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糖墩儿
1月19日热搜前三:
灵气复苏爆
人类异能觉醒爆
神话成真爆
【星星社帝都1月19日电,h国最高权力决策会议,长老圆桌会正式宣布:h国正式进入灵气复苏时代。】
【“近期,各地灵气复苏现象呈飞速增长趋势。”圆桌会新闻发言人林粥1月19日出席新闻发布会强调,“大家如果出现觉醒征兆、发现不明物种,或遭遇诡异现象,请保持冷静,及时联系相关部门,共同维护社会秩序。”】
【著名灵异研究学专家魏老:灵气复苏原因尚在探究中。预计持续时间较长,大家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重要通知:国家秩序部拟针对重大特异事件,成立特殊处理机构——特异司,欢迎各界特异人士前来报名。】
三个月的怪事频发终于有了定论,全网一片沸腾:
“艹,上周五回家,一开门我家猫系了条围裙,拿把锅铲问我‘下班啦?,差点把老子吓尿。连发三条带图朋友圈也没人信,还夸我p图不错这下打脸了吧?”
“猫讲话有什么稀奇的,现在该关注的重点是异能!修炼!升仙!请教诸位道友,灵根自己怎么看啊,用吸氧机能引气入体不?”
“回楼上,脱裤子看。我说,别以为灵气复苏是什么好事成不,以后诡异事件都是常态!听说妖魔鬼怪也跟着复苏了,被人打了能报警,被别的玩意害了,上哪儿说理去?”
“自认倒霉呗,要不就努力觉醒,我爸有内部消息,现在觉醒的待遇老好了,昨天还是累死累活打工人,觉醒了就是上层大佬!”
“觉醒了还用上学不?”
“用。以前用走的,现在用飞的。”
“急!寝室马桶堵了咋办?”
“哈哈哈,这个灵气不管,你得找掏下水道的。”
和消息灵通的城市相比,地处偏僻时常断网,或者压根没网的小山村,还不知晓外面的翻天覆地。
大寒山,松前村。
刚下了一场厚雪,天空铅灰,暗沉沉地压弯松树的枝条。
村路还没有扫,糖墩儿推着一辆小煤车,在雪里艰难跋涉。
小煤车滚轮生锈,又装满了煤,好天气都得费一番力气,何况这样的雪天。
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嘴里‘呼呼’地呵着白汽,零星雪沫儿落在睫毛上,将眸子装饰得乌光细碎,格外水润。
经过一扇窗户时,糖墩儿脚下一绊,单薄的小身体和雪花一起扑向推车,眼泪在跌倒前飞落,黑色的煤块‘哗啦啦’倾倒半筐,弄脏了积雪。
窗户应声而开。
刘大娘站在窗前,神情掩饰不住的惊讶:“糖墩儿,这天气怎么出来拉煤?”
糖墩儿仰起小脸,雪粒砸在微红的眉眼上,软软道:“煤烧完了,妈妈怕弟弟冷。”
刘大娘眉头一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别动,大娘出去。”
糖墩儿低着头,余光扫了扫衣服,只是弄湿了,没有脏。她默默爬了起来。转身时,像朵被风扫过的小花般摇了摇,又跌在了地上。
刘大娘一把将她捞住,一件大衣裹了个严实。毛绒绒的黑色翻毛里,探出小姑娘苍白的脸,好秀致的五官。
糖墩儿眨眨眼睛,两颗毫不作伪的泪珠‘啪嗒’落下,语气乖巧又懂事:“谢谢大娘,我不疼。”
她蹭了蹭毛领,像是舍不得大衣的温暖,然后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去捡那些洒了一地,沉在雪里的煤块。
刘大娘顿时心疼得要命,胳膊一抬就把糖墩儿抱了起来,道:“别捡了,我让小旭捡——小旭,小旭,赶紧出来!”
十分钟后,煤块被刘大娘的儿子妥帖地收拾好,糖墩儿坐在了刘家温暖的火炕上,披着大衣,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放了胡椒面的羊肉汤。
一碗下肚,糖墩儿满足地吁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碗。
刘大娘看在眼里,叹了一声。
这么一个漂亮乖巧的孩子,投生谁家不好,偏偏投到了老李家。
糖墩儿父母在村里是有名的重男轻女。
儿女双全,放在谁家都是难得的福气,偏偏李家两口子,就能把儿子捧上天,女儿踩进泥。
李家夫妻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去外面打工才有了糖墩儿,过年时抱回来,村里人还去他家贺了一回。
本以为李柱长得粗脖子大脑袋,文霞一脸蜡黄苦相,这孩子未必好看到哪里去。
出人意料的是,李家这小女娃生得眉眼精致,粉雕玉琢,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好看,像是专拣了爹妈好看的地方长。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夫妻俩对头胎是个闺女很不乐意,话里话外,都是闺女是赔钱货,留着就是为了‘招弟’的。
或许这法子有几分灵验,一年后,糖墩儿真招来一个弟弟,李柱亲自请村里的老神汉给取了大名李不凡。不像糖墩儿,现在还没一个正经名字。
对这个小儿子,夫妻俩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碎了。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供着,长得那叫一个白胖肥壮。田间地头,家里家外的活就没让他干过。
用文霞的话说,儿子是自家人,得好好培养,不但能光宗耀祖,还能娶媳妇传宗接代。丫头片子呢,不过是早晚泼出去的水,是给别人家养的,能生孩子就成,多花一分钱都是自家赔本。
于是,李不凡每天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去上学,还时不时阔气一把,给班里孩子分糖和玩具。
糖墩儿这个姐姐,却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小小年纪,起早贪黑地做活,做饭、剁鸡食、洗衣服大雪天还得出来拉煤。
以致于十二岁的大孩子了,瘦小得就像八九岁,小手瘦伶伶的,摸着一把骨头。
乡下人多重男轻女,但重到李家这个地步,也是少见。
况且,李柱还有个爱动手的毛病,尤其心气不顺,再灌点黄汤,脸一红,眼一瞪,吼一嗓子震得房子晃荡,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他这疯劲儿上来,不打大胖小子,专打老婆女儿,大嘴巴猝不及防扇过去,然后整个村就听着母女俩哭。
早前几年,糖墩儿和她妈身上就没好过,露出的胳膊头脸全是淤青血痕。
刘大娘心想,糖墩儿她妈要是硬气,就该带着女儿单过。
然而,可能是被男人打怕了,又或许是觉得日子还凑合,文霞也没闹过。晚上哭完,第二天照样顶着两只乌眼青,笑吟吟地给男人买酒做饭。
窝囊到这个地步,刘大娘也不想说什么了。
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别人的老婆女儿,关起门来如何教训,外人也管不着。
不过糖墩儿这孩子招人疼,大娘大爷哥哥姐姐叫得亲热,还时不时帮着干活,送点山货什么的,所以跌倒在自家门口,刘大娘也不能装着没看到。
想到这里,她吩咐儿子:“小旭,等会儿你送糖墩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