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
“我比你有资格。”
“我们也没有借着哥哥妹妹的幌子搞暧昧, 我就是喜欢他。”
“你说得对, 我们本质没有区别, 我就是想独占他,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讨厌我？”唐音冷笑了声：“你觉得我很在乎你的想法吗？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点？你讨厌我, 还是喜欢我, 都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唐音步步逼近。
嘴上也不饶人，振振有词地说：“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在他面前晃, 不然我就再揍你一顿。”
蒋雯雯被她唬住。
听到她说再揍一顿时，身体出于本能地颤了颤。
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蒋雯雯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还嘴硬地扔下一句：“野蛮人。”
唐音扬着拳头, 做出要打人的姿势。
蒋雯雯瞬间收声，灰溜溜地扭头回去收行李。
唐音小脸紧绷, 许久, 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最后, 蒋雯雯还是退宿了。
她做的事影响很恶劣。
加上冬令营有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
这事传播太广，对附中的形象也造成了很大的损害。
晚自习的时候，附中校长来了一趟。
趁着休息的时候, 将附中的学生集合到一起开了非常短暂的会议。
会议上, 校长再三强调, 附中对徇私舞弊的行为是零容忍。
蒋雯雯的举动，不止是对不起她自己，还对不起学校老师的栽培。
这件事，等到开学他们对蒋雯雯也会有个具体的惩罚措施。
还希望留下来的同学能引以为戒, 不要再试图去触碰这条底线。
一旦再发现有这种作弊行为的学生，不止会被冬令营除名，无法再去参加其他竞赛，还会直接被附中开除。
这个后果就很严重了。
被附中开除的学生，多半也很难再被望城其他高中接收。
见底下的学生都打起了精神。
显然是将他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校长甚感宽慰，严厉敲打了一番后，又好言好语地激励起了他们在这里要好好上课，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水平，毕竟再过不久就得比赛了。
话说到最后。
校长要走之前，忽然问了句：“哪位是唐音同学？”
突然被点到名字。
唐音举手，站了起来：“我是。”
校长年纪很大了。
看人必须要戴上老花镜，记性也不大好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终于认出来站起来的这个女生就是这届高一的新生代表。
他皱眉说：“你就是唐音？跟我出来一趟。”
说完，校长就转身走出了教室。
唐音也只好跟着出去。
出了门。
发现校长就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等着她。
她紧步过去，乖巧地唤道：“校长。”
校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知道我叫你出来干什么吗？”
唐音怔了下，不太确定地问：“是因为蒋同学的事吗？”
校长板着脸，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唐音低下了头，眼睫轻颤：“如果是因为蒋同学的事，我不认为我有哪里做错了。”
言下之意就是即便旁人认为她做错了，她也不可能为此而道歉。
好半晌，校长才笑了声：“你跟蒋同学之间的事，来之前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件事的确不能怪你，不过小姑娘家家的，下手也太重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可以自我保护，但不能防卫过当，否则你本来占着理的，也变成了无理取闹。”
唐音没想到校长把她叫出来竟然不是为了这件事兴师问罪。
她下意识抬头瞄了校长两眼，却发现校长两鬓翻白，满是皱纹尽显岁月沧桑的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
她脸一红，是感觉到了羞愧。
校长说：“我把你叫出来啊，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在这里好好学习，不要有压力，这几天可能会有很多针对你的风言风语，你听听也就算了，不要往心里去，当受到质疑的时候，用实际行动还击，用优秀的前途来证明自己，比什么都要靠谱。”
他像一位和蔼的长者，对她耐心说着话，循循善诱着开解她。
说到最后，他忽然提到沈之洲。
唐音脸色微变。
校长好像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只是说：“其实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他有多优秀，像他这样的孩子，只要按部就班照着现在的路走，前途是很光明的，所以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作为长辈，我真的希望他不要选错路，一旦走错一步，将来就会满盘皆输。”
唐音听出了点名堂，抿了抿唇没出声。
