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醋皆因西施妹
周施雨拉着一板车白菜送宾馆和大酒去，路过一个小区的马路市场，听到一个姑娘在唱歌剧巜红湖赤卫队》中的巜手拿碟儿敲起来》，听歌声很熟悉，侧耳谛听，只听得唱道：
手拿碟儿敲起来 ，
小曲好唱口难开 ，
声声唱不尽人间的苦 ，
先生老总听开怀 。
月儿弯弯照高楼 ，
高楼本是穷人修 。
寒冬腊月北风起 ，
富人欢笑穷人愁。
听歌声清婉，余音绕梁，不亚于专业歌手，周施雨不知不觉把脚步放得慢了，见观者若市，于是停下脚步，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依稀看到是一个摆菜的姑娘在唱，想不到一个卖菜姑娘歌唱得这么好。看不清她的面貌，周施雨觉得不应该挤进人群看人家姑娘，刚想拉板车走，只听得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说道：“你怎么跟我唱这样的歌呢？不行，再唱一首。”
只听得那唱歌的姑娘笑嘻嘻地回答说：“这歌是《洪湖赤卫队》有名的一首歌，怎么不好？”
周施雨听到了她的说话声，燕语莺啼知道她是谁了。她是周苦妹，是周施晴的妹妹，在姑姑家种菜卖，也是自己的堂妹。周施雨停下来站着不动，看看她卖菜为什么要唱歌给人家听。
还是那青年人的声音：“你是把我当傻子吗？这首歌是骂听歌的先生老总不是好人。我天天来买你的菜，对你是有情有恩，你唱这样的歌给我听，太不应该了太绝情了吧？”
周施雨听那年轻人话里的意思是有点生气，于是挤到人群中间，见说话的那年轻人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刚想挤过不是帮堂妹撑腰，只听得另一个比他高些的青年人说：“菜摆在这里，你愿买就买，你要她唱歌已给你唱了，卖买自由，怎么是有是情有恩呢？”
矮个子青年人说：“没有恩，怎么有许多公司要开展‘感恩馈赠活动’呢？我天天买她的菜就不该感恩吗？”
高个子青年人说：“馈赠活动是个幌子，是吸引更多的人去买他们的产品。你卖她一点菜就值得感恩吗？就是要要感恩也要人家心甘情愿，怎么能逼着人家感恩呢？逼着人家，还是感恩吗？”
矮个子青年人说：“不感恩，你知道我给她是什么价吗？”
高个子青年人问道：“多少一斤？”
矮个子青年人说：“人家一样的菜只卖一毛五一斤，我出两毛。”
高个子青年人冷笑了声，然后说道：“多出那么五分钱，你就值得炫耀吗？生意买卖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有什么情义？我出三毛！”
矮个子青年人一听，不假思索马上大声道：“我也出三毛。”说完用审视的目光一边打量高个子，一边说：“你家是搞什么的，敢到我伟哥面前摆阔？这里的人谁不认得我？国光宾馆的老板就是我爸。”
高个子青年人冷笑一声，然后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开了个破宾馆嘛？我爸是周氏集团的总裁，谁不认得我周太子？”
伟哥听完高个子青年人的话，没先前那么有神气了，但仍不服软，质问道：“‘西施妹’是你什么人？来管我们的闲事？”
周太子厉声说：“‘西施妹’姓周，我也姓周，她是我妹妹，你仗财凌弱的事我周太子管定了！”
伟哥不服软也提高了嗓门说：“‘西施妹’是我女朋友，我已经跟我爸说了，天下所有的小姐我都不喜欢，就只喜欢这卖菜的‘西施’。”
周施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挤开挡在面前的人，挤到那自称伟哥的年轻人面前，周苦妹见了，惊喜地叫了一声“哥”。
周施雨暂时没有搭理周苦妹，先微笑着问说喜欢周苦妹的伟哥：“我是她亲哥哥，你父母真同意娶我妹妹？真要娶下聘礼给我。”
他高兴地回答道：“你真是她哥？我姓李，叫李伟才，我的弟兄们都叫我伟哥。”
