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伴随着凛冬的到来。
假期也如约而至。
附中跟其他高中不太一样。
期末考的成绩不会在假期出来。
据说是学校觉得应该让学生有个无忧无虑的假期。
学习的事, 等开学再来办也不迟。
唐音觉得这形式吧, 就跟当地处决和凌迟处死的区别差不多。
前者, 痛就痛那么一时。
后者是要在漫长等待中备受煎熬的, 成天提心吊胆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好在期末的成绩虽没出来, 决定去冬令营的那堂考试排名已经出来了。
几乎是考完的当天, 学校就组织了老师阅卷。
所以在假期开始的前一个星期，考试成绩就出来了。
这回考试成绩，爆了大冷门, 出了两个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状况。
一是原本发挥一向稳定的陆则余。
本来稳稳当当能坐稳第一的陆则余这次发挥失常。
险些跌出前三。
而唐音这个原本常年屈居第二的，后来居上，不止顶了陆则余的位置, 还远远高出了第二名几十分。
二则就是这个第二名的位置了。
陆则余连第二名的位置都没挨得上，反倒让竞赛班上从来就没挤上过前排的祁阳捡了个漏。
不是说祁阳不好, 能进入竞赛班的学生肯定都不是什么善茬。
只是竞赛班卧虎藏龙, 祁阳这个在平常就是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的成绩, 在竞赛班就排不上号了。
可谁能知道这次考试会爆个大冷门，祁阳这个排名从来没挤进过前五的人，这次超常发挥, 稳稳坐在了第二的位置。
考试排名一出来。
参加冬令营的人选也就彻底确定了下来。
班主任打电话通知唐音的时候, 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高兴说：“我就知道你做得到, 这次考得很好，等进了冬令营要更用心学，放平心态，好好去应付接下来的高联。”
唐音听到成绩也只是松了口气, 没有太多喜悦的感觉。
她对自己的成绩心底多少还是有个数的，她只是没想到这次她会拿到第一。
唐音握着手机，乖巧地回应道：“老师，我知道的。”
班主任笑吟吟的：”行，那老师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可以放松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也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唐音轻嗯了声：“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挂了班主任的电话后，唐音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唐音捞起了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
盯着手机看，倏地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神情有些恍然。
她被沈之洲问得心慌。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她心跳如擂鼓。
唐音忽地很害怕被他识破，所以在他提问的下一秒就撤开了身。
她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再没机会说出口。
沈之洲好像只是问着玩。
似乎没有那个意思非要知道她的答案不可。
在她撤开身的那一秒。
沈之洲就轻笑了声，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声音清越带着莫名的散漫，好像刚刚就只是逗她玩儿。
“是哥哥的错”他说起话来态度很不正经，“糖宝怎么会不喜欢哥哥呢？分明是喜欢的不得了，刚刚都想要碰瓷赖着哥哥一辈子不走了。”
唐音：“……”
有时候说话也是要看场合，等待合适时机的。
一旦错过了，再想找补回去就很难。
唐音越想越后悔。
也许当时她没有后退那一步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可她又忍不住去想另一个可能。
万一她要是说了，沈之洲当真了。
会不会……
躲着她呢？
他如果……
并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少女情怀总是诗。
唐音从来没想过。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让人这么煎熬。
她对感情这种事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
等她意识到，她好像对沈之洲有不同于常人的感情时。
她开始厌恶这个身份。
很矛盾。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没有这层关系，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这么个人，更不会有顺理成章接近他的机会。
可同时，她也被这层关系束缚了手脚。
她怕沈之洲对她，就像是对妹妹一样的感情。
唐音回国不久。
认识的人很少，能说上话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将这段时间的困惑和烦恼告诉了梁穗。
梁穗听了不以为意。
她拍拍手上的薯片碎末，盘腿坐在床上：“就这件事你需要纠结这么久吗？你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态度？你不说，就算你再喜欢他，他也很难察觉到啊，他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唐音手指缠着话筒的线：“可是……我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要是不喜欢我呢？”
