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度过灾难的希望
“毫无疑问。”
“水球在清理我们这群害虫。”
会议室里，一个男人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
“六个月了，不断的地震已经带走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地面之上已无完好之处，更无我们人类生存之处。”
“事实证明，大海之上也不安全，海啸随时会吞噬我们的基地，如今唯一能容纳我们的地方只有天空。”
“但是我们能在天空之上呆多久？”
“下决定吧！首长！母星已经沦为吞噬生命的深渊，我们的去处是太空！”
“也许我们的科技水平完全不具备星际遨游的能力，但是除了这条路，我们别无选择！”
男人越说越激动，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但坐在上位的老人并没有被他溢出的情绪影响，只是轻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到男人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小陆，你说说你的想法。”老人缓缓开口。
被称作小陆的年轻人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先是揉了揉脑门，然后拿出一粒药放入口中，才开口说道：
“如果单凭我们如今的动作，而灾难始终不会停歇，那么，对于人类的未来，我想灭亡是注定的结局。”
这话一出，他旁边的那个男人顿时有些抑制不住神情，脸色一下子充斥愤怒，但常年位居高位的素养最后还是让他压抑住了到达嘴边的话语。
小陆注意到他的变化，瞥了他一眼，没有在乎，继续说道：
“地面无完好之处，地震按特定的规律出现，导致海上也海啸不断，母星的确沦为了吞噬生命的深渊。”
“即使我们强行建立一处封闭安全的生存空间，若无法解决地震，也顶多是最后的挣扎。”
“但太空是唯一的去处，我很难认同这个观点。”
“许多年以前各国都已经观测到外太空那弥漫的灰黑闪电，它包围着我们的行星系，以一定的速度不断向着我们前行。”
“闪电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它的背后有什么，没有人知道，所有的探测器在接近它的刹那就化为齑粉。”
“据科学家们的实验，它的强度可瞬间湮灭水球上已知的最坚硬最强韧的物品，更何况，它已经湮灭了我们这个行星系最外围的两颗星球。”
“毫无疑问。”
“这也是条死路。”
“去太空也只是最后的挣扎。”
他旁边的男人听完他的话再也无法忍住，直接站起来大声吼道：
“那你说我们能去哪里？能做什么？等死吗？”
小陆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平淡的说道：
“我们无处可去，但不至于等死，你说的方法可以实施，至少，能延缓人类存在的时间，但不能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在其中，毕竟，我可能还能找到最后的希望，其他人的方法也能达到延缓人类存在时间的目标。”
男人正要开口，坐在上位的老人扣了扣桌子，示意男人坐下。
男人看了眼老人，紧皱眉头，最后还是坐了下去。
“如今的状况在坐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老人的声音缓慢而有力。
“小陆说得对，我们无处可去，倒不至于等死。”
“但是小陆，你现在既然敢说出能找到最后的希望这种话，你可知其中的分量？”
老人凝视小陆，目光如炬。
小陆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分量，你可以说说它是什么，要我们怎么做，我们自会倾力配合。”
“虽然我对你所谓的最后的希望并不抱有多乐观的态度，但至少以你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那最后的希望或许真是延续人类的希望。”
小陆闻言，神色也是凝重起来。
“我说的是可能找到，因为我并不能保证他真是我们人类最后的希望。”
“甚至，你们可能对我接下来的话感到质疑，觉得我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
“但这的确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希望。”
老人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小陆却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整理语言。
他回忆灾难刚发生时。
他被埋在废墟之中，那个青年人轻易的挪开一块块碎石，帮助他重见天日。
那种力量，他最初以为是人类在灾难之后的一种特殊变化，或是人类隐藏起来的超凡力量，但随着他的地位与见识的提升，他知道那个青年人所展示出来的是特例。
也是唯一。
还有，那个青年人最初所述的语言，那的确不是水球上已知的任何语言！
他认为那个人来自太空深处，是灰黑色闪电背后的存在，且所处星球文明程度远超水球。
他还觉得那个人仍隐藏在人类之中，并抱着某种目的。
但是，他找遍了人类所有的天空基地，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遇难了？
不可能。
身为一个文明程度超过水球的外星球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在水球遇难呢？
或许已经离开了？
有可能。
但是，不极尽一切力量去寻找，怎么能确定呢？
所以，小陆口中的最后的希望，其实就是那个曾救过他的青年人。
他以前没把这个信息告诉过别人，是因为这个信息对其他人来说属实像一个笑话。
外星人在水球？
谁信啊。
若是灾难发生前可能真有人信，但是在灾难频发，完全不适宜居住的水球，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信。
除了亲眼见过的。
很快回忆完，整理好思绪与语言，小陆睁开了眼。
他扫视了会议厅内所有的人一圈，又拿出一粒药放入口中，面色平淡地说道：
“你们可以质疑我，但我还是要说，这个星球上，可能存在着一个外星人，他可能就是拯救我们人类的希望。”
他越说语速越快，似乎是怕谁打断他的话。
