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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长亭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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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东珠赶到城外十里长亭,远远就看到长亭内站着一袭红衫。

    她眸光警惕地向四周扫了扫,长亭外一览无余,不见任何侍卫和仆从。

    夏东珠一哂,刘妙倒是大胆,竟敢一个人在长亭内等她。

    是真有胜算?还是笃定她不会拿她怎么样?

    夏东珠下了马车,示意夜枭守在亭外,她一个人提着裙子就上到长亭。

    长亭内摆着一幅茶海,旁边有小泥炉,一盏精致的小瓷壶正咕咕冒着热气。

    刘妙正背对她而站,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凌利,冲夏东珠一笑,福了福。

    “蓝瑛见过阿玺长公主……哦,不对,是应该称呼你为太子妃?或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她满脸的讥诮,一张笑脸酸溜溜的。

    夏东珠一撩裙子就矜贵无比地坐到石凳上,抬手就将小泥炉上的瓷壶拿起来冲泡到茶水里。

    “哪一种称呼,都是郡主可望而不可及的,何必酸溜溜?太子新丧,举国悲痛,郡主却极是幸灾乐祸,看来萧玉翀在牢里还没吃尽苦头……”

    她话一落,刘妙脸上的笑意完全冷下来。

    她哼一声,眸光意|味地看着石桌上的茶水,走到夏东珠对面坐下来。

    “看来公主一样不是很伤心,恐怕你心中最想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太子,他的生死,公主在意吗?”

    夏东珠倏地眯起眼,瞧着刘妙挑衅的眼神,‘扑哧’一笑。

    “全天下都知道我曾经三嫁两寡,如今还未嫁又成了望门寡。皇后说我是扫把星,将太子克死。郡主以为,我该在意他吗?”

    刘妙一嗤,“公主倒不避讳。”

    夏东珠哼哼两声,“天下皆知的事,何必藏着掖着?郡主今日约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讨论我在不在意太子的事吧?”

    说着,夏东珠眼眸瞅着刘妙,将茶盏端在手里饮了一口。

    刘妙眸光深深浅浅,瞧她喝尽杯中茶,唇角便笑了。

    “自然不是,今日邀公主前来,主要是想跟公主聊一聊青城王……”

    夏东珠心里一突,面上却无任何表情,“郡主有话就直说,开诚布公,都节省咱俩的时间。”

    刘妙也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拿到唇边浅饮一口。

    夏东珠目光也幽幽地瞧着她端起的茶盏。

    两个女人都不动声色,却都在暗暗较劲。

    “天下都传闻,公主曾是青城王的外室,可他永远都不会娶你的。”

    夏东珠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郡主莫不是傻了吗?我是皇上亲赐的太子妃,如今又是未来储君的皇后,青城王能娶到我吗?再者,什么外室?郡主不也说那只是传闻……”

    刘妙脸上又露出讥诮,“是不是传闻?想必公主更清楚。“

    夏东珠立马来劲了,“我就不明白了,昨夜青城王府刚有贼子闯入,今日郡主就约我来谈青城王,难不成青城王府昨日的贼子与郡主有关?郡主究竟意欲何为,干趣竹筒倒豆子痛快点,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磨叽。”

    夏东珠说着,面上显得极度的不耐烦。

    刘妙立马缓了语气,“公主不必生气,我这样说,完全是想确定公主与青城王究竟能不能说上话?想请公主帮我给青城王捎一个东西。”

    说着,刘妙从怀里拿出婚书就摊在夏东珠面前。

    夏东珠眸光瞟着那纸婚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不由变了脸色,她强压下心头的震动,冷眸瞅着刘妙。

    “郡主这是何意?你与青城王的婚事,这么重要的东西,郡主却让我稍给他,你是故意的吧?”

    刘妙自然是故意的。

    她脸上带笑,端着茶盏优雅地品了口茶。

    “青城王不肯见我,所以这婚书我无法递到他手里。便想恳请郡主帮我问一声青城王,当年老青城王允下的婚事,他还认不认?”

    夏东珠嗤笑,“本公主凭什么帮你传递消息?你是我什么人?真是可笑,你将本公主当成什么人了?”