梁穗真是服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学长他喜欢你好吧！不然你以为你跟学长的那个帖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冒出来顶帖呢？你是唯一一个，会让学长另眼相待的女生，我们可从来没见学长对哪个女生这么好过。”
“那如果他只是把我当妹妹呢？”唐音纠结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我要是忽然告白，他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
她失落下来：“穗穗，我害怕失去这个唯一可以接近他的身份，我怕赌输了，以后他就不会再搭理我。”
梁穗罕见的沉默下来。
在这个年纪，她遇上了很喜欢的人。
也有了数不尽的烦恼，和各种她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
唐音顺手摸来了手机。
发给沈之洲一条微信。
[你要是道数学题就好了]
题目再难，都有攻克的那一天。
她总会找到那个唯一正确的答案。
可他不是啊……
他藏着无数种可能。
答案也不会是唯一。
她绞尽脑汁，耗费心力。
都不太会解开这道名为“感情”的难题。
沈之洲可能是刚好看到。
这次回复没让她等太久。
他回复消息回的很快。
就一个问号。
唐音看着屏幕，轻扯了下唇角。
淡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握着听筒，很感慨地跟梁穗说：“要是能快一点长大就好了。”
梁穗很郁闷：“长大有什么好的？”
“你不懂”唐音不想说了。
长大能做很多她现在不能做的事。
也许长大后的她，会比现在更有勇气。
小闺蜜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着说着很快就跑偏。
最后，唐音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蒋雯雯，这个她其实只见过两三次面的女生。
都是一样的年纪，她看起来跟她们这群小豆丁完全不同。
身材高挑，长得又漂亮。
处处透露着成熟的魅力。
好像她一出现，就会引起很多男孩子的注意力。
连沈之洲都会多看她两眼。
唐音一个恍惚，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穗穗你说，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比较成熟的女生？就像蒋雯雯那样的？”
梁穗一噎，忍不住吐槽：“她算哪门子的成熟啊？假得要死，成天装清高，其实心底比谁都要虚荣。”
唐音不说话。
梁穗也仔细想了想，顿时就有点提不上劲儿来：“不过好像喜欢她的男生确实挺多的，我是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喜欢蒋雯雯那种看起来就很虚伪的女生啦，要我选，我肯定选你这样的。”
唐音笑：“那怎么办？要不你再选择一次？这次当男生，我一定选择你，这样……”她就不用这么烦忧了。
梁穗也跟着笑：“穗穗很想，但是穗穗做不到哇”
……
一眨眼。
就到了冬令营集训的时间。
这次冬令营是由附中牵头，跟几家高校联合组办起来的。
所以选址也在望城本地，不需要跑到外地去。
只是集训期间是全封闭式的。
他们一旦进去营地，没有特殊事情，是不许擅自离开的。
上课的时候，所有电子设备也是都不允许使用的。
手机要上交，直到晚上下了课才会还给他们，以便他们跟家长通个气说句话。
要去集训的那一天。
唐音知道沈之洲还在医院，不敢奢望他来送自己。
可又忍不住抱着这种可耻的小小愿望期待着他会来。
离开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
都到营地门口了，她还是时不时会朝着远处张望一下。
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
参加冬令营的不止他们学校的学生。
也不是只有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
一个学校的学生都需要到本校集合，由学校安排车辆统一送过去。
唐音从上车起就很沉默。
现在到了营地门口，她更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祁阳默默关注着她。
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新手机。
祁阳顿时就不太好开口了。
藏在包里的粉色手机也没有了拿出来的机会。
祁阳深呼吸，提起勇气凑上前跟她打招呼：“唐同学，好久不见。”
唐音瞄他一眼，没什么兴趣跟他寒暄：“有很久吗？放假也才一周。”
祁阳尴尬了一瞬，干笑着挠了挠头：“原来才一周吗？感觉好像分开了一年。”
闻言，唐音看他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好像是她觉得他这个人指定有点什么毛病一样，还往旁边躲了躲。
祁阳嘴巴动了动，忽然觉得很挫折。
唐音又低下头，没再跟他说过话。
老师正在一个个清缴他们身上的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和便携式游戏机。
眼看就快收到他们学校了，唐音默了默，忽然想到沈之洲承诺过的，只要她这次能成功拿到进入冬令营的名额，他就会送她一个礼物。
唐音突然就好像找到了可以突破的方向，她紧抿着唇，赶在手机被收上去之前，低着头专注地在手机屏幕上敲着字，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一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