周施雨说：“按我们农村的规矩，一天不下聘礼，一天不是你女朋友，你要买菜就买菜，不买就赶快走，别妨碍别人做生意。”看到周施雨生得魁梧，脸上收敛了笑容，心里有了几分害怕，如不卖就去了，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另一方面也想到周施雨面前证实自己确实喜欢周苦妹，于是说：“我买，三角一斤就三角一斤。”说完，就对身后一中年人说：“买五十几斤，给我送去。”
周苦妹也不畏惧，真按三角一斤卖给了他五十多斤。当那中年人挑着菜走了时，那李伟才对周施雨说：“你是‘西施妹’的哥就是我哥，我不是开玩笑的，真是想娶你妹。”
周施雨把眼一瞪，不怒生威，对他道：“行，一家养女百家求，如果真想娶就到我这里来下聘礼，如果是拿我妹寻开心，我打断你狗腿！”
李伟才骗腿上了放在一边的摩托车，没敢像先前那么嬉皮笑脸说话了，但仍是一副笑脸，对周施雨说：“你妹很温柔，你这位哥哥怎么这么凶霸霸的呢？你等着吧，保证三天后来下聘礼。”说完骑着摩托车走了。
李伟才走后，周施雨转身对绰号叫周太子的青年人说：“你是周氏集团的周太子，肯认我们卖菜的穷家族？不怕玷辱了你家门楣吗？”
周太子说：“一笔难写两个‘周’字，五百年前我们就是一家人。我看到他人欺负西施妹，看不过去来打抱不平。认认家族怎么就会玷辱门楣呢？我也是从农村出生的。我没有妹妹，看到西施妹长得漂亮真想认着妹妹。你是西施妹的亲哥哥，多认一个哥哥不介意吧？”
周施雨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敢认这样的穷妹子，你爸不打断你腿才怪哩，我们虽穷，却不想高攀你们有钱人。你叫什么名字？”
周太子回答说：“我叫周志成，弟兄们都叫我‘周太子’。我对西施妹是真心实意想认着妹。”
周施雨微笑着说：“你真想认这个妹，等我先把菜买了再来唠嗑，如果你这个做哥的想欺负妹，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大哥哩。”
周志成回答说 ：“不会的，一个做哥的哪里会欺负一个做妹妹呢？哥，你的菜就卖给我吧？”说完，真按三角一斤把所周施雨的大白菜全买了，临走，还邀请去他家，周施雨不知他是真话是假话。
等周志成去后周施雨才跟周苦妹开始说话，笑问道：“怎么人家都叫你‘西施妹’了？”
周苦妹说：“来了不久，有人估意打趣我这样叫，慢慢地叫开了，这里卖菜的和买菜的基本上都认得我，都这样叫，几乎把我本名忘了。”
周施雨笑着说：“该换个名字了，你长得这么水灵灵的，清纯得像一朵玉兰，比西施还美叫你‘西施妹’不过分。”
周苦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堂哥你也要打趣堂妹，不怕人家不好意思。”
周施雨说：“你‘苦妹’这名字确实使人叫不出口，就改这个名吧。你经常是一个人上街卖菜，有没有人欺负你？我也来怀化种菜卖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
周苦妹说：“城里的人鱼龙混杂，各种人都有，只有跟他们假意周旋，如果过分计较城里就呆不下去。你放心吧，城里来久了，就习惯了，这些买菜的公子哥想沾点口头便宜的事习以为常了。堂哥，你怎么也想到来城里种菜？”
周施雨说：“城里菜价格高些你是知道的。你如果想种菜，跟我一起种吧，互相有个照应。”
周苦妹说：“我姑妈家这个村土地都被政府征用了，到今年下半年就不允许种菜了。我种了六七年菜，有些烦了，一人很不方便，想把地里的菜卖完后去找事做。”
周施雨说：“好吧，如果还想种菜就跟我一起来种。”说完就拉着扳车走了。
“周苦妹”这名在怀化没几人叫了，新认识她的人叫她“西施妹”，周苦妹于是渐渐地接受了这个绰号。
西施妹早就不再是用肩挑菜上市场卖了，早买了一个四个轮子的脚踏车，一次可装一两百斤，比肩挑强多了，但比人力拉的板车要装得少些。西施妹种菜卖快七年了，随着年龄的增大体态日益丰满，出落得更加体态婀娜多姿了，虽然穿着普通，但掩盖不住她那绰约风姿，许多家里有点钱的浪荡公子哥们，来买菜就是冲着西施妹的漂亮脸蛋，有意把价格出高点想沾点口头便宜，所以西施妹的菜一直是俏货，碰到这样的人，西施妹八面玲珑，心里虽然厌恶，知道不能得罪这些人，估意把价格喊高些，突梯滑稽跟他们周旋，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的事。