“如果你们去了解一下我，应该知道，我是在灾难发生后不久被救援队从废墟中救出的，并且救援队发现我时的情况是我躺在废墟之上，没有被废墟掩埋。”
“你们觉得这种情况正常吗，一个人在灾难后就那么躺在废墟之中，身上没有一块碎石，只有一处处被碾压的伤痕。”
“并且据我了解，救援队是听了一个人的指示说我那里有个幸存者才赶到的，否则在座的各位可能都无法见到我。”
“而那个人正是把我从废墟中捞出，将掩埋在我身上的一块块碎石挪走的外星人。”
“我亲眼看着他随手就把一块比他人还大的碎石举起抛走，就仿佛我们随手将路边的一块小石子拾起抛出。”
“在我的才能被发掘，地位逐步提升后，我有意的去寻找过他，但是，他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找遍了所有天空基地，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这可能是因为他遇难了，但以他的力量，其所拥有的身体素质基本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地震中遇难。”
“更大的可能是他回自己的星球去了，或是我的权限不足够，前者我没有办法，但若是后者，我需要在座的各位配合，帮我找到他。”
“这不需要投入多大的资源，我们可以一边实施其他的延续人类存在时间的计划，一边找人。”
小陆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就闭口不语，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其他人都沉默了，上座的老人也是。
他们在消化小陆的话语。
他们很想质疑，但他们也知道小陆此时的状态不是个会开玩笑的状态。
小陆被誉为绝对理智的大脑，因为他有一种能力是，当他的情绪到达某种界限，能进入一种近乎绝对理智的状态。
科学家们知道后，根据小陆的建议，研发了一种刺激激素分泌的药丸，通过操作激素来影响情绪，来维持他极度理智的状态。
这种近乎绝对理智的状态下，人永远是站在客观的一方，几乎不受主观思维影响。
这样的小陆，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
他只会客观的说出自己所见所思的一切，然后让人评述。
会议厅内的气氛沉寂了有一段时间，最后，老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好，既然没有人质疑小陆的话，那么，就按照小陆所说，配合他，全力找到那个人。”
“虽然，找到了也不一定就能够拯救我们，但这可能的确是唯一的希望。”
“当然，其他能延续人类存在的行动也不能取消，或许那些行动注定失败，但至少能延续人类的生存，活得更久，才更有可能等到希望！”
“也许那频发的地震会在人类灭亡之前就消停！”
老人本来高昂起来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直落低沉。
“但是，我们可供使用的资源已经不多了，为了维持这些天空基地，我们每日消耗的能源都是一笔极大的数字，希望在坐的各位在实施各自的计划时，能够慎重。”
说完，老人解散了会议，叫上小陆跟着，起身离开了这里，留下的其他人则互相讨论起来。
并不宽阔的通道内，老人与小陆一前一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踏在天空基地的铁板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找到那个外星人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是吗？”老人突然开口。
“是的。”小陆没有反驳。
“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或许。”小陆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如果你的猜想正确，最后能活下多少人？”
“我无法给出确切的数字。”
“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老人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他在这几个月所展现的能力也没辜负自己的提拔。
近乎绝对的理智，的确是很强的一种能力。
他能抓住常人无法抓住的细节，甚至，只要掌握足够的知识，他未免不能带着人类逆转这绝望的局面。
只是可惜，可供他学习的时间太短了，这几个月，也只是把他的见识提升了上来。
绝对的理智，终究要配合充足的学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换句话说，只有理智而无见识，理智只能让人显得平静；既有理智又有见识，理智能发挥出一个人见识的百分百乃至百分两百的作用。
哪怕是真正绝对的理智，也是要受限于一个人所知所见，一个人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若是有这样的能力，你能指望他去完美的处理各种大人的问题吗？显而易见。
“你实际是想找到那个外星人来到这里的载具，是吗？”
“是的。”小陆面色平淡。
“找到那个外星人的意义并不大，你只是想确定他还在我们的星球上，到时候在利用更多的资源去找寻他穿梭那片闪电的载具。”
“但这些都是最理想的情况。”小陆说，“我不能保证他真的还在，也不能保证他有着穿梭闪电的载具，因为我对他所在的星球的文明程度一无所知。”
“嗯。”老人沉吟了一会，“至少目前来说，你的选择从未错误过。向其他所有人公示外星人的存在而不述说真正的想法，也是害怕那个外星人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你要窃取他的载具的目的吧。”
“如非时间不够，我很想继续隐瞒这个信息，不想大动干戈，打草惊蛇，但末日临近，我必须打草惊蛇了，这样或许还能把他从暗处逼出，如果他在的话。”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老人拍了拍小陆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帮你处理好其他的细节，并给予你我的权限，你可以放手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