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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守夜,表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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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东珠从屏风后沐浴出来,手提着裙子,穿着软底绣鞋,长发披散在肩头。

    一张小脸白中透粉,妩媚天成。

    现在的她与刚嫁给魏禹时面黄肌瘦的气质完全不同,举手投足都带着小桥流水般的雅致,非常自信。

    虽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端庄,却有春风化雨般的柔美与坦荡。从不矫揉造作,身上甚至还带有一丝英气。

    萧长荆透过半透明的帘子瞅了瞅她,深了眼。

    夏东珠却扯着裙子东看西看。

    萧长荆为她准备的裙子还是‘流云纱’。

    玫紫的长裙,桃红的小袄,无一处不合身。

    夏东珠心中幽幽叹息,这不是随随便便准备的衣物,是精心特制,比为她量体裁衣做的还合身。

    她抬起头就意味地看向萧长荆,乌目闪闪如皎月。

    “让殿下费心了。”

    萧长荆与她灼灼的目光一触,心一跳,立马偏过脸,“爷的袍子你不能再穿了,是福公公为你准备的衣裙,别问爷,爷什么都不知道。”

    夏东珠抿抿嘴,好笑于他急忙撇清关系。好像他的关心,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真是欲盖弥彰。

    夏东珠也不再纠结‘流云纱’的物以稀为贵,直接务实地走到小桌前,打开鸡汤,为自己小心地盛了一碗。

    她也不找椅子坐下,直接站着就干完了一碗。

    一连干了三大碗。

    萧长荆望着她喝鸡汤的粗鲁动作,叹息着摸了把脸。

    瓷盅里的鸡汤只剩最后一碗,夏东珠盛在碗里,转身看向萧长荆。

    “殿下真的不想用点?这鸡汤炖的好吃极了。”

    萧长荆嫌弃地瞟她一眼,“喝吧!都是你的,全喝光,娘明天还会炖。”

    夏东珠高兴地端起碗就走向他,还不等萧长荆警告她别进来,她就撩开半透明的帘子走到榻前。

    萧长荆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默默将被子又往身上拉了拉。

    夏东珠根本没看他,低头用瓷勺搅了搅碗里的鸡汤,那双大眼睛都要陷在鸡汤里,嘴里啧啧有声。

    “若是鸡汤里再放一些薏米,红豆和各种杂粮,熬成浓浓的汤汁就更好吃了。”

    萧长荆轻嗤一声,“有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

    夏东珠嘿嘿一声,“那一年我流浪到雪中城,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霍襄因欠债时常被追债人揍得头破血流,蓝姑姑就熬了浓浓的鸡汤杂粮粥给他补身子,我就是遁着那股香气找上的她的家门……”

    夏东珠说起往事,一点都没觉得难堪。

    “蓝姑姑看到我饿的倚着她家大门瘫坐在地上,二话不说直接盛了一大碗鸡丝粥给我,那是我记忆中吃过的最好的食物。可我实在饿得太厉害 了,把做给霍襄的一锅粥全吃了,只能自告奋勇自卖自身为他还债……”

    萧长荆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夏东珠。只是眼眸浮光沉沉,透着心疼。

    夏东珠嘴里吃着,一屁|股就坐到了榻前的矮凳上。

    她不像大宝二宝那样面对萧长荆坐着,而是背对着他,后背靠在他的榻沿上。

    她舒服地伸直了两条细腿,露出绣着玫红牡丹的软头鞋。

    “我第一个男人还没等我嫁过去就死了,花轿抬到半路,就被婆家退了回来。我嫁那一次,得了五两银子,替霍襄还了债。”

    萧长荆垂下头,趴在榻上,手指一勾,竟勾起了夏东珠散落在榻边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上把玩,又漫不经心轻嗯了一声。

    夏东珠继续道,“霍襄这个蠢驴,天生就是个欠揍的,嗜赌成性。欠下的债卖他十次都不够还的,蓝姑姑的家时常被讨债的砸得稀巴烂,到最后连吃饭的锅都没有了。蓝姑姑愁的要上吊,然后我又把自己给卖了。”

    这次萧长荆没嗯声,只把指尖的青丝缠得更紧。

    夏东珠吃了一口,继续道。

    “这次花轿倒是抬进了婆家,但是还未拜堂,男人就死了。婆家说我是灾星,又把我退了回去。也不知从何时起,雪中城就谣言四起,说我是天寡之命,专门克夫。但也有好处,就是可以为快死的夫君冲喜,所以我就嫁给了大郎……”

    说起大郎,夏东珠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魏禹那腼腆带笑的温润容颜,心中温暖如春。

    “魏禹是个好男人,这次我倒是如愿地拜了堂,也将他给‘克’好了,可是还是被婆家赶出了家门……殿下,我注定就是个孤寡命,一生沾不得男人。殿下与我牵扯上,损得是殿下的清誉。”

    啰里啰嗦那么多,原来目地是在最后一句。

    在劝他与她分清关系。

    萧长荆心里冷哼一声,“你忘了与爷的承诺了?生即便不同寝,死也要同棺。你是要给爷陪葬的,此生能与爷分得清吗?”

