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只喵
周一的一大早，言木青就赶到了自己的宠物店。她开的宠物店的名字叫做“万物居”，带着一丝丝文艺的气息。说是家宠物店，但其实店里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大部分都是很常见的猫猫狗狗，血统都杂，价格也不贵。
万物居里面只有一个副店长跟一个护工，跟城里其他的宠物店比起来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好歹店内干净整洁，灯光温暖，面积也不小，不至于太寒酸。这段时间店里的业务量增加了许多，言木青一直有再雇一个护工的打算。她在网上发了招聘信息，熊飒一直在筛选简历。
一进店，言木青就发现气氛与往日颇有些不同，熊飒与名为小王的唯一一个护工一起围在柜台前交头接耳，痴痴发笑。
“你们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言木青莫名其妙地问。
“阿青！过来过来。”熊飒拼命向言木青招手，微胖的圆脸上写满了兴奋。
言木青连忙跑了过去，也与她们凑到了一起。
“今天有人来面试护工！”熊飒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言木青无语地看着她：“就这？”
“你不懂！”小王脸上飞了两朵红晕：“来面试的人是个超级好看的小哥哥！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人！”
言木青在心里嗤之以鼻。她觉得她不可能再遇到比前几日刚认识的公寓邻居莫檀秋更加好看的人了。那个年轻男人简直就是行走的颜值天花板。
“我们已经见过他了，都觉得很不错，现在他在内间等着你，你快去看看。”熊飒说：“你一定要把他留下来！不许让他走！走了我跟你没完！”
“……至于么？”言木青看着她们俩兴奋的样子，唾弃地跟她们贫嘴道：“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姐姐我是见过真绝色的人，才不会像你们俩这样不矜持呢。”
“哎呀，阿青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啦，保证真香！”小王说：“要不是因为我早就有男朋友了，我一定去倒追他！”
言木青扔给她们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施施然开门进了内间。
只见一个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坐在内间的沙发上，面如冠玉、神情淡漠，正是莫檀秋。
“……。”言木青惊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就如小王所言，瞬间真香。表面上一派平静，其实在内心疯狂尖叫。
莫檀秋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薄卫衣，搭配一条黑色的修身破洞牛仔裤与白色的运动鞋，风格简约而充满少年感，并且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的肩宽腿长。此刻他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似面无表情，但他十合的双手将指尖捏得紧紧的，显然还是有一些紧张，竟然没有听见言木青开门的声音。
“咳咳。”言木青轻轻清了清喉咙。
莫檀秋回过了神，转头看向发声的源头，看到了言木青，惊讶地挑了挑眉：“是住在我对面的姐姐？言木青？”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言木青矜持地微笑道：“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上次真的太谢谢你帮我解围了。”
莫檀秋站了起来，身材修长，比例完美得像一个模特，他微微鞠了一躬说：“真巧，店长好，我是来应聘护工的。”
今天的言木青没有穿高跟鞋，不仰头的话只能堪堪看见莫檀秋的胸口，于是赶紧后退了两步，以缓解她被荷尔蒙冲击得小鹿乱撞的心：“没事没事，不用站起来。我们不是什么正规的大企业面试，你不用紧张的，坐在沙发上聊聊天就好。”
莫檀秋看着言木青有点慌乱的后退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又坐了回去，说：“好的。”
言木青在对面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熊飒给她打印的面试流程提示，有点紧张地问：“你怎么会想到要做宠物店护工这个职业呀，又脏又累，薪水也不高。我们店的护工还不是全职，是一周三天的兼职。”言木青店里的经济状况请不起一个全职的护工。
莫檀秋淡淡地回答：“因为做不了其他的了。兼职对我来说也正好，还有其他的时间去学习。”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模特什么的？”言木青试探道。倒不是她不想留下这个跟她颇有缘分的帅哥，只不过，莫檀秋看上去实在是不食人间烟火，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会愿意在宠物店做护工的人。秉承着要对店员负责的原则，言木青必须问清楚。
“我没有镜头感，拍照不会摆姿势，对那个职业也没有兴趣。”莫檀秋平铺直叙地回答。他声音是介于成熟男性与少年之间的声音，讲起话来像轻纱，一下一下刷在人心上。
呜呜呜人间怎么可以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言木青在心底悄悄感叹，面上依旧是一脸微笑地继续问着话：“我们这个岗位需要对动物很有爱心，你觉得你可以吗？”
莫檀秋点头说：“我可以。我对动物很了解的。”
“以前养过宠物么？”
莫檀秋顿了顿，有些迟疑地回答：“各种各样的都养过。我可以照顾好的。”后一句话说得非常肯定。
“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读书吧，为什么简历上没有写在读的学校呢？”
莫檀秋皱着眉头胡说八道:“因为我成绩太差了，被退学了。现在正在补习。”
