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惊天秘闻
萧长荆回到居平关就一直高热不止,夏东珠诊不出拓跋煜究竟在檀香里放的是什么毒?
不仅致使萧长荆内力空无,高热不止,人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整整三天了,她给他灌了许多祛热的药,根本就不管用。
夏东珠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她心里害怕极了,萧长荆若再烧下去,或许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将外公给的两部医著都翻烂了,也始终找不出好的法子。她着急上火,一直守在床边,唇角都起了一串的火泡。
而这三天,居平关风平浪静,拓跋煜并未攻城。而蒙老将军始终不敢怠慢,如今整个居平关百姓和将士们都知道,青城王去与北蛮太子谈判被下了毒,大家同仇敌忾,誓与北蛮血战到底。
萧长荆熬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黎明醒了过来。
夏东珠喜极而泣,若是他再不醒来,她直接要将他送回京城了。
萧长荆静静地坐在床沿,一张天下无双的俊颜更加像玉刻的一般,少了霸气和冰冷,多了丝岁月静好的坦荡。
夏东珠喜滋滋地端着早膳和药碗走过来。
萧长荆听到她的动静,慢慢抬起头,未语人先笑。
“阿玺,我昏迷这几日,辛苦你了。”
夏东珠翻了个白眼,将饭菜放到桌上,端着药碗就走过来,“知道我辛苦,你赶紧把药喝了。”
萧长荆微垂着头,坐着未动。
夏东珠以为他嫌药苦,凑到他耳际嘀咕一声。
“我之前说的话依旧算数,你喝一碗药,给一个吻……”
萧长荆闻言低低笑出声,微抬头,手却摸索着去寻找药碗。
夏东珠一怔。
脸上的笑容立马散尽,她伸出另一只手在萧长荆眼前晃了晃……
她心下一沉,萧长荆竟无任何反应。
她一把抓住萧长荆的手,将药碗轻轻放到他手里。
萧长荆毫不迟疑将药一饮而尽,随后另一只手立马揽住夏东珠的瘦腰将她拽进怀里。
他微仰着头,脸上带笑,有些撒娇地道,“你说话要算数。”
夏东珠心疼地捧着他的脸,看他因喝药而泛着红晕的唇,低下头深深地吻下去。
萧长荆心满意足。
夏东珠吻罢,便接过他手中的碗,细细地看着他,“阿荆,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
萧长荆实话实说,脸上无任何表情,他紧紧抱着夏东珠,将脸埋进她怀里。
“阿玺,我怕撑不了多久了……”
夏东珠眼眸见湿,紧紧抱着他,哽咽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没有嫁给你,还没有为你生儿育女……”
萧长荆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推开。
“我昏迷的这些时日,北蛮可有再攻城?”
夏东珠捧着他的脸,细细描画着他英俊的眉眼,“你不是都已经拜托给我了吗?我会守住居平关,绝不让北蛮跨入南萧一步。”
萧长荆欣慰地颔首,“‘碧水湖’发生的事,永远不要告诉母妃,我只愿她当父王早已死了。”
当年事许太妃竟敢偷梁换柱侮辱皇上和青城老王妃,这件事绝不能让二人知道。先皇驾崩后,许太妃陪葬,萧长荆的身世永远不能泄露,否则王妃绝受不了。
“放心,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绝不会有第四人可知。想必拓跋煜也不敢胡说八道,否则,北蛮老皇帝也绝不会容这样的太子上位。”
萧长荆眼睛看不见之事,夏东珠并未声张,这几日都是她亲身伺候萧长荆,东城、西就和南辕知道殿下已醒,都放下了心。
只有夏东珠心里沉甸甸的,她很清楚,若再拿不到‘血龙珠’,萧长荆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前世他就因毒发死在居平关,如今看来也是凶多吉少。
夏东珠唤来夜枭,“夜枭,你可有法子让我见到拓跋煜?我想以西羽皇太女的身份与他单独见面,你帮我约他。”
夜枭一惊,“公主想做什么?”