    夏东珠叹息,“我会治好殿下的,保殿下娶妻生子,一生顺遂。”

    “那你就要成神了。”

    他讥刺她一句。

    夏东珠又吃了口鸡汤,两只脚尖碰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显示她心情还不错。

    “今日我在巷子口见到了胡先生,多谢殿下替他想的周全,免他受伤。如今他就要离开京城了。”

    萧长荆嘴一抿,“你都知道了?”

    胡先生为他做了一场戏。

    “殿下要布局,为何要找胡先生?雪中城离京城遥远,胡先生一路赶来极不容易。”

    她在怪萧长荆召胡先生前来,害他风尘仆仆,满脚泥浆。

    萧长荆声音浅淡,“爷没找他,是他找上的爷……”

    夏东珠一惊,回头,“胡先生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在御街配合殿下演那一出戏?”

    这怎么可能?

    他一生都不曾离开雪中城,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京城,还那么巧,撞上她被游街。

    萧长荆瞄了夏东珠一眼,并不想瞒她,“胡先生前来,原本就是要为本王卜上一卦……”

    夏东珠顿时来了兴趣,乌目一闪,急切地催促。

    “快说说,胡先生都给殿下卜出了什么卦象?”

    萧长荆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俊眉一扬,“想知道?”

    夏东珠立马点头如捣蒜。

    萧长荆傲骄地一哼,“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东珠立马黑脸。

    “我也有秘密要告诉殿下,作为交换,你就说胡先生到底给你卜出了什么?我很好奇。蓝姑姑说,胡先生虽然常年在雪中城摆摊,却不轻易给人卜卦,他只给有缘人卜算。”

    萧长荆脸上一时极是复杂。

    他眸光暗合,微微垂下头。

    他不知道胡先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可他为他卜算出的卦象,说了两件事:一是他的婚姻,二是他的命途。

    可每一件事卜出的结果,都足以令这天下闻之色变。

    他当时被惊得也不轻,却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他的命掌在自己手中,不由天定。

    夏东珠见他久不说话,便不催了,她似能猜到一些。

    “殿下生在皇族,胡先生能为你卜算的应该是殿下最终的命途。殿下不言,便是不能言。说明那卦象足以地动山摇,因殿下有一飞冲天的实力……”

    “闭嘴!爷从来不信命。”

    萧长荆立马黑脸,“爷只有两年的寿数,要什么地动山摇?休要瞎猜。”

    夏东珠知道他不想说,便轻松地一笑,“那我便说说我的秘密吧!”

    说着,她从脖子上又掏出那块凤牌,献宝似地在萧长荆眼前晃了晃。

    “胡先生告诉我,他曾在西羽国皇室见过这个凤牌,说上面的纹形是皇室的标志。殿下见多识广,可对这凤牌有印象?”

    萧长荆瞟了那凤牌一眼,直接摇头,“没印象,西羽国盛产黄金,富得流油,西羽王非常骚包,据说为整个皇族弄了十二个祥瑞的图腾,谁能记住那么多。你也别听胡先生瞎说,若你真与西羽皇室有关联,还会流离失所,饿到快死在蓝姑姑家门口吗?”

    夏东珠嘻嘻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胡先生的话,我根本未放在心上。我目前的状态,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生活。吃饭有碗,睡觉有榻,身边都是在乎的人,心满意足,已别无他求。”

    萧长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咬紧了唇。

    “那个凤牌不要轻易再现于人前。”

    终于还是没忍住,多嘴叮嘱了她一声。

    夏东珠将凤牌放好,拍拍胸口,“放心吧!除了殿下,连蓝姑姑都不记得我胸前还有这么个玉牌。”

    “你先出去。”

    萧长荆突然赶她。

    夏东珠不解地回头,端着碗,瞄了瞄他的神情。

    见他脸子红晕,面带羞怯,身子不安地动了动,她的眼光在他身上滑了一遍,立时醒悟。

    “是殿下的伤又作痛了吗?我来给你换药。”

    “不要。”

    萧长荆立马拒绝,更加涨红了脸,伸手就捂住被子。

    可他稍一扭身,屁|股上立马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痛的他立时轻吸一口气,冷汗布满了额头。

    夏东珠急忙放下碗,“殿下,我是大夫,你羞什么?医者父母心,可懂?”

    萧长荆立马瞪她,“爷不是伤痛,是……你出去,将福全叫过来。”

    夏东珠乌黑的大眼睛闪了闪,“殿下,是要小解?”

