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休息点
江亭屿又是谁……
白霖身边的人已经尽数离开,没留下任何声响。
她看着那些身影渐渐变成一个个黑乎乎的小点,最终消失在大雾之中。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留下火焰燃烧的声音。
天地之间像是仅有白霖存在。
冬日的寒凉使得阵阵阴风刀子似的剜向她的脸。
白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将大衣裹得更紧了一些。
心中的千万种疑惑似乎都难以开口,它们存在于脑海中,但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
她最终还是跟着江亭屿向出口走去。
满地湿滑,那些明晃晃的灯光,看起来温馨极了。
只是,那些在地面上绽放开来的血花都在提醒着众人,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江亭屿的身影很高大,白霖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影子。
有个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时候文化馆那么黑,谁都没法注意他们的脚下有没有影子。
那会不会已经有人死去化作鬼魂,就藏在人群之中呢?
他们终于走进了那片浓雾。
莫可可的汽车烧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框架。
炽热的火焰灼烧着四周的树木,散发出难闻刺激的气味。
“他死了吗?”
白霖低着头,她避开江亭屿的影子,专注地盯着地面。
“死了。”
江亭屿的声音异常平静,橙红色的火光映在两人的余光之中。
话音落下后,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莫可可一直都是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富二代,最终却和他的爱车死在了一起。
那些死亡时的疼痛简直太清晰了,白霖摸了摸脖子,周乾的那把斧头,直直劈向她的脖颈,接二连三好几下,血肉横飞。
接下来又要去哪里呢?
回家去吗。
再往前走,路灯都被掩藏在了大雾之下。
视线有些受阻,但白霖清楚地记得这是回家的路。
小区后面是个有些年份的医院,楼顶那抹艳丽的红色光亮折射在这大雾之中,把半片天都染成了昏沉的红色……
文化馆的众人正常来说下班后都需要经过这条路的,可白霖此刻却没有见到任何人,难道并不是要回家吗?
不仅仅是同事,这条路上,甚至没有任何一点人的踪迹。
白霖没敢四处乱窜,她低头循着江亭屿的步伐前行。
他们或许就是领路人,能够自由的进出于大雾边界。
终于,江亭屿的脚步停在了一栋高耸的大楼之下。
他掏出一张卡刷开玻璃制成的大门,白霖环顾四周,这是自己小区边上新造的一个小区。
本来崭新壮丽的楼宇,此刻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果然没有回家,白霖瞬间变得戒备起来。
她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那片区域仍是布满了浓雾。
“大家都回不去的。”
江亭屿的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他的神情淡淡的,从头到尾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白霖不敢继续前行。
“这是你的休息点。”
江亭屿将手中的卡放在白霖的手心当中,温热的指尖相触碰。
白霖还是妥协了,她跟在江亭屿的身后,用那张浅金色的卡片刷开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开启,白霖顿感眼前一亮。
那一梯一户公摊的区域被布置的很好看,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门牌上。
奇怪的是,门上的指纹锁竟然留有她的指纹。
这果真是灵异世界留给她的休息点啊……
当屋内的格局随着灯光的开启彻底展露于白霖的面前时,她彻底震惊了。
白霖是个很喜欢幻想未来的人,未来的婚礼,未来家里的装潢布局,甚至都在手机里收藏了很多。
进入到这一间房子,她就觉得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装修完全就跟之前她自己画的设计图相差无几……
白霖有些忸怩的立在原地,此刻江亭屿转身钻进了厨房。
哗啦的冲水声很快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平静的声音:“最里面那间带厕所的房间是你的卧室。”
“好的好的。”
白霖摩挲着大衣呢绒的布料,屋子里暖黄色的灯光让人觉得非常温暖,她注意到靠近阳台的方向还留有猫砂盆。
她转过头在房间环绕一圈试图搜索小猫的影子。
可是,这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像是没有任何活物了。
失落感缓缓涌上心头,事实上,她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之外,还养了一只猫一只狗。
此刻,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门口的玄关处,摆放着一张照片。
可是这只能看出是两团红色的身影,面目模糊,仔细看,似乎有些诡异。
白霖拉开门走进那间卧室,下意识打开了灯。
这里甚至还有一个由飘窗打通改造而成的梳妆台。
房间内的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当中还透露着些许白霖平日的习惯。
白霖此刻已经确信这里就是她的休息点,微微敞开的衣柜里挂着的,都是一些她的衣物,甚至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是妈妈买给自己后便一直在用的牌子。
她脱去厚重的大衣,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难闻的气味。
虽说这里属于她,但当自己伸手取下衣柜里的外套时,仍感到有些顾虑。
厨房里传来煤气灶打火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有些悲伤的情感在她心间萦绕,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他们也处于这样危机的情况之中,那会有谁能帮助到他们呢?
思绪随着锅子里“咕噜咕噜”冒出的水蒸气一起飘远,这些天高度紧惕的神经还有时常因为警惕而绷紧的身体肌肉都在与她敏感的心思进行抗争。
当躯体贴紧身下柔软的沙发坐垫之时,疲乏感很快便从大脑传递出来。
沉重的眼皮让视线变得漆黑一片。
很快,她便昏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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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屿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敲开白霖的门。
可白霖,此刻已经倚在沙发靠背处沉沉的睡去了。
他已经想到她会如此拘谨。
那碗面条被搁置在沙发前的小几上,江亭屿抱起白霖,轻轻地将其送上床,再把温暖的鹅绒被拉起到脖颈处。
他站在床边,沉默的望着白霖恬静的面孔,拇指轻抚她下巴处的那一颗墨痣。
“我终于,见到你了。”
江白屿的掌心,轻附于她的面孔。
夜以继日的思念,如潮水一般席卷他的内心。
可自己,像是已经没有心了。
最终,江白屿坐在桌子前面,亲自吃掉了这一碗面。
冰凉的泪水落在滚烫的汤面中,那一口一口,只能是食之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