夏东珠眯了眯眼,“想与他做笔交易……”
夏东珠知会了西就让她守着萧长荆,自己却去了蒙将军的营帐。
傍晚十分,夏东珠带着夜枭欲出关,却被胡先生拦住。
他深深一揖,“请公主带上胡蒙。”
夏东珠一诧,“胡先生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胡蒙一双睿智的双眼波澜不惊,“公主为青城王要去求北蛮太子,正好,胡某也有一笔帐要与他算算……”
夏东珠听着胡先生的语气,好像他对北蛮太子极有成见,甚至带有愤怒。
夏东珠颔首,“如此,胡先生便与我们一起去吧!”
蒙将军命人打开北城门,夏东珠三人趁着傍晚余光奔向‘碧水湖’。
北蛮的太子拓跋煜依旧姿态从容地负手站在湖边,欣赏着夕阳的余辉映在湖面上的美景。
他依旧独自一人,便夏东珠知道,他绝对留在后手。
她冷哼一声走过去,“西羽国长公主南宫玺见过太子殿下。”
拓跋煜缓缓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夏东珠一眼,随后眸光一闪,就看向她身后的胡蒙。
胡蒙风轻云淡,对着拓跋煜拱了拱手,“西羽胡蒙,见过太子殿下。多年不见,太子别来无恙。”
拓跋煜脸上满是不屑,“原来是西羽第一才子胡蒙……可惜了。”
他一声惋惜地哀叹,似是在叹胡蒙的自甘坠落。
胡蒙根本丝毫不在意,他青衣磊落,大袖一甩。
“虽比不上太子荣华,但也坦荡,神鬼不欺。太子殿下可要小心了,坏事做多了,小心走路都能碰到鬼。”
拓跋煜显然根本不屑与胡蒙争辩,胡蒙雄才,善辩天下,他也根本辩不过。何况,他心里真有鬼。
“不知公主约本王前来,是为何事?如今两国交战,公主却以西羽长公主的身份相约是为何意?”
夏东珠也不跟他绕弯子,“你要怎样才能给予‘血龙珠’?”
拓跋煜嗤笑,“看来公主对阿荆果真是情意深重,‘血龙珠’可是北蛮镇国之宝,公主有几多诚意想得到?”
夏东珠也是轻哼一声,“太子殿下此番领兵攻打居平关,损兵折将不说,根本就没讨到任何好处,想必你回去后也不好向北蛮皇交待吧?‘血龙珠’再是至宝,可也换不来真金白银,试问这天下,除了西羽,还有谁能拿出胆魄来购‘血龙珠’?”
拓跋煜却突然一笑,“公主果然豪气,一如当年的西羽皇,为了得到‘血龙珠’,不惜以西羽三成的国库作为代价。”
夏东珠一怔。
父皇当年也曾向北蛮求购‘血龙珠’?
她扭头看向胡蒙。
胡蒙眸光淡淡,“当年公主得了重疾,无药可医,所以陛下才会带着公主在上元节之前到北蛮求助。当年的北蛮皇重情重义,陛下以三成国库求得一颗‘血龙珠’救下公主。
可惜上元节当晚,陛下和皇后带公主在‘孔雀台’赏灯,你困倦睡去,贴身的嬷嬷被人买通,将她暗中抛下‘孔雀台’,台下早已有人将你接住抱走……”
胡蒙说着,眸光阴寒地看向拓跋煜,“想必这事,太子殿下更知内情。西羽失去皇太女,陛下与皇后心神大乱,西羽从此国力衰退。而北蛮就此强盛,太子当年的计策,真是一举数得。”
夏东珠震惊地看向拓跋煜,胡先生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喃喃地道。
“当年买通母后身边嬷嬷的人竟然是你……太子真是好计谋。“
拓跋煜脸上讪讪,没反驳也没承认,却嘲讽地说了那么一句。
“胡先生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这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啊!