    说完,夏东珠站起身直接就相下长亭。

    “公主且慢。”刘妙急忙拦住她,“我知道公主与青城王两情相悦,今日麻烦公主,还有一句话希望公主能捎给青城王。”

    夏东珠转身,“刘妙,萧玉翀逼宫造反,罪无可恕。安国公隐在京畿大营威胁娄海,娄海和魏禹已将实情向皇上陈禀。安国公逃了,娄海被皇上发配边疆。你父亲当年的功勋,或许可以令皇上不治罪于你。

    但你若想拿着这纸婚事生事,你就找错人了。本公主金枝玉叶,你够不着,也不配本公主帮你传话。”

    刘妙脸上终于有了丝变化,她眸光暗沉,又从怀里拿出老青城王的王佩放到婚书上。

    “只要公主能帮我给青城王传个话,只要他能让皇上放了萧玉翀,这婚书和老青城王的王佩我便还给他。从此,我与他再不相干。

    你与他嫁娶两欢喜,他不会再有后顾之忧。否则,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在一起。”

    夏东珠瞅着石桌上老青王的王佩,知道刘妙拿出的东西应该都是真的,可即便如此,她又怎会如她愿?

    “我若说不呢?”

    刘妙身子一僵,脸上终于显出焦急。

    “公主此生在意的难道不是和青城王双宿双飞吗?我将婚书和王佩奉还,便算是解除了与他的婚约。公主只需将话传来,青城王怎么做,他自会权衡。”

    “那你为何要救萧玉翀?他犯的可是轼父谋逆的大罪,一纸婚书和一块王佩就能将他救了?你知道这有多难,即便你拿出这些东西,青城王就会就范?”

    刘妙神色一正,就斩钉截铁地道。

    “青城王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在他心里,这世上没有比公主更重要的事。而对于我,能救出萧玉翀,便是此生没有遗憾的事。“

    夏东珠眼一眯,“你,喜欢萧玉翀?”

    刘妙一怔,随后脸色一红,低下头。

    “在皇上寿宴之上,我对他一见倾心……这也是我此番约公主的原因。若是此事换成公主,想必你对青城王也会是倾其所能地相救,将心比心,还望公主能帮我一二。”

    此话若这么说,就能解释的通了。

    夏东珠意味地瞟了她一眼,又走回石桌旁坐下,“郡主早说嘛!你爱上萧玉翀,想救他,我便能理解了。只是,有件事还望郡主坦诚相告,李瑜是不是安国公掳走的?他意欲何为呢?”

    刘妙叹息一声,“义父怕也是想要挟青城王为他所用。”

    夏东珠摇头,“就一个李瑜,怕是还不能撼动青城王的决心,只会令他更反感。你们要救萧玉翀,能不能别用这种要挟的方式?”

    “成王败寇,义父想救的或许不是救萧玉翀……”

    夏东珠惊奇一声,“那他想救的是谁?”

    随后,她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他想要的人是陈婕妤……”

    刘妙一听,直接将脸转向一边。

    夏东珠立刻明了,她心中一哂。

    刘妙拿着婚书和王佩,想救的是萧玉翀。安国公抓李瑜,想救的却是萧玉翀的生母陈婕妤。

    “那萧玉翀究竟是不是安国公的儿子?”

    刘妙却突然恼了,她手往桌子上一拍,“公主,你问的是不是太多了?休要再套我的话。今日交易,你到底同不同意?”

    夏东珠眸光幽幽地看着她,伸手就要去拿石桌上的婚书和王佩。不想,刘妙一下子将她的手按住。

    “公主先帮我传话,若是青城王同意,便让他明日在此处见我。他若不来,我就当此交易不作数。”

    夏东珠脸黑,“口说无凭,他如何会信我?若是你明日想诓他……”

    刘妙直接将婚书和王佩抽走。

    夏东珠也不犹豫,直接站起身就走,“那郡主好自为知,今日就当我没来过。”

    刘妙却在她身后冷冷一笑,“公主今日可走不了了,你没觉得有些头脑昏沉吗?”

    夏东珠闻言身子顿时摇晃了一下,她立马伸手扶住了亭柱,转身,怒道。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刘妙极是得意,“公主可能还不了解我,我想做的事,没人敢拒绝……公主不必担心,你只是中了我的‘三日醉’,若是公主不能将青城王带来,三后日你就会像喝醉了一般浑身散发酒气沉睡不醒。若无解药,公主一辈子都醒不来。”

    夏东珠将身子软软地靠地亭柱了,捂着嘴就笑。

    “郡主莫不是也忘了,我可是司马老神医的关门弟子,你这微末伎俩可瞒不过我。郡主有没有觉得自身浑身骚痒,就像千万只蚂蚁在体内乱爬……”

    夏东珠话一落,刘妙脸色一变,顿时搔了搔脖子。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夏东珠悠闲地站直身,“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早就听闻郡主聪明,不输男儿,所以早防着你了。”

    刘妙一伸手,“解药拿来。”