    萧长荆脸色一僵,立马抽出身下的软枕就砸向她,“多嘴,快去。”

    夏东珠抿着嘴一笑,转身出了门。

    不一刻,福公公揉着眼睛跨进屋。

    夏东珠穿的少,站在房檐下抱着臂,看漆黑的夜里,风雪依旧扬扬洒洒。她吃饱喝足,即便身体冷,心中也是惬意。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站在青城王府的房檐下,看白雪弥漫,与天下最美的男人说着心里话。

    福公公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殿下疼惜夏娘子连夜做桂花糕不容易,就和孩子将那两大盘都吃了。孩子是撑着了,可殿下的肚子也不舒服。可他爱面子,不好对夏娘子说。如今没事了,外面冷,夏娘子进去吧!”

    夏东珠却笑了笑,“我与殿下毕竟生分,不如福公公就留下,殿下夜里若再有其他需求,福公公更方便。”

    福公公却摇摇头,“我随在爷身边二十多年了,可今夜,他最需要的是你……夏娘子与殿下不生分,他将你视为最亲近之人。”

    夏东珠一怔。

    福公公意味深长地撂下这句话,抬脚就进了侧间。

    夏东珠琢磨着他的话,又在房檐下站了片刻,挑开帘子才进了屋。

    她没有走向萧长荆,而是闷头走向一旁的紫铜麒麟熏香炉,旁边放着白胶香。她信手点上扔进铜炉里。

    白胶香,气味略辛,微苦。但白胶香有止血生肌,止痛和治浮肿的功效。想来是特意为萧长荆准备的。

    “掐了,难闻。”

    萧长荆眉头一皱,直接让夏东珠将白胶香掐了。

    夏东珠知道他动不了,便不想随了他别扭的性子,“白胶香有止血生肌的作用,对殿下伤势好,不能掐。我喜欢闻。”

    萧长荆瞟她一眼,抿了抿嘴,算是解了方才的尴尬。

    夏东珠走过去,撩开帘子,俯下身很自然地为他往上提了提被子,突然伸手抚上他的额头。

    小娘子的指尖透心凉。

    与他滚烫的额头一触,萧长荆身子一僵,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殿下有些起烧了。”

    夏东珠脸子沉下来,伸手想切他的脉。

    萧长荆突然将她的手握住,“无碍,爷睡不着,你坐在榻前与爷说说话。”

    夏东珠从善如流地坐下来,反手还是切在他脉上。

    她最怕,萧长荆这一顿打下来,身子虚弱,再引起体内暗藏的毒素发作,就不好了。

    “殿下若有不适,要立即告诉我,不可强忍。”

    萧长荆点点头,眼睛溜着她,沉默半晌,才慢腾腾地道。

    “我与夏大小姐的婚事,做不得数。是我与夏大将军权衡利弊后做的决定。皇上要整治朝堂,需要夏大将军的威慑,而与青城王府联姻,我便可光明正大出面保将军府。毕竟夏大将军要助皇上,势必会引来群臣攻击。”

    夏东珠抿嘴没说话,皇上当他是磨刀石,又当他是手中刀,利用的真是彻底。

    只要能维护皇权,连他的婚姻和幸福都可牺牲。

    “那你打算怎样对夏大小姐?毕竟婚姻关乎女子一生的幸福和清誉,即便殿下对她无意,那将来她再想嫁人,也是难于上青天。”

    青城王的女人谁敢要?

    “你无需多虑,夏大小姐志不在此,她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嫁进王府,比她待在将军府更自在。若寻得合适机会,我会放她自由。”

    “唉。”

    夏东珠长长一叹,“那王妃知道吗?她盼儿媳都快要盼疯了,好不容易盼得你成婚。若是让她再知道真相,让她空欢喜一场,她受得了吗?”

    “不是还有你嘛!”

    夏东珠一抬头,“有我什么?”

    萧长荆哼一声,“你是本王的外室,娘心里头早将你当自己人,若是有一天夏大小姐跑了,有你在,她心里也不至于落寂。”

    夏东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心里突然有点怕,怎么这事就摆脱不掉了呢!别人误会也就罢了,可连他,都在三番两次的提……

    若是到最后弄假成真……

    夏东珠根本不敢想,感到后背冷汗涔涔。

    “殿下,我与你的事得向王妃说清楚,不能再含糊下去。若不然,到时候伤心失落的还是她。“

    萧长荆哼一声,“你倒向娘解释了,她信吗?”

    夏东珠一愕,王妃确实不信,“那该怎么办呀?”

    萧长荆重重叹了一声,脸上非常认真,“爷问你,做爷的外室,你到底愿是不愿?”

    他今儿仗着受伤,非要逼问个明白。

    “我……”

    夏东珠脸涨的通红,定定地看着萧长荆,他现在问这事合适吗?

    根本没影的事好不好?