夏东珠气的咬牙切齿,当年她五岁时向北蛮求医,他应该已经假死从南萧回到了北蛮不足两年,这个人真是坏透了啊!
拓跋煜负着手丝毫不知廉耻地道,“公主不愧是出生就自带祥瑞,一个五岁的幼女,被人丢在荒间乡野,没被狼吃掉,竟然还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公主那能驭使毒虫的本事就是在民间学的吧?”
夏东珠对他的无耻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板着脸,一副讨价还价的姿态,“我以西羽国五成国库的财力购买太子殿下手中的‘血龙珠’,不知太子以为如何?北蛮现在困顿,有了这笔庞大的财宝,想必老北蛮皇定然不也会再追究你损兵折将之责。”
拓跋煜冷笑一声,“公主果然比西羽皇还豪气,若本王不同意呢?”
夏东珠怒极,“他是你亲生儿子,你对他下毒也就算了,如今还见死不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竟比虎狼还毒。”
拓跋煜丝毫不以为意,“本王已经给他指明了出路,打开居平关,引北蛮军进入,南萧唾手可得。到时候我父子便是这天下之主,他竟敢拒绝本王,那本王留他何用?”
夏东珠气的不行,胡蒙却冷笑一声。
“看来太子与当年一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小心从云端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拓跋煜眉眼沉沉地瞪着胡蒙,他是知道他在雪中城被称不‘神算子’,一语成谶,字字珠玑。
夏东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眯了眯眼。
她突然就缓了语气,“太子殿下何必难为阿荆呢?即便你引兵入关,就一定能将南萧握在掌中吗?你可别忘了,当今南萧帝可还有三个儿子,即便太子病弱,三皇子顽劣,可二皇子萧玉翀却野心勃勃。
他聪明多智,又有有安国公做靠山,想必半个朝堂都已被他拉拢,对皇位势在必得。他可是皇子,名正言顺,你与阿荆又算什么?是蛮夷,是外族,即便你攻下皇城,可能让天下百姓臣服?”
拓跋煜果然不屑地撇撇嘴,“安国公,萧玉翀又算什么?若没有当年本王的运筹帷幄,陈储早已被南萧帝杀了。就凭他与西梅郡主搞出的那些龌龊事嫁祸给南萧帝,就足够让他杀头的了,他有什么资格跟本王争?”
拓跋煜显然对当年的事洋洋得意,“至于萧玉翀……他根本就不是南萧帝的儿子,有什么资格登上皇位?”
石破天惊。
夏东珠一下子瞪大眼。
拓跋煜竟然说萧玉翀不是南萧帝的儿子?
拓跋煜瞧着她惊呆的表情,脸上的得意更甚,“有件事,恐怕南萧帝已经知晓。萧玉翀的生母在入宫前,曾是陈储的未婚妻。只因家门败落,被陈储嫌弃,抹掉了她所有的过往,改头换面将她送进宫,就是为了让她勾引南萧帝,在皇宫做策应。
她在入宫前就已珠胎暗结,陈储心知肚明,瞒天过海保下了她。若不然,南萧帝的子嗣都是出自皇后,凭什么让身份卑微的她生下皇子?”
夏东珠被惊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怪不得在前世,萧玉翀暗中谋逆,却嫁祸给太子。太子死,他自己取得南萧帝信任,取代太子地位。南萧帝暴毙后,他明正言顺登基,安国公陈储直接被封为安王,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往事种种,不堪回首。
夏东珠心痛地闭了闭眼。
“我不管其他,我只要阿荆好好活着,方才我的提议,太子殿下可否答应?”
