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玫瑰季
圣迦南的玫瑰季,大街小巷都被玫瑰娇艳的红色覆盖,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花香,醉人心脾。
西托堡的外墙爬满了蔷薇,西蒙小心躲避掉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藤蔓上布满了茎刺而且带钩,意外扎到的话会带来不小的精神冲击。
如果换作别人肯定是无法在平滑的城堡墙外攀爬的,自从西蒙可以灵活控制体内的圣灵后他就可以凭借一点凹凸不平的墙面爬到高处。
“奥,”西蒙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看向自己左手被茎刺扎到的地方,抱怨道:“该死。”
虽然有不小的阻碍,但西蒙最后还是顺利地绕过大部分藤蔓爬上了高塔,一个翻身他落在了高塔房间的阳台上,阳台上养了不少植物,中间摆放着一张小餐桌。
白纱在清晨的微风中随意飘荡,阳光透过窗户洒向床边,形成一小块光域。西蒙透过白纱看见了屋内似乎还在酣睡的坎蒂丝,说:“该起床了,小姐。”
坎蒂丝半边脸压在羽毛枕上异常安静,看似没有苏醒的迹象;其实早在西蒙进来前她就醒了,她只是在静躺着回忆梦里的情境。片刻后慵懒的声音响起:“西蒙,我在做梦呢。”
西蒙走到床边毫无顾忌的坐下,“你又梦到那个梦境了?”
坎蒂丝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不舍地睁开了眼。“很模糊,基本上没有场景,只有那个人的影子,我都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西蒙轻笑了一声,“你以前看见他的模样醒来不也会忘记吗?看见和没看见有什么区别?”
“诶!”坎蒂丝被西蒙越说越烦躁,在枕头上不耐烦地转动了几下脑袋,然后面朝下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快别睡了,”西蒙把坎蒂丝脸边的碎发绕到了耳后:“我们出去转转,今天是你的生日,城内来了很多人,肯定很热闹。”
“好,”坎蒂丝坐起身舒展手臂:“在赫蒂还没发现之前,我们赶快溜,不然今天一整天我都别想离开这里。”
“如您所愿,我的小姐。”西蒙站起身行了骑士礼,高大的身影遮挡住窗边的光线,金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时光飞逝,西蒙和坎蒂丝转眼间就长大了。
他们都拥有高挑的身材和出众的容貌,原本那个来自费莱城土气、骨肉如柴的西蒙留在了岁月的长河里;现在的他识字懂礼仪有风度,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谁也不敢说他不是一个贵族少年。
圣迦南下城区,一个金发少年和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走在一起。旁边的平民对他们投来了目光,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打量他们;今天这个日子不少贵族会出现在圣迦南,为了保险起见坎蒂丝还是稍微伪装了一下,那些贵妇人对她可太熟悉了;圣迦南的人民虽然已经见惯了身着华服的贵族,但好看的贵族总能更加引起人们的注意。
坎蒂丝注意到那些目光,扭头对西蒙揶揄道:“我真该买个面纱把你罩起来,你这个样子出去太惹眼了。”
“您当然可以,小姐。”西蒙唇边带笑,无比恭敬道:“我是属于您的,您让我自毁容颜都是合理的。”
坎蒂丝知道西蒙又在跟她贫了,她了解西蒙一向不喜欢遮掩自己,特别是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许多贵族小姐们会被他的双眸吸引但更多的人则会带上考究和异类的眼光看他。
如果他自己都不正视那天生具来的异貌,那别人也不会真正的接纳他。
他们都是与众不同的人,学习运用圣灵的第一课便是学会接纳自己的不同。
街道两边有许多小贩,烤面包的香气与花香混杂;卖饰品和绸缎的商贩卖力叫喊,另外还有许多打造兵器和盔甲的店铺,那些店铺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摆放在显眼的位置,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泛起寒光。
战争很久没有发生了,但贵族和骑士们还是热衷于购买那些看起来很昂贵的铁甲来装饰自己。
“我听说费莱城的城主和夫人今年也会来祝贺,”坎蒂丝小心观察了一下西蒙的表情说道:“你不想看见他们的话可以不参加晚宴。”
西蒙挑眉,丝毫不在意道:“为何不见,让他们看见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很解气吗?在西托堡他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西蒙默默抬起右手,右手背上烙印了只属于塞西尔家族的雄鹰,一大块凸出的肉色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狰狞;但对西蒙来说这是一种荣耀,是他心之所向,是他选择的路。
奴隶烙印上主人家族的徽章,那一生都要侍奉其家族且地位地下不得脱离奴籍;许多贵族家庭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约束自己的奴隶,但塞西尔家与众不同的是能烙印家徽的人很少,这更像是一种荣誉而不是束缚。
在烙印上家徽的那刻便脱离了奴籍,而且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冠上塞西尔的姓氏。
洛英港伯爵便是一个例子,原本他只是一个平民,因为一生为塞西尔家效力因此被赐予了领地和爵位,但因为洛英港伯爵不是奴隶也不是私生子因此保留了自己的姓氏;虽然洛英港伯爵现在已经去世,由他的子女继承了洛英港,但在西美拉尼亚地区的地位还是高于别的附属地。
现在存活于世烙印了塞西尔家徽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深藏于地底。
坎蒂丝和西蒙往城外的树林走去,这片树林是他们平时练习圣灵的地方。
树林中间开辟了一条大道,这条道可以通向帝国的任何地方,当然其他地方的人来圣迦南也必须经由此道。
“不是吧,”坎蒂丝鼓起腮帮子嘟囔着:“今天也不让我休息。”
西蒙被坎蒂丝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今天不练习,带你去个地方,有惊喜给你。”
穿过树林最宽阔的湖泊,他们进入更深的领域。从他们开始训练起这片树林就很少有外人来,走了半刻钟才到达一片开阔的草地,静谧的山间一条溪流汩汩而出。
西蒙凝聚心身,一个巨大的金色魔法阵浮现出来,原本开阔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座圆形建筑,建筑外是几根雕刻精美的承重石柱,石柱旁摆放着古书上的动物雕像,层层纱幔在梁柱间飘动。
坎蒂丝兴奋地穿过小溪,从搭建的石桥到了建筑内部,不由地发出惊叹:“你…什么时候建的?这也太奢侈了吧!”