    萧长荆与她对视,神情却非常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爷若当真呢?”

    夏东珠突然感到心头像被点燃了一把火,她支吾半天,才轻轻道。

    “殿下觉得,我配做你的外室吗?云泥之差,三嫁两寡,我还曾嫁过魏禹……”

    而王妃与魏家婆母又是那样的关系,他不觉得羞耻?

    萧长荆一听,心头便有了喜色,但他矜持着依旧板着脸,“爷不问你过去,只问你将来。若爷真只有两年的寿数,爷只问你的心,是否愿意接受爷?”

    他从未想过他此生还能拥有自己喜爱的女子,但胡先生的一席话犹如一记惊雷,虽不全信,但也让他固步自封的心有了奢望。

    夏东珠低下头,一颗心仿若要跳出胸膛。

    她竟然喜从心来。

    “若是殿下为免王妃失落,而我的存在,能让王妃将来不再受伤害。而爷也不嫌我粗卑低贱,那我便愿意……”

    说完,她咧开嘴就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萧长荆眼睛里心里也像灌了蜜,眨着她满心的喜悦,他也心喜若狂。

    他向她伸出手。

    夏东珠笑着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他手心里。

    萧长荆紧紧握住,说出的话犹如誓言般。

    “若你今生只能是我的外室,那我将来便不会有王妃侧妃或者其他什么名分的女子。若你今生能成为我的妻,那我便独守唯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愿意一生践其诺。”

    “殿下……”

    夏东珠感动地眼眸通红,“我何德何能……”

    “你值得。”

    向来冷心冷肺从不曾动过心动过情的男人,一旦动了心,说出的情话根本让人无法抵抗。

    夏东珠高兴地有点晕糊糊的。

    二人又说了许多知心的话,夏东珠慢慢趴在他榻边睡着了,睡梦中,还咧着嘴笑。

    萧长荆满头的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因缺水都裂开了缝,身上的疼痛将他折磨的根本无法入眠。

    他紧紧握着夏东珠的手,艰难地捱着,直到天明时分,才趴在软枕上,疲惫地与她头对头睡去。

    清晨,青城老王妃又熬了鸡汤,让云姑姑端着往锦松苑走。

    青城和南辕在门外值守,看到王妃,两人想拦又不敢拦。只得任王妃一扭一扭地走向萧长荆的屋子。

    青城和南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紧张。

    希望夏娘子已经起床了。

    青城老王妃没多想,挑开帘子就进了屋。

    一抬眼就看到夏娘子坐着矮凳趴在儿子的榻边,儿子趴在软枕上紧紧握着人家的手,两个人头对着头睡得正香。

    青城老王妃面子一愕,目光一溜,又看到床上大宝二宝并排也睡的极沉。

    屋子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温暖和谐。

    就如四口之家,亲切又安然。

    儿子睡着的样子,单纯的就像个孩子。青城老王妃想起他未中毒时的顽皮,眼眸一湿,对着云姑姑无声摆了摆手。

    二人悄无生息地退了出来。

    福公公披着衫子从侧间匆匆跑出来,“王妃,你怎么过来了?老奴……”

    东城和南辕也低着头站到院子里,一副做错事,任凭王妃处置的样子。

    昨夜夏娘子到来,并未告之王妃。殿下受了刑,一整天脾气不好,连王妃都不想见。如今夏娘子竟然陪着爷过了一夜,他们不知王妃要如何发作。

    “夏娘子是大夫,我儿昨日受了重刑,能由夏娘子守着,你们真是有心了。”

    青城老王妃的话一落,福公公和青城、南辕脸上都露出愕然。

    听王妃的意思,似乎并未怪他们自作主张,反而是乐见其成。

    “行了,都别耷拉着脸了,我又没怪你们。”

    福公公立马又涎上笑脸,“爷身子金贵,我们几人粗手粗脚,不及夏娘子细心。所以……若是让爷一个人熬,止不定得痛成什么样。”

    青城老王妃端着架子,虽然心里喜,但面上却丝毫未表露出来,远远地看到李瑜带着婢女走来,她淡淡一挥手,招呼云姑姑。

    “阿云,将鸡汤给福公公,咱们就回吧!你们几个要好好照顾殿下,我不会让府中任何人来打扰他休息。”

    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让人知道夏娘子在儿子房里。

    福公公接过云姑姑手里的鸡汤,心领神会。

    “王妃慢走,殿下身子不爽利,需要安静。小的们也会替殿下拦下的任何探视之人。”

    青城老王妃嗯一声,扭着腰肢带着云姑姑走了。

    果然,在半路上就将李瑜拦了下来。

    李瑜的婢女雪晴手里也端着一个瓷盅,想必是李瑜为萧长荆熬的补汤,青城老王妃照样将她拦了回去。

    李瑜远远瞧着萧长荆的院子,拉长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王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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