拓跋煜根本不为所动,“想要‘血龙珠’,便要拿整个南萧国来换。”
夏东珠寒了脸,也寒了心,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公主回去吧!与恶魔不必再做交易。”
胡先生低低一语。
夏东珠甩袖转身就走。
拓跋煜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我再给公主三日时间,公主若是不能说服阿荆,我就要将这世上唯一一颗‘血龙珠’投入到这‘碧水湖’。‘血龙珠’遇水即化,这是阿荆唯一救命的机会。三日后的此时,我依旧会在‘碧水湖’等公主,请公主慎思。”
夏东珠身子一僵,顿了顿脚,手在广袖下握了握,抬脚就走。
马车里,夏东珠心事重重,“先生对拓跋煜如何看?他今日所说可是当真?”
她最关心的是‘血龙珠’,既是北蛮的镇国之宝,他当真轻易就愿毁去?
胡蒙眉宇轻蹙,捻捻了胡须,“拓跋煜这个人虽然冷血,但也恃才傲物,心气极高。他能拿出‘血龙珠’以诱惑,而青城王丝毫不为所动,显然已经让他动了气。若是三日后,依旧不能让他如愿,恐怕‘血龙珠’当真会被毁去。他也是破釜沉舟,赌上了这一把。”
夏东珠一下子焦躁起来。
“没想西羽的半数国库都不能为他心动,只是南萧地大物薄,岂是他所说带兵进关就能拿得下的?萧长荆绝对不会做这个罪人。南萧有他的生母,有疼爱信他的南萧帝,在他心里,他们才是他最亲的人,而不是诡变的拓跋煜……”
胡蒙叹息一声。
夏东珠眨眨眼,抬头意味地看着他。
“先生算无遗漏,可是有良策能救阿荆一命?”
胡蒙霍然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夏东珠,却摇了摇头。
“很奇怪,老夫算不出青城王的命数,也看不清公主的命数,却算得出你二人阴阳相合,命中相得溢彰,互为补益,可谓锦上添花。青城王的命数,一直都握在公主的手中……”
夏东珠揉了揉脸子,愁的跟什么似的。
“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自己的嫁妆,可拓跋煜根本不为所动。我答应过阿荆,要护住居平关,怎么可能让北蛮的铁蹄长驱直入?我做不到。
凭拓跋煜的心性,到时候南萧必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即便阿荆活着,也不会原谅我。到时候,我们即便在一起,也永远不会快活。”
“既如此,公主更不必烦恼,一切顺其自然,但求无亏于心。”
夏东珠捶了捶胸口,那里似乎有一口气出不来。
“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先生可能不知,阿荆体内毒素快压不住了,他如今已经失明了……”
胡先生大吃一惊,“什么?青城王失明了?蒙老将军可知?”
夏东珠摇头,“如今城中士气更盛,我怕扰乱军心,没敢告诉蒙老将军。”
胡蒙叹息一声,“若要掣肘拓跋煜,公主不如向陛下和皇后救助?西羽虽然以商治国,但在西羽也安插不少势力,拓跋煜之所以会如此急功近利,皆是因为他太子地位有些动摇。
老北蛮皇年事已高,早已不理朝政。北蛮皇子众多,拓跋煜是最没有靠山的一个。他这么多年,也着实不易。此番亲自带兵攻打居平关,也想拉拢朝臣收服民心,让他的太子位更加稳固。
朝堂之上,公主谋划少,不如交给陛下和皇后。西羽与南萧互为齿寒,他们定然也不希望南萧被北蛮侵占。”
夏东珠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回去后,我便给父皇母后书信一封,希望他们能援手助我。”
胡蒙呵呵一笑,“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后心头至宝,你所求,他们必定会答应。”
夏东珠不好意思一笑,“我出生时的那些吉兆,我外公身为天师,自然是向着我。可若是我命真好,我怎么流离失所那么多年?如今也不算苦尽甘来,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还要经受那么多磨难。”
胡蒙眸光暗合,低喃道,“公主吃尽人间苦,方能体会天下百姓之疾苦,才能成为那造福天下的至尊之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