“……”言木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他的回答有哪里不对劲，讲出来的事情一点也不像他本人，但又暂时找不到破绽，只能暂且相信了。
“如果你有信心会做好，就留下吧。”言木青并没有问太多，她看得出来莫檀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相信他并不是坏人，加上莫檀秋又曾帮过她，于是就微笑着说:“我们店里的人很好相处的，工作的要求就是要有爱心，善待动物们，欢迎你加入。前几天的事情还要好好谢谢你，我们也算是有缘啦。”
“不用谢我。”莫檀秋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眉眼稍稍舒展，碧色的瞳孔宛如一池漾起的湖水，令人目眩神迷。
awsl。言木青内心一片弹幕刷过。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莫檀秋在她店里工作的话，会招来多少小姑娘了。
“最后一个问题，”言木青好奇的说:“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宠物店呀，这也太巧了吧。”
“……我是海投的简历，真的是很有缘。”莫檀秋有些无奈地回答。
他话音刚落，一直趴在内间的门上偷听的熊飒与小王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
“欢迎你！”熊飒看着莫檀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以后就是同事了！”小王姑娘欢呼道。
“你们好。我叫莫檀秋。”一句简短利落的自我介绍。
“你好你好，我是熊飒。”
“我叫王浅浅！”
“听刚刚你跟我们阿青姐的话，你们俩之前就认识？”熊飒八卦道：“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住在同一栋公寓，前几天刚遇见过。”言木青抢着回答。生怕莫檀秋讲出了她前几天被已经分手的前任纠缠不休、还差点被强行带走的事。
熊飒是知道查南的，并且一直不喜欢他。在之前的一年多里，熊飒几乎陪着言木青度过了所有最难的时光，言木青与查南分手后，熊飒真心十分为言木青开心。所以，言木青不想让熊飒知道自己还在被纠缠，以免好朋友担心。
莫檀秋不露痕迹地看了言木青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于是配合着说：“是的，言店长就住在我的对面。”
“不用叫我言店长啦，”言木青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叫我阿青姐就好。”
莫檀秋没有回复这句话。
熊飒一拍圆手，兴奋地亮着大嗓门说：“那正好，我去带着咱们的新店员逛一下咱们店，顺便介绍一下！”
“好的大飒子，交给你了。”言木青宠溺地看着熊飒回答:“我去看看刚刚收留的那三只小奶猫。”
万物居分外间与内间。外间两侧的墙壁都摆满了笼子，里面关着可以出售的宠物。莫檀秋跟在熊飒的身后数了数，有九只两三个月大的、奶声奶气的猫咪，还有四只刚断奶的小型犬，都没有品种，是街边常见的小生物，但都十分可爱，标价也不贵，在两百到四百元之间，比起动辄上千上万的品种宠物，这个价格可以说实在是不够看了。
“这些标价出售的小动物其实都是流浪动物，我跟阿青姐出门到处救助回来的。比如，这两只奶猫是一对姐妹。”熊飒蹲在笼子前面，指着两只毛茸茸的小橘猫说道:“捡到它们的时候，它们的猫妈妈已经死了，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但肚子特别大，尸体重得出奇。我跟阿青带回来，一摸猫妈妈的肚子，才发现胃里面硬邦邦的全是石头跟土，大约是没有吃的，饿得乱吃东西，最后没活成。”
熊飒长得丰满喜庆，平日里也都笑容满面，总是很开心，但是在介绍这些小动物的时候，她格外认真郑重，眼神澄澈。莫檀秋认真地听着。
“但这个猫妈妈把自己的两个宝宝照顾得很好，你看它们，多精神。”熊飒将手伸进笼子里，轻轻挠了挠其中一只的下巴。小猫咪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声。熊飒接着说:“像这样性格好、年纪小的猫咪，我们就会标上价，也会有不少人想买。而最靠外面的那一排笼子里，关得都是条件稍微复杂一些的待领养的小动物，是免费的。”
熊飒又带着莫檀秋过去，指给他看:“这些也都是我们救助的、或者街坊送来的流浪动物，条件都不算太好找主人。有的年纪大了，像这只狮子狗，已经八九岁了，最多再过四五年就要入土，身体也不好。它在我们店里已经呆了三个月了，还是没遇见合适的主人，毕竟，领回家起名字、再产生感情以后，马上就要面临分离，这是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情。”
铁笼子的那条老狮子狗皮毛被打理得光滑柔顺，惬意地躺着晒太阳，听见了熊飒的声音，仿佛知道是在说它似的，就拿湿漉漉的温柔眼神看着熊飒。
“不过我们也不担心。阿青说，如果它找不到合适的主人，那我们就给它起个名字，养在店里，当镇店之宝。”熊飒笑嘻嘻地如是说。
“外间除了这些动物，还有那个柜台。”熊飒指着一进门就能看见的那个宽大的台子，继续介绍说:“那里陈列着我们认为合适的猫粮狗粮牌子跟罐头，还有一些宠物零食。平时拿来卖的。小王平时就负责守着柜台与店面，照顾宠物们。我跟阿青出门去救助动物，还要进行送养回访。”
“送养回访？”莫檀秋听见了一个自己没听过的词，于是问道。
“是的。就是对领养我们店里动物的人进行家庭访问，看一下小动物们的情况。毕竟领养动物不怎么花钱，有些冷漠的人可能过了一时的热情，会产生各式各样的问题，我们都得去解决。”熊飒解释道。
“人类的确善变。”莫檀秋垂着眼睛说道。
“我觉得动物比人好。”熊飒说:“动物的心很纯粹，跟人不一样。”
莫檀秋看着她笑了笑。
熊飒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圆脸，叫道:“哎哟弟弟，你可别这么看我，姐姐禁受不住。”
两个人正介绍着，内间突然传来一声言木青的痛呼，还有哐啷哐啷东西掉地的声音。莫檀秋神色立刻一惊，起身就要过去。熊飒连忙也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