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小阴灵
七．小小阴灵
这分明是一个未引气的小鬼，还未形成阴身。若是人死而心有不敢则易成执念，灵魂不散若在有修行之法便可为鬼族。但这小鬼的年纪不过垂髫，死时懵懵懂懂，也不知为何会踏入此途。
此时方丁怀中的孩子似乎有了感应，突然从梦乡中清醒过来开始大哭。“哇……”手舞足蹈间眼睛一直望着那团黑雾。人生而有灵，三岁以前是可以看见异端之物的，此为“慧眼”，之后由于吸入人间浊气而渐渐失去这种能力。此时方丁见孩子哭还以为是自己报的孩子不舒服，连忙哄着“乖，小宝不哭啊”
这时嗲家正好端上花生米，见小孩子不停的哭，方小二向店家道“店家，你这里有可以哄小孩子的东西吗？”
店家连忙回屋拿出几个破旧的风车“稍等一下，这孩子也许是饿了，我看看能不能煮一些米糊来。”
“道长，这小孩子应该是见到了”姜晗凑到白彦身边，微微弯腰，指指门的方向，小声的道。“也不知是谁如此缺德，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留了下来。”
白彦见那身边几人居然未曾听闻，便知道是这姜晗使了术法。姜晗所说未错，世人去世后灵停七日，七日中灵魂不散，留在家人身边，头七过后便要回阴间投胎。若是怨念深重，强行留下便可成为孤鬼，而这小孩子明显只能是有人使了什么方法将它留下来的。
“鬼族中，幼鬼和红衣厉鬼本性最为凶恶，这小孩本就懵懂不知，如今又没了人掣制，怕是单凭本能行事了。”
若是其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不一定能生一个稚童或者红衣，姜晗也只能感叹这扶风“风水独好”不过三里开外便见到了一个同类。若是放任不管几年后不定就能修成阴身为世人所见，到时他扶风鬼蜮说不定能再大一些。
正想着，果然这黑团见了一副与它差不多大的肉身，受不住诱惑懵懵懂懂的向方丁手中的小宝靠近。
鬼族怀阴，天性喜□□气，若是这小鬼真跑到小宝身边，怕不用片刻小宝便会生病，若再严重失了性命也是有可能。这小鬼伤了人命不免沾染煞气，到时就真的堕为邪祟，无法逆转。
姜晗见那小鬼越靠越近，手中茶杯放下，正要起身时，身边白影一晃。白彦已经到门边，微微低头看着小鬼。
另一路人见状，一个老人小声嘀咕道“这年青人长得那么俊，怎么脑子坏了？”
姜晗一听，乐了，现在在旁人面前就是白彦此时莫名的看门口，也怪不得其它人会这样想。
他附近的人看的仔细些，小心拉了拉发声的人“你别乱说话，这怕是个道长。”
方丁几人是见过白彦二人的本事的，见白彦一直看着半空，突然打了个哆嗦。“大人，这道长可是看到了什么？”
“别怕，有白道长在，百邪退散，百毒不侵。”姜晗双手拢袖，头也不回的走过去“道长不收这小鬼？”
对于鬼族，修士的处理方法无非三种，若是实力足够可以使用咒语超度送其往生，若作恶太多便多以诛灭为主，对于修为高深的鬼怪，无法消灭便只能镇压。白彦此时阻挡这小鬼却只是看着，估计是不想动手的。
“这小阴灵未曾染上人命”无视店里爬窗奔逃的村民，白彦以手画决，片刻之后小鬼便如同被安抚一般闭上了眼，身上的黑气也安定了下来，不在四处逸散。
“白家清灵诀果然厉害，这小孩气息安稳，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往生了。”清灵玦不过是普片用于安抚灵魂的法诀，被白彦用起来那可真是立竿见影，姜晗仔细观察小鬼周身气息。这小鬼怕是资质不凡，这白与鹤手轻轻一挥就安抚了下来。罢了，他手下也不缺这样一个幼童，往生便往生吧。
只是，这白彦似乎有些不通事故？
方丁他们倒是对白彦颇为信任，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挪过来“大人，道长，这……”
姜晗见日头正盛，手中撑开一把纸伞，道“放心，不过是一个小阴灵，未害过人，倒是这茶馆的点心噎人得很。”
