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唐音在进入竞赛班之前, 去找过一次班主任。
也许是沈之洲一句“你最厉害了”。
让她忽然萌生出了想要努力试试看的勇气。
她违抗了家长的意愿。
当她踏进办公室的门, 站在班主任面前的那一刻开始, 她就已经考虑好了, 只是她害怕学校会因为她妈妈的胡搅蛮缠单方面的施压, 从而收回给予她进入竞赛班的名额。
唐音局促不安地站在办公桌前。
老张头面无表情批改着作业, 连看都没看她一下，只问：“你确定你想好了？你想进竞赛班？”
唐音几乎没有犹豫：“我想好了，我想进竞赛班, 我妈妈她不能替我做决定。”
闻言，老张头放下笔，转过头来看着她, 将她未来可能会面临的困境，一一摊开来跟她说清楚。
他问：“进入竞赛班会很辛苦, 竞赛压力也很大, 比赛失利被刷下来就意味着你还得重新开始, 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这种落差？确定你能受得住失败带来的打击吗？”
唐音异常坚定：“我能。”
老张头盯着她看了会儿，看得她心底直打鼓。
从前妈妈不让她做的事，她都会乖乖不去触碰, 哪怕她很喜欢, 都不会去尝试越界。
可是现在不一样。
她迫切地想要从那个狭窄封闭的世界走出来, 不管以后多苦多累，她都不会抱怨，更不会后悔。
许久，老张头终于笑了, 他注视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笑容温和道：“你有信心、有干劲就好，你妈妈那边的事不用担心，老师会跟她进一步交涉一下，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好好努力一次。”
唐音鼻尖一酸：“谢谢老师，我会努力，不让您失望的。”
老张头笑着摇头：“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老师对你的期待，就是以后你能为自己活着。”
为自己活着。
她会的。
推开那扇禁锢着她许久的大门。
她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让人眼花缭乱。
即使有潜在的危险，却也不至于会让人粉身碎骨。
就算会……
她也不害怕。
她真的不想再被困在那一方小小天地，成为谁的傀儡。
没有自我，没有自由。
日复一日重复做着同样的事。
……
高一竞赛班是分科制的。
附中又是重点高中。
即便是分科制，一个班人数也不在少数。
唐音在班主任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她到的时候，原本空荡的教室，已经坐满了学生。
而现在在这里的学生，在高二的时候，至少会被刷下来至少三分之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撑到最后。
要真的想像沈之洲那样，能拿到全国赛名额并且还拔得头筹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
也许是因为竞争压力太大。
竞赛班的学习氛围远远浓于普通班。
至少比高一三班的学习氛围要更加浓郁，也更加压抑。
她从外头进去。
班上的人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又不怎么感兴趣的低下头继续刷题。
唐音尽量放轻了脚步。
走进了教室，才惊讶地发现竞赛班里有一个相当熟悉的面孔。
她坐在最后一排，跟竞赛班生死时速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悠闲自在的仿佛是来搞参观的。
见到她进来。
沈欢用力挥了挥手：“糖宝，坐这儿来。”
唐音挪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她好奇地问：“欢欢，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沈欢就不爱听了，她勾着唐音的肩膀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中考好歹也是进了年纪前十的。”
唐音诧异，不怪她有此疑问，她记忆中沈欢挺不爱学习的，每次考试都是勉强在及格线上徘徊，来回横跳。
乍一听她说进了年纪前十，唐音还有点不敢相信。
等她消化了沈欢说的话后，她笑得眉眼弯弯，很亲密地摸着沈欢的头说：“欢欢好厉害呀！进步真快。”
沈欢被她摸得脸一红，她眼神不露痕迹地朝着某个方向飞快瞄了一眼，见对方只是埋头做题，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她小小失落了一把。
但很快，她就被唐音夸赞的话拉回了思绪，小脑袋刚刚仰起，相当不谦虚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以前成绩不好那都是因为我不想学，只要我想学，就没什么学不好的。”
唐音认可地点点头，十分给面子。
沈欢看她乖得不行的样子，被萌出了一脸血，她忍不住上手撸了两把说：“呜呜糖宝，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唐音头发被她蹂/躏的乱糟糟。
她才用手理好头发，老师就春风满面的从外边进来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喜笑颜开地说：“来来，大家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先暂时放一放，我们先请沈同学来跟我们讲讲他的比赛经验和学习方法。”