“你喜欢就好,”看着坎蒂丝惊喜的样子西蒙脸上也露出了自豪:“很久前就开始修了,最近才完全建好,外面我布置了一个虚空法阵。”
“真美!”坎蒂丝转圈圈式的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建筑内除了中央凿出的温泉池,还有从西托堡玫瑰园里移植过来的玫瑰和南方尔伊山谷特有的蓝星草。
蓝星草泛着点点星光爬满了墙壁,白天的时候星光并不明显,但到了晚上这些星光却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而且这个魔法阵太消耗心力了吧。”坎蒂丝蹲在玫瑰花旁询问道。
西蒙看了一圈,淡定地说:“我自己设计建造的,石材花费不了多少钱。法阵确实用了不少时间,我刚好练练手。”
坎蒂丝十岁那年听来自莫尼高地的斯科特夫人说她们城堡里有温泉便一直很好奇,从那时候开始西蒙就在心里默默计划着,有空他就会去石材市场溜达,跟那里的老板都混熟了。
“……”坎蒂丝再一次被震惊。西蒙的天赋不在魔法阵上,加上建造这座温泉池难以想象是如何完成的。
魔法阵有长度、宽度、功能三种维度。
长度有短时性、长久性、永久性三种性质;短时性魔法阵就是持续时间比较短的法阵,比如当下使用的攻击魔法阵;长久性魔法阵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完成,像治愈和锻造魔法都需要时间;而永久魔法阵更依赖于天赋。
宽度有两种,一种是面积意义上的宽度,覆盖面积越大魔法攻击的范围越广;另一种则是数量的堆积,一个魔法阵可以堆积两个、三个或者更多的魔法阵一起使用,没有上限,看个人天赋。
功能很好理解,基本上是个魔法阵都涉及功能。常见的有攻击、治疗、防守、锻造等,往下还可以细分;除了这些还可以加入个人想法,比如诅咒。
西蒙建立的这个虚空法阵属于两个魔法阵的叠加,同属于长久性魔法阵,时间是十年。
一个小魔法阵在温泉池下,功效是可以自由调节温泉池水的温度,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另一个大一点的魔法阵在建筑外,可以把范围内的特定物体与外界隔开来。由于西蒙的魔法阵天赋一般,所以花费的时间和心力比较多。
……
西托堡会客厅的长桌上摆放着许多水果和甜面包以及散发着肉桂香气的烤苹果,当然少不了做工精巧的玫瑰蛋糕,贵妇人们头顶着时下最流行的羽毛帽与彼此聊的开怀大笑。
主堡的书房内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光线进不来这里,昏暗充斥着每个角落;唯一的光亮来源是书桌上快燃尽的蜡烛,烛台上白色的石蜡凝固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你来了。”克罗夫茨手肘搭在书桌上撑着脑袋,神情疲惫不堪。
从阴影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她立在明暗交界处便不再上前。“嗯,来看看你。”
克罗夫茨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轻哼一声,“看我,那还真是稀奇。”
“听说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接班人,”黑袍人说:“是活的够长了,终于打算死了?”
克罗夫茨凝视着黑袍人,冷冷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的事。”
“关心你?”黑袍人发出妖冶的笑声,她的声音迷离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我比较关心那位小姐,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克罗夫茨满不在意道:“伊文捷琳的女儿、塞西尔家族继承人、纳伦帝国公主,你指哪一个?”
“你最好永远把她捆在你身边,不然我很想借来玩玩。”说完黑袍人转身消失在了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