荒野小店里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花生米就是些烧饼馒头，姜晗好奇尝了尝后只得庆幸自己早以不是人，不用再受这份折磨。
“……”大人，这玩意真噎得住你吗？方丁看了一眼被放在桌上基本没动的烧饼，半晌只得赔笑着说“您说得是，此间事了，我们定给您足够的供奉。”
这话倒是有意思了，姜晗似笑非笑，并不接话。若只是为了答谢这一路不杀之恩到罢了，若是其它意思……
其实妖怪之间对于修行煞气和浊气的二者也有区分，修行浊气，镇守一方者称为灵，而修行煞气，身沾染因果者称为祟，方丁这个行为在民间可以叫做“请灵。
这方丁倒是心思不错，世间鬼魂开慧者多，能引气入体不惧阳光的在外边便算是佼佼者。一路走来方丁见姜晗行事不像作恶的鬼怪，便起了供奉的想法。
不愧是能祭祀出灵猫的村落，若是真收了供奉，按规矩怕是要庇护那什么青牛村，他虽不喜杀人却也对庇护一方没什么兴趣。厉鬼便是厉鬼，难道还要做道士做的事？
谁知，方丁见姜晗未出言拒绝，反而更上前了一步，道“大人，您看我们村原就是祭祀各位大人的，一直未曾改变，您若去了青牛村我们定诚心供奉您。”
“罢了，你们那里不是有一只黑猫了吗？一事不烦二主，再说了，青牛村山高路远，我还是更喜欢扶风。”姜晗随意的挥了挥手，笑着道。
他们之送这些人下山，如今已到了济明台附近自然是要分到扬镖的，方丁他们走后，姜晗突然听到白彦开口。
“为何不应下？扶风浊气煞气混杂，早已异化，这人是真心想要供奉你的”路上，
“道长啊，你知道章宪那些被村民供奉的灵最后都如何了吗？”清朗声音带着笑意问道，却不等白彦回答“不是被那些道士收走做了“卒子”，就是被人镇压了。不同族类交往太深，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苏家行事确有不端，我回玄盟自会处理”
姜晗见他郑重其事，道：“我知道，道长是好人。”
“在玉京，各地的灵都是受玄门保护的。”良久，白彦才再次开口。
“道长，你这样相信一只鬼怪可是容易被骗的。”原来这道士还对他诸多防备，如今倒是开始为他打算起来了，忍俊不禁间对道士的不满消散了不少。这白彦虽看着冷清高傲，接触后却发现其实修了一颗慈悲心，心思无尘无垢，不通事故，想来平日都用来修炼了。连对一只来历莫名的厉鬼都如此关心，倒显得他此时所为有些不堪。
“我只信自己的所见所闻”白彦驻足，手抚栖鹤。
此时，一串小儿的笑声突兀的在众人耳边想起。
那笑声如银铃般在路间回荡，却不见人影，空灵诡异。白彦以手画出守护符咒，低声道“有东西来了”，此时咒语幻化为光罩，二人笼罩在内。
此时众人正在去扶风的道上，四处空旷寂寥，一阵风吹过，那些枯枝碎叶随风飘荡。这时，一片枯木落叶飘到姜晗脚前，那童声又由欢笑变为了歌谣。
“桑水流，淮水流，留到扶风古渡头”
“唢呐起，过山西，白衣新娘上轿里”
“白脸人，黑脸人，老槐树下埋着人”
“与彼方，卧高岗，不识故人在何方”
这词不成词，调不成调，白彦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桑水，扶风，黑白脸”姜晗回忆方丁等人脸上触目惊心的黑白丧，在指身边的不知名荒山“唢呐，过山西，白衣新娘”
见白彦若有所思
“没错，唱的是送活祭，原来槐树妖收活祭以壮大手下，多以女子儿童为祭，可他偏又喜好特殊，那些活祭多身着白衣”
“……”
话音刚落，那风忽然变大，阴气森森。
落叶随风飘摆，得漫天都是枯树叶，将近迷花人眼，紧接着一整簌簌之声想起，也不知是什么。
姜晗顺着阴气望去，那片树叶拥簇的黑色雾气显现了出来。可不是之前在店里看到的小阴灵，此时手中还抓着一个破旧的小风车。
之前见小阴灵一只盯着小宝手上的风车，姜晗便买了下来烧给了它。倒是没想到这小阴灵居然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