次日，西施妹又用脚踏车装了一车白菜、莴笋、大蒜来到这马路市卖。西施妹一到，就给几个常在一起卖菜大婶大叔的打招呼，然后把菜都摆出来码好。西施妹一直是这样看人喊价：如果是一般顾客来买，就随行就市不乱喊价，如果是涎皮赖脸的年轻人来问价，就估意把价高喊点。
菜摆好不一会，昨天那伟哥又来了，谁的菜都不买，一来就到西施妹面前来，面带笑容问道：“昨天你那哥哥呢？”
西施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等会我哥就要来。”
伟哥试探性地低声问道：“他真是你亲哥？”
西施妹笑了笑回答说：“哥还有假？”
伟哥问：“他是干什么的？怎么看上去不像种菜的农民？”
西施妹不假思索胡诌道：“他刚从武警部队退伍回来，你千万别惹他，爱打架斗殴，力大无穷，是学了武的，两三个年轻人不是他对手。”
伟哥半信半疑，反问道：“是吗？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按排到公安派出所去当刑侦民警呢？”
西施妹继续瞎编道：“他因为脾气不好，爱跟人打架，跟领导关系搞僵了，所以回到了农村。”
伟哥听了西施妹的话，看样子信以为真了，开始问起菜的价钱来：“今天这菜卖多少一斤？昨天白菜买多了，今天少卖点，还要买些莴笋和大蒜。”
西施妹似笑非笑回答说：“跟昨天一样的价。”
伟哥没弯腰挑选菜，仍然站着继续问道：“你愿做我的女朋友吗？如果愿意，你的菜今天别说是三角，一元一斤我都把你的全买了，你以后就不用卖菜了，跟着我伟哥到处去游山玩水，比你种菜卖强多了。”
西施妹笑了笑说：“我哥哥在这里，我的婚姻大事我做不得主，他昨天不是对你说了吗？你要娶我首先得给我哥下聘礼。”
伟哥说：“婚姻大事怎么要哥哥做主呢？是过去父母大人包办婚姻的时代，也该是父母大人做主，也轮不到你哥哥。”
西施妹说：“父母不在，长兄为父，哥哥怎么做不得主呢？我哥看不惯诚里人，说城里人好吃懒做，不允许我在城里找男朋友。”
伟哥说：“你父母，你哥都还没见过我家，我家比皇帝的金銮殿还要豪华，去住一段时间就知道诚里的人如神仙过日子，就会改变你们的看法，不信你先去看看，看我跟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西施妹说：“我不论到哪里去都要我哥批准，我做不得主。这样吧，等我把菜卖完，先去问问我哥吧？不然，我私自去惹恼了他，他眼一红就不认人，会连你一起打。”
两人正说着，昨天那周太子骑着摩托车也卖菜来了，还隔老远就大声说：“谁不知你伟哥的德性？专门骗年轻姑娘，乱七八糟的女朋友一大堆，千万别信他！”
伟哥怒了，也揭他的短：“你周太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仗着父亲有钱，花花公子一个，到处拈花惹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昨天回家就要我的弟兄们把你调查清楚了，你老子早就给你找了老婆，就是邵阳集团老总的女儿，叫潘丽娟。”说到这里对西施味说：“家菜吃腻了，想吃野菜，想借认妹妹为名，把你骗到手。”
周太子听完伟哥的话怒了，大声骂道：“放你妈的狗屁，婚姻自己做主，喜欢谁是我自己说了算。我认西施妹做妹与这方面的事有什么关系？我们同姓就是天生的兄妹，有我在，你别想骗我妹。”
伟哥也来火了，大声说：“我骗不骗管你什么事？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不知羞耻想当美如天仙西施妹的哥哥，脸皮真厚！”
周太子大声说：“你这癞皮狗不知天高地厚，想娶我家西施妹？再疏远我们同姓，天生的兄妹。”