沈同学？
唐音抬起头，心里涌起一股期待。
不多时，她就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竞赛班门口。
沈之洲从容不迫地走进教室。
底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出于学霸们对学神由衷的赞叹和钦佩。
唐音也卖力鼓掌，嘴角弯弯，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只有沈欢冷笑了一声：“瞎显摆个什么劲儿。”
沈欢吐槽的声音被淹没在如潮水般泛滥汹涌的掌声中。
讲台上，沈之洲状似不经意地去觑了一眼台下。
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此刻正笑得眉眼弯弯，用力鼓着掌。
沈之洲嘴角微动，眸中笑意转瞬即逝。
他在台上，不急不缓地开始分享起了比赛相关的经验。
几乎是他说一句。
沈欢就要小声吐槽一句。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别人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吗？
她可是从来就没见沈之洲学习过，他能分享哪门子的学习经验啊？
分享他每天早早就睡了，从来不交作业的经验，还是分享他一目十行，记忆力超群的天赋？
这是来分享的吗？这明明就是来虐人的！
沈欢懒得听他鬼扯。
结果扭脸一看，就见唐音眼眸亮晶晶的，正听得很认真。
沈欢：“……”
可真是个傻妞，估计以后被她哥卖了，她都还会帮忙数钱呢！
唐音倒不是要听沈之洲分享他是怎么学习。
她只是因为没怎么参加过这种比赛，心里挺没底的，所以想仔细听听沈之洲作为战果累累的“前辈”分享一下比赛的经验。
她竖着两只小耳朵听得十分仔细。
所以……
她也是最先察觉出沈之洲不对劲的。
她抬头看。
少年身姿清越，眉眼清冷，如同崖上雪。
他嗓音清磁，如同徐徐清风拂面，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旁人听得如痴如醉。
主要是学神难得下神坛，更别提是主动跟他们分享竞赛相关的经验。
大家听得认真，而唐音却越听越走神。
尤其是在听到他明显压抑着的咳嗽声时，她立刻皱起了眉。
粥粥他……
是不是生病了？
唐音抿了抿唇。
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沈之洲走了，她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沈欢晃了晃手：“醒醒，人都已经走了。”
唐音猛地回神，周遭已经开始讨论起刚刚沈之洲说的几点竞赛经验了。
她压低了声问沈欢：“欢欢，粥粥他是不是生病了？”
沈欢满不在乎道：“有吗？他一年到头都很难生病感冒一次，就算有，也很快就会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要知道我哥他除了头脑聪明以外，自愈能力也是强到变态的。”
唐音不说话了。
她记忆中沈之洲好像确实是没有生过什么病，连感冒都很少有。
唯一一次还是因为她得了流感，然后不小心传染给了沈之洲。
那次流感可把唐音吓得够呛，因为他那时候反复发烧折腾了近一周多的时间，愣是没能起得来床。
她当时还以为他要死了……
唐音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后，默不作声。
直到竞赛班下了课，她立刻回了家。
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平常负责给她做饭的保姆陈嫂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她记得陈嫂也是南方人，而且他们那个地方有很多奇怪的偏方，最出名的就是中草药配成的各种功效的凉茶。
她小时候小毛病一堆，陈嫂就经常会弄这个来给她喝。
唐音放下书包，跟着钻进了厨房。
她紧跟在陈嫂身边，探头探脑地看。
陈嫂笑了声：“糖宝是饿了吗？菜马上就好，出去等着，当心油烟熏到。”
唐音摇头，询问道：“我不饿，陈阿姨，您能告诉我驱寒润嗓的凉茶怎么煮吗？”
陈嫂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唐音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没感冒，是给粥粥的。”
也幸好因为她小时候经常生病，陈嫂到现在还留有备存这些中药的习惯，唐音在一旁仔细看着陈嫂是怎么调配熬制的，默默记了下来。
陈嫂动作很快，弄好以后，她就用保温杯装着往外跑。
从外头绕过去。
唐音站在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开。
她犹豫了下，尝试着按了一串密码，大门应声而开。
顺利进到房内，她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
沿着楼梯爬到二楼，她轻车熟路找到了沈之洲的房间。
刚要敲门，房门就开了。
站在门内的人头发湿漉漉的，滑落的水珠顺着往下滚，滚过漂亮分明的肌理，没入束在腰腹间的灰色裤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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