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疼

    顾洛泽出了八角亭，兴致冲冲的提起裙摆，向结冰的湖面跑去。

    不过一刻钟，顾洛泽带着冻的通红的手再次跑进八角亭，笑意盈盈的提着裙摆跑到沈德昭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少女

    “表姐快掀开帘子看看”沈德昭在少女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走向一旁的棉布帘子，翠竹受意，紧跟其后掀起了帘子。

    一只巴掌大的双球小雪人正安安静静的八角亭的木栏干上，脸上是用小白石子点缀出来的憨笑，和顾洛泽如出一辙。

    沈德昭身形一顿，随即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直至笑到连眼睛都不见。

    “这雪人真好看”

    这样的女子在父母宠爱之中长大的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直率，坦荡，单纯，善良，反正沈德昭很喜欢。

    “表姐喜欢就好”小姑娘见沈德昭是真心喜欢，连珠炮似的又抛出好几句话。

    “表姐有没有堆过雪人？”

    “等过些日子，下了大雪，我就带着表姐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顾洛泽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雪人的形状。

    沈德昭和翠竹冲着她无奈的笑了笑，顾洛泽转身，果然看见一旁满脸严肃的宛之。

    顾洛泽“！”

    她刚刚明明不在这的

    “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哪里会做这种无趣的事”宛之这次实在是气坏了，不顾顾洛泽郡主的身份，说话也口无遮拦了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落着顾洛泽入宫以来做过的“坏事”，给她冠上带坏皇帝的“帽子”。

    顾洛泽在这皇宫里最怕的是活阎王沈顺，其次就是这尊冷面观音，况且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乖巧的低着头细细的听着，不时附和几声“姑姑教训的是”

    一旁的沈德昭与翠竹都对这搞怪的画面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沈德昭偏头看向那个小雪人，眼眸微闪，像是想到了什么。柔声开口，声音细小的只有一旁的翠竹才能听得清。

    “朕七岁时第一次堆雪人，也是唯一一次”

    “可是与沈相那次”

    “嗯”

    其实人生之中的很多第一次都很有意思，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没有办法把判断那一瞬间的价值。

    仔细想想，她人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和那人有关……

    昭文十七年，大渊皇宫，明德殿。沈德昭在翠竹等宫人的伺候下安寝，蹬着小短腿，主动上了床，盖好被子。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平日里便惹人喜爱，更别说现在这般。

    翠竹满面都是笑意，不由得夸道“殿下，今日真是乖。”

    到底是个孩子，得了夸赞难免有些雀跃，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爬上绯红。周遭宫人强忍笑意，为她关了帘子，挑了灯，便福了福身撤了下去。

    沈德昭想到今夜要偷偷跑出去，便是一阵兴奋加心虚。

    黑暗中，一双眼杏眼睁的圆圆，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了，他的声音。男孩的声音很小“主子”

    男孩轻轻的敲了敲窗户，他不知小姑娘睡着了没，怕吵了她，也怕惊动了周遭侍卫和宫女。

    男孩刚要喊第二声，窗户便被人开了个小缝隙。

    皇宫窗户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沈德昭脚下踩了软垫，还费力踮着脚，沈顺才勉强看见她的半颗圆润的小脑袋。

    男孩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刻意压低的少年音，带着笑意‘’殿下，可需奴帮着穿衣。‘’

    冬衣繁杂，小孩子穿起来着实有些费劲。

    沈德昭，倒是想让他帮忙，可是想到今日翠竹隐晦的告诫，觉得让男子帮忙更衣着实不和规矩。

    沈顺善会察言观色，看着满脸纠结的女孩，自是知道她的顾虑，温声到，“奴是殿下的家臣，不是外人。”看着小粉团子有些松懈，又道“等陛下自己穿完衣服，侍卫就要过来了。”

    小家伙果然上当轻手轻脚的拉开窗，放他进来。

    沈德昭只穿着藕粉色的寝衣，殿内烧着地龙，倒也不冷。

    “阿顺，劳烦你了。”男孩眼里带着笑意，“不劳烦，奴的荣幸。”

    沈顺避守夜的侍女，将她明日要穿的衣物抱来。帮她一件件穿上，沈德昭，

    乖巧的张开双臂，让他穿衣，她低头看着跪在地板上给她系衣带的男孩。有些好奇问“阿顺，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本宫都还不会穿衣。”

    沈顺跪在地上为沈德昭系好腰间束带，柔声道“冬装繁琐，奴也是专程向翠竹姑姑学过才会的，主子学业繁忙，这等琐事由奴才们做就好。”

    她那时年幼，哪里会想到，他即使有本事躲得过侍卫，也躲不过无处不在的暗卫，宫女更不会把提前准备的衣物放进内殿。只是她一直想去玩雪，宫人们不准。今天小姑娘受了夫子责罚，

    他实在心疼得紧，便向翠竹姑姑求情，等夜间偷偷带她出去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