校长提到沈之洲明显就变得严肃了很多，神情也很凝重：“我知道，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陷入到懵懵懂懂的感情里，但是这个年级段是该学习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早恋而荒废了学业，这对你们的未来也是极其不负责的，他本来可以进华清，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我不想看到他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而退缩。”
唐音听懂了：“您是觉得是我影响到他做选择了吗？”
校长沉默，虽没有直接回答，但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唐音也认真了起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做出任性的举动来，即便他真的不想进华清了，那我相信，他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她可能不懂沈之洲为什么忽然不想进华清了。
但她有一点她是很清楚的。
沈之洲他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他现在的犹豫是很傻的举动。
可在她眼里，他比谁都要有担当，也比谁都有勇气重新开始。
唐音最后对校长说了一番话。
她目光清亮又坚定地看着校长说：“我不太认同您说的一旦踏错一步，将来就会满盘皆输，我觉得一个人失败了不要紧，暂时迷失了方向也没关系，真正有关系的是失败以后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就算迷了路，也要有在黑夜中继续寻找方向的勇气，不是吗？”
“而且……”
她忽然露出了笑容：“他不会输，我也不会让他输。”
……
冬令营共开设十五天。
最后一天考试。
唐音坐在考场，心如止水。
等考完，将试卷交上去后。
她就回了宿舍收拾东西。
下楼准备离开。
在门口，忽然被叫住。
祁阳从校车上下来，预备帮她拿行李。
唐音躲开他的手，很礼貌地拒绝：“谢谢，但不用了，我有人来接。”
祁阳失落的哦了一声。
他傻站了会儿，终于有勇气将先前捡到的手机还给她，解释的磕磕巴巴：“那…那个，这是之、之前在学校我捡到的手机，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你，现、现在物归原、原主。”
唐音垂眸看着递过来的手机，没有接。
祁阳挠头，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不是故意藏起来的，只、只是没……”
“没关系。”唐音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你留着吧，我不需要了。”
“啊？可……”
“已经丢了的东西，我就没想过要再将它拿回来。”
唐音指了下他手里的手机：”谢谢你帮我保管这么长时间，但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你看着处置了吧，扔掉也可以转手卖掉也可以。”
她的手机里没有秘密。
唯一的秘密，大概就是沈之洲。
但是有些东西，她不需要依赖电子产品来帮她记住。
有关沈之洲的一切，她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说着，唐音看到了家里司机开过来的车。
她挥了挥手说：“接我的人来了，再见。”
祁阳都没机会再上前，他就看着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性将唐音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随后她也紧跟着上了车。
一上车。
唐音就说：“陈叔，麻烦您掉头去武警医院。”
陈叔一愣，小心地问：“您是要去找沈少爷吗？”
唐音点头：“嗯。”
陈叔表情微变，很为难地纠结了会儿。
唐音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蹙起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叔一咬牙，狠心地说：“小姐，您不用去医院找沈少爷了。”
唐音心下一沉：“到底怎么了？”
……
车子开到了殡仪馆附近。
唐音迟迟没有下车。
隔着车窗，她隐约能看清远处的喧嚣吵闹。
从白天坐到黑夜。
夜色浓深如稠墨，远处却灯火通明。
脑海里还回响着陈叔说的话：“大概是昨天凌晨三点左右吧，沈少爷的父亲就不幸去世了，走的时候，只有沈少爷守在身边，也难为沈少爷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要替自己的父亲收拾遗骸，主持葬礼，还得安慰沈小姐……”
陈叔后来还说了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她脑子混沌一片。
其实他们都清楚沈志成迟早会离开的。
可就算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们仍会觉得措手不及，仍然会觉得手足无措。
唐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踏进门槛的。
周遭人群熙攘，热闹的仿佛她身处繁华集市。
有人在话家常，有人在聊八卦。
他们在笑，笑得没心没肺，丝毫没有考虑过主人家的感受。
明明是有人去世了，这些人表现出的冷漠却让人心寒。
粥粥听到这些刺耳的笑声时，该有多难过啊？
她的粥粥，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经历这种将身边最亲近之人送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