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个问题（2）

    “我好多年之前答的，有点儿忘了，有一个问题是什么大桥和鸭子，有一个是访友，还有一个是变戏法。”

    “要不然，我们俩到腾里美字的银行，去让林婉看看那几个问题。”向薇薇提议。

    “长官发话了，不敢违背。”李妙说着一打方向盘，就改变了车的行驶方向。

    这是军史部的传统：只要能划水，为什么要工作？

    腾里美字商号财大气粗，他们开的银行，也在鸣湃城的主干路情歌路上。三人很快就到了，进了银行，李妙说了来意，工作人员一脸平静，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纸，指了指柜台：“写好了，给柜台，再交一个银元就行。”然后又补充道：“拿着这个，回家好好想也行。”

    李妙接了纸，看了一眼，递给了林婉，道：“你看看，如果要回答，我们几个可以回去帮你一起想一想。”

    林婉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等她看清了上面几个问题的内容，不由得瞬间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感觉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三个问题，对林婉来说，实在是太过怪异。

    这张纸上，除了必填的联系方式和提交人之类的信息外，三个问题的主体部分只有三句话，每句话下面留了个空白。

    没有说是字谜、物谜或者对联诗歌，只是写了问题，再没有一句废话。也难怪没人答得出来，甚至连答案是什么方向，都很难推测。又该怎么具体作答呢？

    林婉震惊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想，第一第二个无人解开很正常。但第三个问题，如果昆州大陆上也有文采卓绝的天才人物，倒是有那么一点儿可能。但是显然，截至目前并没有。

    那三个问题分别是：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奇变偶不变。

    独在异乡为异客。

    林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心里默念出了下半句。

    李妙和向薇薇还在讨论，林婉却拿起了笔，在那三个问题的空白处分别写下：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符号看象限。

    每逢佳节倍思亲。

    填写好了其他信息以后，李妙和向薇薇的讨论还没结束，见林婉已经填好了，李妙便凑上来看，不由得“噗嗤”的笑了：“二四六七八，为什么不是一二三四五啊。还有这个什么符号，这什么啊？我跟你说林婉，你这次玩玩就罢了，下次不要再浪费钱了。腾里美字不差你这一个银元，但这一个银元却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向薇薇却默念着最后一条答案。

    “我觉得这句话让我好感动。”向薇薇似乎在细细品味。

    给她们纸的那个员工，看了一眼林婉填写的答案，眼神中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指导她去柜台交钱。

    原来光这个腾里美字的鸣湃城分行，这些年就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填了多少答案，早先，这位接待的员工还会看看，体会，猜测一下，期间也有很多让她觉得靠谱和惊艳的答案。

    但是无一例外，无人被选中。

    其实腾里美字内部，现在很多人也认为，这根本就是三道没有答案的题，只是腾里美字为了提升知名度的一个噱头。也有人认为，这也可能是一种维持腾里美字商业旺盛度的某种神秘意识。

    柜台的员工是个打扮精致的男人，职业又高效的收了钱、给了回执。又收好了写着答案的纸，告诉林婉，七日后，来银行询问结果，如果答对，自然可以收钱。

    这昆州大陆的电讯系统，整体效率并不高，虽然有电报，但是设备很少，会收发的人也不多，收发传递环节又要好多人工转运的工作量。

    以林婉的视角看来，这简直太磨蹭了。

    可是昆州大陆的人却都以为，现在是科学时代，通讯比以前方便太多了。

    弄好了这些，眼看到了晚饭当口，三人又在街边找到一处小饭庄吃了顿饭。

    这顿饭林婉吃得心不在焉，不停的在想是什么人会出这么一套题，又在想这套题四十年无人可解，倒也很正常。李妙和向薇薇也提到过，有人根据题目猜出来了字，有的猜出来是个物件，比如猜是香瓜或者西瓜之类，还有的画了一幅画交上去。

    当然，都没有拿到那黄金千两，一毛都没有。

    再往营区回的时候，天色已晚，那车灯也坏了，因此李妙也放慢了速度。

    快到金簪营的时候，路口附近的情况却引起了林婉的注意。

    这路口因为挨着居民区和鸣湃城的医院，因此很是热闹。这条街上总有人跪着摆个牌子，有的是讨饭讨钱，有的卖惨，也有的是卖身之类的。

    按照雅迪生的法律，人口贩卖是严格禁止的——当然，这是你指你套了麻袋，把某个人从街上拖走，然后装到别的什么地方，把这个人卖掉。

    自己卖自己，或者父母卖儿女，却是允许的。

    如果是自卖，只要通过官方签订的契约，那就会得到政府的认可，交易关系会得到法律的保护。

    不过自卖自己，是需要一个受益人的。自己被卖了之后，自己的财物以及人身都属于买家，自己的钱理论上也属于。如果自己卖了自己，收了钱，签订了契约，那么这些钱在自己口袋里，法理上又属于卖家，岂不是自己卖了自己还帮别人数钱。

    所以，收钱人不会是被卖人，而是家里的其他亲人，比如父母、兄弟姐妹，姑舅表亲之类。

    这卖身契分为“活契”和“死契”，活契相当于典当，约定期限，到期了，家人有钱，就可以赎回自己，没钱了可以延期，实在赎回不去了，那就成了死契。

    而死契就是一口价买卖，签约之后就是人身依附，一般会成为奴仆或杂役，若有几分俊美，便可做檀郎。檀郎之契，多半都是死契。

    昆州大陆也有一种“典婿”的行为，比如把自己的婿子典给富裕的女主人，过几年再赎回。也有直接卖婿的。

    而且按照相关法规，这种买卖，被卖的人，必须知情，且同意，并且共同签字画押。

    但是一个女人如果想把自己的男人卖掉，总有办法让他同意。所以当事人的意愿，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所以，那街口跪着的一排，好多都是卖自己的男人。

    这地方林婉路过好几次，这情景也看到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