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给豹子哥哥舔毛
不管是大家庭还是小家庭,每个家庭都有一个家长,家长一般是能力最强或者最聪明的兽。以前的家长是赤,现在的家长理所当然的是京兰。
家庭里的其他兽需要服从家长,家长会给家庭的其他下位者舔毛,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统治者的地位。这是某些兽族的传统,食兽族也这样。
但京兰从来不给晴明舔毛,只有我会给晴明舔毛。晴明很喜欢我给他舔毛。
京兰虽然不常和我说话,但每天都给我抓不同口味的小动物吃,我早就不怕他了。
有一次我梦到京兰趁着晴明睡着舔我的毛,应该是梦吧,不然京兰为什么要偷偷舔呢?
后来,我在阿若的建议下主动给京兰舔毛,黑色豹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拒绝。
我凑的很近,能看到京兰的睫毛也是黝黑的颜色。他的眼睛仍然像是一团浓浓的烟雾,我从中什么都看不出。
京兰不说停,我就一直舔,但我开始困了,就趴在他身上舔毛。他的毛和晴明的一样,不柔软也不蓬松,粗硬地贴在耳朵和脑袋上,摸起来还有点扎手。我顺着毛舔,舔的慢又慢又慢,大兽的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哄幼兽睡觉的阿母的怀抱,我就睡着了。
时间的流逝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我们都逐渐长大,京兰的肚子上长出了块块分明的肌肉,甚至连不怎么运动的晴明都长了,这是食兽族与生俱来的优势。只有我的肚子依旧柔软,但柔软有柔软的好处,京兰和晴明就都很喜欢捏。
在这个冬天不下雪的、叫做南方的地方,我没有再见过其他兽族,正如京兰说,这个地方很偏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兽族。我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没有天敌,没有危险,没有生与死的别离。
有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晴明突然和京兰闹脾气,他要是心情不好,就凶我,也不准我用能力安抚他。我现在的治愈能力也很棒了,催眠也很起作用,我杀小动物的时候,就让它们睡个好觉,这样死亡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如果晴明愿意,我能让他每天都不难过。
阿若说,不是每只兽都愿意被别人操控情绪,我不是很能理解。或许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我是一只和别的兽不一样的兽。
京兰在回窝的时候带回了一窝兔子,大的母兔子被我们吃掉了,还有四只颜色各异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小兔子,我用两只手能把它们全部捧起来。
小兔子洗洗干净,一口半个,八口就能吃掉了,但京兰说这是留着给我养着玩的。
京兰用木桩在洞穴外围了一个圈,木桩牢牢钉在泥土里,形成一个坚固的篱笆。我们把兔子关在篱笆里,放上新鲜的草料,阿若还教我,不能给小兔子喂水,我记住了。
不只是因为小兔子很可爱,更因为这是京兰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小兔子。
我去取水的时候,一窝小兔子被晴明吃掉了三只,最后一只白色的被我救回来了。
我把不知道危险的呆兔子藏在怀里,认真地和晴明说:“它不是食物,是京兰送给我的宠物。”
晴明毫不在意:“兔子就是用来吃的。”
“那晴明为什么不吃掉小棉呢?”我抬起脖子看他,“因为晴明喜欢我,所以不吃我。我也喜欢这只小兔子,你别吃掉它好不好
“那不一样。”
“一样的。”我说,“求求你了,我会教小兔子,它也会听你的话的。”
“不一样。”晴明坚持说,但也没有吃我的兔子了。
晚上,我没有变成小猫,给晴明舔了好久的毛,他有些生气地咬了我的脸,我用四肢把他抱得紧紧的,他就咬不到了。睡着前,他又用大舌头来舔我的脸,把我的睫毛和猫耳朵都舔得黏黏的,等我要凑到他胸口擦干净,他又变成皮肤光滑的兽。我只好把口水擦在盖着的兽皮上。
春天的时候,我和京兰一起在小河里洗澡,但京兰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他朝我靠近,告诉我他好像生病了。
“我这里很难受,你帮我摸摸试试能不能好。”他的声音很平静,“肿起来了。”
又僵硬又臃肿,太奇怪了,试了很久,不管怎么摸,伴生能力都不起作用。我很担心。
京兰又嘱咐我:“不要告诉晴明,他会担心。”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又试了很多次,还是没有用,京兰安慰我说没关系,很多兽都会生这种病,不痛也不会死,说不定以后就自己好了。
天阴,我把长大不少的小兔子从篱笆里抱出来,让它在洞穴周围到处跑,它现在聪明了,不会忘记回窝的路。它越长大越黏兽,我和晴明在一起舔毛,它就跑过来蹭我的脚。白白的一团,像雪,毛很软,又乖又可爱。
把小兔子抱回篱笆里,我问晴明:“你能脱掉裤子给我看看你尿尿的地方吗?”
晴明不在意地说:“帮我洗澡的时候还没看够?”
“我还想看看。”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答应了。
我说:“你的比我的大好多。”
“嗯。”
“毛好像越来越多了。”
“嗯。”
“颜色也很深。”
晴明用兽皮把自己盖住,神色变换不明。
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晴明把我压在身下,双臂撑在我的耳边,很严肃地告诉我:“小棉,我们都还没有长大,还不能胶佩。”
“就算长大了,”他用有些干的嘴唇碰了碰我的眉心,“也要等我的眼睛好了才行。”
“我没有听懂。”我告诉他。
“是吗?”晴明笑了笑,眼底冒出一点儿翠绿,“我还以为你突然懂了。”
“你要教我吗?”
他说好,“那得从亲吻开始。”
他用嘴巴碰了碰我的嘴巴,唇瓣干干的,然后伸出舌头舔,舌头钻到牙齿里面,带着倒刺的舌面不断擦过上颚,有些刺痛,我忍不住揪住他的头发。除此之外,他还会吮我的嘴巴,然后我的嘴巴就变得麻麻的。放过嘴巴后,他又亲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已经湿润的唇瓣变得柔软,擦过我的脸是温凉的。
我也学着亲他的鼻子。
我清楚地看到他掩盖在浓密白色睫毛下翠绿的眼睛,那里空洞得什么都看不见,一如过去的很多年。
“只有我能亲吻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伴侣。”
“伴侣是什么?”
“伴侣是两只兽要一辈子在一起,可以胶佩,还可以生很多很多幼崽。”
“胶佩是什么?”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别的兽总是懂很多,小猫总是懂很少,一旦问问题就会显得很笨。阿若说,懂很少的兽往往更加快乐,可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什么时候能长大?”
“很快,”他揉我的头,“很快就能长大。”
京兰带回窝的食物是我最喜欢的小鱼,他用石碗给我装了满满一碗,变成大豹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吃。就像我喂小兔子,也喜欢看着它吃一样。
吃完后我就变成小猫,走到他面前摊开肚皮让他舔毛。晴明也变成豹子来舔我,之后换成我来舔他们。
很突然的,京兰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晴明也发现了。他起身朝洞外走去,晴明叫住他:“哥,你长大了。”
京兰“嗯”了一声后没有停住脚步。
晴明告诉我,京兰需要去很远的地方找雌兽。
我说:“我是雌兽呀,要怎么才能治好京兰呢?”
晴明说:“你不需要管这个。”他想了会,认真嘱咐我:“最近离他远点,别给他舔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