看样子两人要打起来了，西施妹觉得不但影响自己的生意，还影响别人的生意，万一打伤人，祸因自己而起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同时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吃了饭没事干，故意在这里惹事生非寻求刺激，自己是一个小女子惹不起，于是劝道：“两人都别吵，别为我伤了和气。你想娶我，你去跟我哥说，你想做我的哥，也行，本来我们就是本家，我一个种菜卖菜的农家妹子，有两位看得起我心里十分高兴。请你两位别吵，别妨碍别人做生意好吗？”
两人听到西施妹两边劝说，都想讨好她，双方休战，但忍不住还要冷讽热嘲。
伟哥以挖苦的口吻说：“看到我女朋友的金面上，让你做他的哥，要做就做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哪天我去她亲哥哥那里下聘礼，成了我正式的女朋友，我叫你舅佬倌你一定要应，且不可做哑巴，也不可别摆臭架子。”
周太子听完伟哥的话，用略带讥讽的口吻说：“哪天我把西施妹带我家去，我父母看她这么漂亮一高兴，正式认我父母是干爸干妈，成了我家的成员，想要娶我家西施妹你是黄鼠狼想吃天鹅肉，你想得美，白日做梦！”
看样子两人又要重开“战”，西施妹微笑着对两人说：“两人别吵，别妨碍人家做生意。只要看得我农家妹子起我都当朋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好。”
两人不再吵了，为了讨好西施妹，摆自己的威风，不论她要多少钱一斤，都只往自己面前拿，两人都拿得差不多，用草绳扎好一称，都有五六十斤白菜，二三十斤莴笋，十几斤大蒜。西施妹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白菜只按二角一斤，莴笋只按二角五一斤，大蒜只按四角一斤。收钱时，周太子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这是新出的大票子，许多做小本生意的都还没见过，给了西施妹后，很大方地说道：“不用找了。”
西施妹笑了笑，从背在身上的小坤包里掏出要找的钱递给周太子，周太子把手虚当了下，说道：“哥说话算数，不用找了。”
伟哥见了，不服输，也掏出两张五十元一张的钞票，递给西施妹，大方地说：“不用找了。你给我看一下，等下有人来挑。”说完骑着摩托车走了。
周太子也要西施妹看一下，等会有人来挑，说完也骑着摩托车去了。
等了会，两人叫来挑菜的先后都来了，西施妹把要找的钱给了他们，要他们分别带给周太子和伟哥，卖菜的见了，都骂西施妹傻。
“西施妹，你菜种得再好，没你脸蛋值钱呀。”一个卖菜的大嫂打趣道。
西施妹笑着回答说：“大嫂，你也年轻过，半老徐娘姿色还这么好，当年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年少男人不少吧？”
那大嫂回答说：“那年代哪有今天的青年人这么浪漫？天天在生产队里种地，一年到头赶场都没几回，能只见年轻后生？今天你在大城市条件好，哪像你有这么多白马王子为你争风吃醋，要我是你，就要好好看看他们怎么为自己吃醋，吃醋越多越好，越刺激。”
西施妹说：“大嫂，你是不知道还是有意讥讽我？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大嫂不知道吗？他们吃饱了饭撑得慌拿我寻开心，对我哪会是真心实意？想看他们吃醋，有意逗他们等于是玩火。”
那位大嫂说：“西施妹，你确实要注意点，这些人都是花花公子，千方别被他们的甜言蜜语迷住了。”
西施妹说：“难为大嫂提醒，我才不相信这些人哩。”说完就上了脚踏车，踏着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就得到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