定不会死的。
甄穹开口说道：“哥，我害怕，我不想死。”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三人哭得更加伤心了，甄志强听得心都痛了。
“小四，你不会死的，医生肯定有办法救你的。”谢兰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哥，秦野，谢兰，”甄穹的身上很疼，“你们听我说完，我们都错了，父母就是个屁，你们才是我最爱的家人，秦野，你千万别自责，我不怪你，真的，一丁点都不怪，若是你开枪打死了旁的人，他的亲人会恨你，可能还会报复你，但我不会，我的亲人就是你，其他人没有资格。”
“小四，小四。”
秦野抓着他的手，眼里全是恐慌，“你不要死啊！”
“你们三个都要好好地活着，当彼此的亲人，等自由了就经常来我的坟前，给我烧纸，我过不了穷日子，要记得啊！”
“好，好。”
三人连连点头。
“以后别再做傻事了，除了我们四个，其他人都不值得。”
甄穹看着三人，“我真不想死，别看我现在笑着，可心里怕得要死，所以，我也不想你们体会我现在的感受，一定要珍惜你们的生命，老死是我对你们唯一的遗愿，答应我好吗？”
“小四。”三人再次点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惨白的脸，他们终于明白了，比起以前他们所认为的痛哭，现在的死别才是最大的痛。
“只要你活着，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小四，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吓我。”
“你不是喜欢我的新车吗？只要你好了，我立刻就送给你。”
……
三人想要留住甄穹的命，不停地说着话。
甄穹看着三人，突然觉得这么死也挺好的，不像他身为孤儿，被锅砸死，旁人最多感叹一句，这人真倒霉，谁会想面前的三位弟弟妹妹哭得这么伤心。
“不哭，都不哭啊！”
甄穹努力挤出笑容，“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过日子，以后不要在乱来了，自由以后要经常来看我。”
“嗯，嗯。”
三人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只知道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