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攻城
中城墙头，屠钦钦站在正中，看着下方叫阵的蛮子，眼里全是冷意。
片刻后，看那蛮子仍然不知疲惫地叫唤，屠钦钦看了眼旁边的花令使，花令使会意，立即递上一张长弓。
屠钦钦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弓搭了三支箭，瞬间朝下方射出。
“靖北军就是这样不讲规……”
下面叫阵的蛮子看出屠钦钦意图，立即慌乱地后退两步喊道，却不想话都没说完，就直接被钉死在地上，连马都没能来得及拉住，就一头栽了下去，只剩下一个随从，惊恐地朝着上头看了眼，立即扭头跑了回去。
屠钦钦自然是知道古代规矩的，这战场上叫阵的，就和使者没两样，约定俗成不能对其动手，可她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她又不是什么将领，也没发过什么誓言，战场上那一套，对她不管用。
——她只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谁心软手软，谁就得死。
谁的箭先出，谁就能先弄死对方。
看着那蛮子落荒而逃，屠钦钦面上没有喜色，一切这才开始。
屠钦钦朝两边摆了摆手，立刻有小兵分头带着柳鹤和阿梁，以及几个背着箩筐的人，往东西两城的城墙跑去。
一路上，那些背了箩筐的令使，时不时一左一右架着阿梁和柳鹤，踏着墙面行走，几个起落就到了地方。
呜呜呜——呜——呜——
三短两长，蛮子的冲锋号。
城下，短短一里外，列了足有四五万蛮子大军，待冲锋号一响起来，天尽头就扬起漫天灰沙，蛮子的阵列就迅速分成三股，朝着屠钦钦等人所在的落雁城外城而来。
“放。”
只眨眼的工夫，第一批骑兵就飞快到了距离城下十几丈的地方，屠钦钦一声令下，中城的远射队伍先一步发出定位箭，紧接着，东西两城也都跟着放箭。
只是那两处的箭矢似乎有不同，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什么星星点点的火光。
轰——
突然，先一步到城下的骑兵脚下猛地迸发出一连串爆炸声。
那声响不似昨日的炸药那般可怕，会震得整片大地都在摇晃，却是密密麻麻，犹如无数细小的鞭炮在身边炸开，仿佛一瞬间整支队伍都被困在了夹杂着刀片的雨中。
屠钦钦看了眼东西两侧，见阿梁和柳鹤已然安置妥当，才放心地对着一旁花令使再度下令，让中城外墙的远射们，再放一次弱雷箭，便撤回内城。
是的，之前那一批箭雨中，真正有蹊跷的，并非东西两城射出的箭矢，而是中城的那第一拨箭，那些箭根本不是什么定位箭，而是裹了刀片、竹片、石片和硝石的“炸弹”，被东西两城带着火星子的箭镞一碰，立刻便燃掉外壳，将里头的利器弹射出来。
杀不杀得了人不要紧，但绝对能伤了马腿。
骑兵来势汹汹，但凡折损掉第一批，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后面起码跟着栽掉两个兵阵！
“指挥使大人，蛮子上城了，快点后撤吧。”
这时，周围守兵和远射队都撤走，只留下屠钦钦，花令使在一旁催促道，眼看着已经有蛮子凭着臂力攀上了墙头，屠钦钦双拳难敌四手，万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屠钦钦却不急，反而还继续往墙头走了几步，再次检查了一番吊在这里的油桶，看到它们已全部朝外翻过去，才放心跟着花令使离开。
一旦这些油桶里的油挂到外墙，蛮子再想攀上来就难了，而先一步上来的，就成了瓮中之鳖，自然有人等着收拾他们。
“贺铮什么时候到？”
屠钦钦被花令使搀着，带着轻跃在墙头，看着渐渐升高的日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花令使沉默了一下，急促回了句“信上说还要半日”，便不再言语。
咣——
内城上，屠钦钦脚下还没站稳，就听见一声闷响，外城门应声碎成数块，顿时中列的蛮子军队就率先冲进城里。
“好了吗？”
屠钦钦淡定问道，副将重重点头，一挥手，四周立刻军旗齐齐挥动，打出号令。
刹那间，城下火光四起，东西两城的炸药，在阿梁和柳鹤的指挥下，率先朝城下射去，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仅凭着令使投掷，而是用上了工匠连夜赶制的投车。
轰，轰，轰——
一枚接一枚燃着火光的炸药随着投车的摆臂，飞快朝着城下射去，墙头也越来越多蛮子兵扑过来。
“下面如何？”
屠钦钦反手削掉一个蛮子的脑袋，又一脚踹在另一人胸口，将他重信踢回城下，边嘶吼着问花令使。
花令使面上也沾了黑灰，神色焦急，匆匆从西城赶回来，却是带回来不好的消息。
“不行，蛮王狡猾，有了昨日教训，今天先行部队竟然是用的贱奴兵假扮，为的便是来趟路，实则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城门口徘徊，而且今天他自己领兵，此刻正在军中，是以今日蛮子军队分外镇静，咱们的炸药快见底了，他们还留着主力呢！”
花令使面色苍白，一口气说完，屠钦钦手上不停，听着也是眼里闪过慌张。
再看城头，依旧是源源不断涌过来的蛮子，而她和令使，已然是内城最后的防线，东西两城的情况，便是遥看，也知比这里更为艰险，要调人过来是绝无可能。
难道……真的撑不到贺铮过来，便要破城？
屠钦钦望着越发灼热的日头，额头上不禁沁出一层汗来。
“靖北军！今天，便是你们的忌日！”
正在这时，突然城下传来一声暴喝，声音似乎还夹杂着浑厚的内力，瞬时传遍城墙内外，传进每个人耳中。
是蛮王！
屠钦钦和花令使对视一眼，再看城下，俨然是蛮王率先打头，领着正中营，快马冲进内城，一路上踏着早前趟路死掉的贱奴兵的尸体，只几息工夫，就到了内城入口。
沿途不管是靖北军还是墨云骑，但凡有敢阻拦者，皆是被蛮王斩于马下，他那一柄大宽刀，比之屠钦钦曾在药谷里见过的，都要更加厚重，即便是在阳光直射下，也仍然是散发着森然寒意，便是屠钦钦此时在城头远望，也忍不住心生胆寒之意。
“臭娘们！不是什么人都能成我蛮王对手的，不如你自己痛快下来受死，我便留你个全尸！”
蛮王似乎感觉到了屠钦钦的目光，也下意识往上看去，一眼便瞧见屠钦钦，顿时放声大笑，话语间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