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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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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安,送清儿回去吧。”商昱珩捏紧了拳头,他只觉得,背上的伤更痛了。

    商昱珩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推门进了商荀的书房。“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商昱珩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商荀书案前:“父亲,你和那便有联系对吧。”

    “干什么?你还管到你老子都上来了?是不是那个傅家的跟你瞎说什么了?”商荀高声质问着,心里却是慌张极了,虽说事情都是他做下的,但他还不想就这样毁了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父亲的形象。

    “人家什么都没有说,我有眼睛会看,你们让人家跪那么久是为什么?”

    “为什么?给她点教训,黄毛丫头,还想拿捏我和你母亲?痴人说梦!”商荀只要一提起傅清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商昱珩知道,这事他们谈不下去,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你跟那便说,我愿意娶公主了,让人把傅家老爷赶紧放了!”商昱珩说完,一刻也不愿多待,转身就走。商荀半天转不过弯来,这是……儿子突然开窍了?还是傅家的来帮着当说客了?不管怎样,现在这样才算步入正轨嘛。

    皇宫内,贵妃半躺在软榻上,揉着怀里白色小猫的脑袋:“那便同意了?”

    跪在地上回话的人低着头:“是,不过商家那催着我们放人呢。”

    “放人?那就放啊。好生给人送回去,听见没有?”贵妃懒洋洋的逗着小猫,长指甲许是碰到了小猫惹得小猫直叫:“哎呀,弄疼了吧,哦,不叫了,不叫了。”

    “主子,放不了了。”

    “怎么了?”

    “人死了!从土匪那劫来,半路就死了。”那人战战兢兢的生怕惹得贵妃生气。

    贵妃一下子坐起身来:“你们怎么搞的!不是让你们好生看管着吗?怎么死的?”

    “估计是之前遇着土匪,伤的重了。我们一路赶回来,没来得及救,就……”跪着的人身子都快趴到地上去了。“什么!你们,你们……这可是人命啊,你们这样,让本宫如何自处!”贵妃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头饰晃得哗啦啦直响。“主子,主子,公主的事要紧,要不就说先让商家和公主把事定下来,然后我们再放人。”身边的宫女帮着想办法,贵妃也是第一次这样卖弄权力。这么多年,靠着皇上的宠爱,片叶不沾身的从潜邸一步步走上贵妃的位置,没用过心计,没耍过手段,宫中争斗从未参与,更不要说这沾上人命的事。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都在等着贵妃拿主意。

    “那就这样吧,三天后秋猎,都准备好。”

    一切的一切都按着原本的路线走下去,商昱珩破格参与了秋猎,在围场里,完美的邂逅了英姿飒爽的云韶,然后英雄救美,从虎口救下公主。像这样的戏文,市井小巷都要讲烂了,可对于一无所知的云韶来说,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美的爱情。皇上嘉奖了商昱珩的英勇,并且准了商昱珩求娶公主的折子。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从前商昱珩在朝堂上拒绝赐婚,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贵妃欢天喜地的抱着云韶,只有她知道,她保住了自己的女儿。

    商昱珩和公主的婚事就这样提上了日程,傅清得到消息时,已经住在了郊外的旧宅里。而对于傅清来说,过久的等待已经让她几度崩溃。

    终于,陈公公带着一辆不起眼的板车远远的过来了。

    “陈公公,你们要的,我已经做了,我父亲可以放了吗?”傅清披散着头发,神思倦怠,面色饥黄,不过数日,人就已经垮了。

    陈公公微微欠身:“傅小姐,人我们送来了。”说完,让开身子,露出后面一口乌黑的棺材。

    “什么意思啊?”傅清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啊!”说完冲了上去,拼命推那口棺材上的盖板,厚实的木材却未撼动分毫。阿然和小夏过来帮忙,刚推开一道缝,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就扑面而来。傅清一步不退,阿然和小夏便也一鼓作气,推开了大半。

    臭味是在令人无法忍受,阿然和小夏推到一边,皱着眉头不敢言语。傅清往前一步,定睛一瞧,正是父亲。

    “啊——”傅清再也撑不住了,发了疯的要把父亲从冷冰冰的棺木了拽出来,却无法抵抗人最本质的生理反应,每一次扑进去大半个身子:“父亲,父亲……没事的,都是假的,父亲,父亲你醒醒啊,父亲!”而这样的努力最后都会因为过浓的腐味逼的退出来,止不住的呕吐。傅清止住呕吐后再伸手进去拽人,再吐,再拽,再吐,如此反复,直到阿然和小夏过来拉住:“小姐,小姐。”傅清看着自己手上暗黑结块的血污,看着指缝间扣下的腐烂的血肉,看着被拖出半个身子,却依旧双目紧闭,面色乌青的父亲。“啊——啊——,父亲——!”