    夏东珠冷笑一声,“解药可以给你,不过,婚书或者王佩交出一样,我带给青城王。你所提的交易,明日他是否见你,由他定夺。否则,你身上的‘百骨蚁’,待毒索百日内进入骨髓,你就会骨裂成灰,整个人烂成一堆肉泥。”

    刘妙恶心的立马捂住嘴。

    她再不迟疑,直接从怀里拿出婚书就递给夏东珠。

    “解药……”

    夏东珠将婚书拿到手里,反身走到石桌前给她斟了一盏茶,“郡主请慢用,我便不奉陪了,好自为知。”

    刘妙气的脸白,接过茶盏就一饮而尽。

    夏东珠抬脚不下了长亭。

    刘妙眼眸淬毒般地瞪着她凳上马车扬长而去。

    “南宫玺……”她咬牙切齿一声,“想嫁给青城王,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如愿,哼。”

    夏东珠回到城内立马就去了‘百福楼’。

    乔掌柜迎上来,夏东珠低低一声,“给殿下传信,我立马要见他。”

    乔掌柜暗合下眸子点点头。

    夏东珠直接在楼上等。

    萧长荆接到乔掌柜传信,没有犹豫,即刻来到‘百福楼。’

    夏东珠正站在落地大窗前想心思,听到门声,她立马转过身,将婚书直接递上去。

    “今日刘妙约我,就是想用婚书和老青城王的王佩跟你做交易。她想救萧玉翀。”

    萧长荆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婚书,并没有立马去接。

    “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夏东珠摇头,“没说别的,哦,对了表小姐李瑜是被安国公掳走的,他可能想用李瑜威胁你,或许是想将陈婕妤从皇上身边带走”

    萧长荆瞬间缩起眼眸。

    夏东珠叹息,点头,”我知道你觉得这事可笑,但确是刘妙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是真是假,我无从分辨。你看看这婚书是否为真?”

    夏东珠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长荆,其实她也想听一个解释。

    若他与刘妙早已定下婚约,却始终不曾跟她提起,刘妙的话说的也没错,若此婚书是真,那她与他永远也不可能。

    萧长荆暗合下眸子,伸手接过婚书,拿在掌中看了看,抬起头淡定一声。

    “这婚书,是真的。”

    夏东珠没说话,抱着臂转身就靠在了落地大窗上。

    萧长荆慢慢走到她身后。

    “这事,我也是上次在皇上寿宴前才知道。父皇是病逝的,他死前对此事丝毫没有提及,我与母妃都不知情。是刘妙拿着婚书来找我”

    夏东珠倏地转过身,“你与王妃都不知道?老青城王病逝前,你还不足五岁”

    夏东珠一下子想起拓跋煜。

    若拓跋煜真是他亲父,那老青城王就没死。

    “这会不会是拓跋煜与安国公联手做的局?”

    萧长荆蹙着眉心,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不知,可婚书和父皇的王佩是真”

    “明日刘妙约你申时在城外十里长亭见面,她要救萧玉翀,想拿此事与你做交易,你想如何做?”

    萧长荆慢慢收起婚书,仔细叠好放进怀里,“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只要刘妙愿意解除婚约,她想救萧玉翀,也无不可。”

    夏东珠大吃一惊,“你可不能头脑发热,要想清楚。萧玉翀可是犯了轼父谋逆的大罪,你要如何救?众目睽睽,太子中箭身亡,皇上是绝无可能放过他的。你可不能干傻事!”

    夏东珠很害怕他做劫狱之类的傻事。

    萧长荆叹息一声,猿臂一伸就将夏东珠揽进怀里。

    “阿玺,我与刘妙的婚约,我只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烦忧。当初我就想着一定要找机会与她解除婚约,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再所不惜。放心,我不会暗自私放萧玉翀,安国公敢掳阿瑜,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夏东珠偎在他怀里,觉得这事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你之前不都说了,皇上极宠陈婕妤,又怎么可能放她出宫?安国公还没有跟你联络吗?李瑜在他手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萧长荆重重吐出一口气,“皇上心思难猜,他对陈婕妤”

    萧长荆突然无法形容皇上对陈婕妤的宠。

    表面是极宠,时常宿在她宫中,皇后虽妒忌,但始终敢怒不敢言。皇上后宫嫔妃极少,陈婕妤日日念佛,从来不争不抢。也从不恃宠而娇,甚至皇上每次宿在她宫里,她都更加日日躲在佛堂不想见人。

    甚至从不参加任何宫宴,逆来顺受,卑微又弱小。

    即便是二皇子向她请安,她都躲着不见。

    所以时日久了,皇后也觉无味,便不再找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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