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忏悔

    那时候，你爸他有手艺，能挣钱。而我是一个家庭妇女。什么都不懂！今天说这些，不是怪你爸啊。实事求是的说，你爸对我很好，很爱我！

    后来我跟他一起出门，记得那时候他在工地做木工，我一个人在出租房里也很闷，就想着要不找点活干干吧！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找活干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但是我还是找了一个裁缝铺。裁缝铺的老两口做衣服的，说缺一个帮工，让我在他们那好好学。不出两年就可以出师自己开店！

    我一听，真好啊，我要学会了这一门手艺，就是在我们乡镇开店也不错啊！

    毕竟人除了吃，其实穿也是头等大事。我超级开心，回家赶紧跟你爸分享这个好事！可是你爸死活不同意！还找了一堆干这个活不好的毛病！

    心软的我妥协了。可是没多久，我又遇到一个机会，有一个理发店的大姐，她生意很好，那时候烫头发都开始时兴了，她家里男人给女客人洗头发肯定有诸多不便，可是他们也不容易招到工人，于是在他们那烫了个头发后，我萌生了想去她那给做做洗头工，学理发的想法！

    一方面是想独立，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打发时间。毕竟那时候你在老家，爷爷奶奶看着也轮不到我，我自己在出租房真的很无聊！

    可是你爸再一次拒绝了！

    为了让我不无聊，不要东想西想。你爸说，要不你跟我去工地，帮我打打杂吧！

    两次机会都被他搅黄，我也没办法，只好就跟他一块去了工地！

    工地上是给人做家具，门窗等！你爸干活，我就给他抱板子。记得那时候还用的一种刨板的，就是两只手握住对称的两个手柄在木板上刨的那种……“

    “就是刨子，我们现在不怎么用了！”我接嘴到！

    “嗯，刨子，我一天下来，手都磨了好几个水泡！就这样，可还落了你爸的奚落：“你看看你，干这么轻松的活你都干不了！你还想去给人家干活呢？说真的，除了我要你，真的没人要你！”

    我也不理会他，于是还是继续跟他一块去工地！

    造房子嘛，除了木工，还有泥水工等等，然后我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干过那些苦力活的，自然比不过人家那些一直在工地的女人！于是你爸就经常拿我跟人家做对比：“你看看你，一样的女人，你看人家那么能干，哎呀你这，除了能吃饭了！还能干个啥？”

    其实他就是喜欢贬低我一下，不一定是恶意！但是当时自尊心受到打击的我，扭头就走！打算再不愿跟你爸去工地了！

    可是你爸这个人，嘴上不认可我，但是有个人跟他一块帮他忙什么的，肯定是好过只有一个人干活的，所以回来以后又死皮赖脸的要我跟他一块去！

    再次妥协的我就发现，之前我一个人在家，他对我反而客客气气爱护有加。自从我跟他一块去吃苦，他反而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为了表现得他是一家之主，他最能干，老是在外人面前打击我！老是嫌弃我这不行那不行！我有心摞了挑子走人，可是还是心疼他一个人干活辛苦！于是坚持着咬牙想着帮他把工地干完！

    再后来我们就因为这种事老吵架。有一次吵的厉害了一气之下，我就回到老家。再不跟他一块儿出工。那时候你还小。正好你二妈他们生了煜宝，我就借机把你接回家自己带。

    我想着的是，等你上学了，我还是想要去学个什么手艺的！

    说到这，妈妈呜呜呜的哭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爸分开！但是你爸自从知道我有想法去外面学个手艺什么的时候，就是百般的打击我，抓住机会的嫌弃。我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除了当他老婆以外，真的一无是处！”

    “我心情不好也很压抑！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不懂事，现在看来，其实他是太在乎我了吧！”

    “可惜我不懂，所以才有了张军的事。这事是我做错了。当然我也没有机会去弥补了。不仅仅是伤害了你和你爸，甚至因为意气用事唆使张军兄弟跟你爸去干架！以至于后面造成无法弥补的大错！”

    妈妈痛苦的闭上眼睛看，我听说越是生命到尽头的时候，更需要忏悔和倾诉。她是真的后悔那时候的所作所为！

    我赶紧给她又蘸棉签涂湿她的嘴巴。我除了陪伴，接受她的道歉，这样她肯定心里会好受些吧！

    “我知道，可是那时候，真的！太蠢了。你爸走了以后，我回了好多次老家，你外公外婆勒令我不准再进你家的门。而我每次偷偷想去看你，在村口只要你爷爷或者你奶奶看到，都是一顿臭骂！”

    “我看不到你，给你买的衣服被他们踩在地下，买的零食被他们丢给狗！这些，肯定没有人告诉过你吧？”

    “妈，没有人告诉过我！但是，你知道我在村里那个环境下，我……”

    “儿子，我知道！我也知道我错了，我下跪，我恳请他们的原谅。都已经无法弥补了！

    所以后来，我也死心了。不再去找你了！儿子，妈妈真的错了！我今天在这里跟你郑重的道歉：“真的对不起你儿子！妈妈真的真的很后悔！也不应该这样的出走，主要是伤害了你……”

    “妈，别哭了，过去就过去了。我原谅你了！真的，我是恨过你，但是我现在只想你能好好的！”

    “妈妈这病好是好不的了！没事，老天可怜我啊，让我最后的日子里还能当面给你道歉，我就死都值得了！”

    “别说了妈 ！”我只能劝解，一点也帮不了她！

    “妈妈要是哪天死了，你也不要恨张军了！你上回来是时候，他都不敢把你妹妹放家里！他也知道错了，可是我们都担心你爸。因为你爸睚眦必报，我承认我们也是怕他对你的教育是对我们不利的！”

    我哑然道：“我爸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泊，不仅仅是担心当时打死了张军的哪个弟弟，他也还担心你们报复他呢！”

    “唉，所以说，我是自作自受！因为他们打架这事，张军的眼睛受伤了嘛，外面干活的时候老是有影响，赚钱不容易，因为我生了急病，他偷了人家厂里会计的钱，所以被劳改了。回来我也打他骂他恨他！但是，且不说我们都有女儿了，就算没有，我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有人要，我也不敢再去祸害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