    “我没有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低声的呢喃几乎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傅清像是想起什么,用力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人踉踉跄跄地,然后走到陈公公面前:“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要的我不是给你们了吗?不是给你们了吗!你们为什么还要杀了我父亲!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究竟那里得罪你们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傅小姐,您父亲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您父亲并非我们害死的,而是死在了路上,应该是被土匪掳去时伤的太重了。”陈公公满怀歉意道。

    “所以呢?你们用一个去世已久的人来威胁我,来大言不惭的指责我,说我害的我父亲灾祸不断?人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砍掉他一只手,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就没有父母家人吗?你们懂什么叫入土为安吗?我一天天的盼着父亲回来,你们一天天的推脱,这算什么,告诉我错不在你们,你们什么都没做。”

    “傅小姐,我知道您接受不了,这是五万两……”

    傅清走过去啪的一下打落,轻薄的银票散落在地:“你畜生!这是一条命,一条命啊!你们就拿这点钱来打发我,啊!这钱你留着给你自己下葬用吧!滚!滚!滚!”浣衣回来的栀子正好看见傅清拽着陈公公发疯般地吼叫,便丢了盆子跑过来:“小姐!小姐!”

    “栀子,我没有亲人了,我没人亲人了,栀子,栀子。”傅清一下扑进栀子的怀里,止不住的抽泣,发狠地吼叫。

    有时候傅清很感谢这副经不起风浪的破烂身子,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叫她根本扛不住,尽管精神上还是不得安歇,身子却已经强制停止。晕倒后的傅清软绵绵的被栀子搂在怀里:“阿然小夏,搭把手。”

    这样的一条人命被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求告无门后,傅清安葬了父亲。安葬前,傅清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傅盛脸上身上的血污,让小夏和阿然帮忙换了衣服。于大夫帮忙缝合了断臂,终于,兜转了这么久,傅盛入土为安了。和他生前的愿望一样,葬在沈徽清的边上,棺材略微高出一点……

    “要听实话吗?”清宴用手一撑,站起身来,跺了跺因为长时间盘腿而坐变得有些发麻的腿脚,然后拍着衣裙上的灰尘。清宴见对方不说话,便直言道:“你的故事很无聊且冗长,我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值不了一条人命。”

    邹言明皱着眉头,显然被这样口无遮拦的伤人话气得不轻,翰煜偏过头来,对着清宴道:“出口伤人不好。”清宴点了点头,笑颜如花的面向翰煜:“知道了,翰煜哥哥。”

    “不过,就这样的故事确实不该取人性命啊,那个商昱珩错在何处呢?”清宴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男人,头发上沾着泥巴,脸上也是灰突突的,两颊的肉凹陷进去,完全一副流浪乞讨的模样,可他从前却是个书生,尽管不得志,但沦落至此,怕是恨极了商昱珩吧。

    之泽显然不赞同清宴的看法:“商昱珩当然有错,他既然已经娶妻,怎么还留恋风花雪月之地,还让那女子怀上了她的孩子。”

    清宴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之泽,年纪尚小又探不出仙气,看来只是凡人。不知道是那家不谙世事的傻小子出来闯荡江湖了:“你懂什么,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

    “她不是妓!”邹言明怒吼道:“你瞎说什么!”对于突然乍起的邹言明,清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对方来掐她的脖子,翰煜伸手一挡,拦住了有些疯癫的邹言明,眼看着邹言明近乎癫狂的要抓住清宴,便稍稍施力,竟失手将人推飞了出去。邹言明撞在木板上,两眼一闭倒地不起。

    “不会死了吧。”清宴抓住翰煜的袖子:“你是不是力气太大了。”翰煜摇了摇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清宴跑过去蹲到邹言明身边,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死倒是没死,不过,感觉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扔这儿?”

    “抬回去。”翰煜负手立在一旁淡淡道。

    “谁抬啊?”之泽在一边疑惑道,总不能让他抬吧,人可不是他弄晕过去的。

    清宴仿佛心领神会,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胡乱的抓着什么,语气虚弱:“翰煜哥哥,我的头突然好疼啊。”翰煜走过来,搀扶着:“你扶着我,我带你回客栈。”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我抬啊,我去,他……他身上好脏的……”之泽怨声载道,任劳任怨,无可奈何地抬起了邹言明:“挨千刀的,累死我算了。”

    一路上,之泽骂骂咧咧的,走在前面的清宴站直了身子,显然已经不想再装头疼了,稍稍靠近翰煜,小声道:“他真是你手下吗?你怎么找了个这么碎嘴子的人当下属啊,是因为你不爱说话,这样路上热闹一点吗?”

    “我听见了!”之泽忍无可忍。

    清宴讪讪地回过头,但还是绷着脸佯装正经的教育起来:“男人呢,还是像翰煜哥哥这样稳重一点比较好,话太多不招女孩子喜欢的。”

    之泽满脸黑线,巴不得把背着的人扔下来,揪着清宴打一架:“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翰煜贴到清宴耳边,小声提醒:“之泽喜欢男人的。”

    “你们俩……”清宴的小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扫视,意味不言而喻。翰煜和之泽两人顿时明白过来,异口同声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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