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谈薇将杨晴拉到书房。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没把我住这儿的事告诉沈炼舟吧!”
“没有, ”杨晴信誓旦旦,“我答应你的,就一定守口如瓶!”
见谈薇蹙起眉尖,杨晴疑惑:“怎么了?”她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说今晚的烟花是沈炼舟放给你的?”
“还是说沈炼舟就在附近?”
“没事。”谈薇拨了拨额角的碎发。
“没事就好。”杨晴顿了几秒, 说:“其实谈薇, 像沈炼舟那样的人, 想探知你的一举一动, 还不轻而易举!”
“他恐怕早对你布下天罗地网。”
烟花还未结束,但大家都有了倦意。
曲终人散时, 谈薇送给每人一样精心包装的礼物。
大家离开时, 男人负责把厨余丢进垃圾袋里带走。
女人们要留下收拾房间。
但都被拒绝了。
谈薇疲倦道:“明天你们还要上班就先回去吧,我让钟点工过来收拾。”
孙榕也帮腔:“明早薇薇还要赶通告,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女人们只好作罢。
大伙儿都散开后,室内恢复冷清, 空气里残留着食物、啤酒的味道。
谈薇将窗户打开过风。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 瘫在沙发上,揉揉脚捶捶肩, 目光扫到饭桌上的残羹冷炙,她打着哈欠去洗手间内朝脸泼了泼冷水, 重返客厅,开始收拾起来。
一个小时候后,室内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亮堂堂,地板上光可鉴人。
看着光洁如初的客厅, 谈薇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沙发上,耳朵里烟花还在断断续续轰响,应该是绽放到了尾声。
她在烟花的落幕中, 累成一坨软肉陷在沙发里,闭上眼睫,轻轻眨动。
脑海里绽放的璀璨烟花,某个窗口的暗影,却一直在脑海里跑圈。
《迷雾》剧组首次拍摄地点定在榕城。
榕城与江城隔着月亮河,位于湖北面,是个非常低调、安居乐业的富庶之地。
一早上,谈薇乘坐黑色商务车开进剧组时,正好与另一辆黑色保姆车在大门口碰到了。
谈薇轻声对孔粒说:“让对方先过。”
孔粒知道她生活里与世无争的脾性,立即缓缓将车停下,她探头朝那边看了眼说,说:“薇薇姐,是余霜的车。”
“嗯。”谈薇抬眉,余霜正从掌宽的车窗缝隙中,朝她微笑颔首,“谢了。”
谈薇不轻不淡道:“不客气。”
孔粒看对方车窗关上,黑色保姆车从眼前开过扬起尘土,皱眉:“真是看不出来啊!”
谈薇不语,榕城气温比江城还要冷上几度,窗口过了冷风,朝光|裸的脖子里吹来。谈薇憋着气关上车窗。
拍定装照,开机仪式过后,一场对手戏开始。
《迷雾》这部剧,谈薇与余霜是双女主,分别扮演妹妹与姐姐,戏份也是不相伯仲。
这个戏的主要内容是姐姐与妹妹在一个暑假发生激烈的争吵,好胜又调皮的妹妹来到传说中的美丽小镇迷雾森林,之后发生的一场奇遇冒险……
此前,谈薇与余霜在《繁花》中就已经过招,对彼此演技路数也是了如指掌。
青春文艺片的这场开场戏比较居家温情,所以对她俩都显得游刃有余。
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三天的上午,剧组内的气场忽地发生了斗转星移的变化。
当时谈薇跟扮演她的姐姐余霜正在对台词。
“姐姐,这个迷雾森林是什么地方,听这名字既神秘又很古怪。”
“我也没去过,但我以前听说过这是个迷人的小镇,只是因为那个小镇”余霜忽地卡壳了几秒,她被转身对电影说:“抱歉,重新再来!”
然后,她缓缓转头看向谈薇,却似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后面,“谈薇,抱歉!”
二十分钟后,这场戏终于在一波三折中结束。
导演把余霜叫过去,“昨天的一大堆台词你都背的滚瓜烂熟。今天是怎么回事?念错了好几次台词,是不是没休息好?”
余霜刚要说什么。
身后隐隐约约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一堆年轻的演员跟工作人员心花怒放的声音携风入耳,余霜轻轻抿了下唇,僵着身体。
导演也似有所察觉,恨铁不成钢道:“你们这一个个小姑娘,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见到个美男就不知东南西北了。”他的声音明显透着点严厉。“你好好调节,准备下一次场戏。工作要有工作时的样子。”
余霜乖巧道:“导演,我会好好准备的。”
导演负手离开,她看了眼导演背影垂下睫毛,拿起剧本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起来,硬撑着投入一分钟,终于还是撩起眼帘再度看过去。
男人的颀长的影子缓缓流动,跟一棵会移动的树一般。
导演乐呵呵地问:“小江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怎么东南西北你都分不清了?”江岓冷冰冰道:“听说某些人的演技很好,我想亲眼验证下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
导演心中一个咯噔,这是为堂妹抱不平吗?
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迷雾》因为江丹,江岓有投资,但人家那位明显背景更深厚,演技更胜一筹啊!其实对于剧组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但这话当然不能对着这人说。
他不动声色问:“那您看到了吗?觉得怎样?”
江岓抬起精致下巴,“勉勉强强。”
导演错愕,“那个小姑娘年纪还小,演技已经很是脱颖而出了。不过,我也会好好调|教。片子的成品一定不会辜负江总的期待。”
“我对片子拿不拿奖并不在意,”江岓倨傲道,“票房也不感兴趣。”
导演更是一头雾水,那您大老远舟车劳顿来这是干嘛的啊?
刚想询问时,江岓已经举步离开,余光中他看了眼坐在编织藤椅里的小姑娘,咖啡的雾气轻笼着她的脸,鼻尖上沁着一点晶莹的水泽,江岓长睫微扬,溢流光泽轻闪,他目不斜视地朝前走,浑然不在意自己成为现场的焦点。
须臾,他独自远离人群,站在河堤边,孤傲静寂如一尊石像。
接近晌午,阳光将冷意驱散一些,谈薇依旧穿着校服,她将背包放下搁在旁边座椅上,观摩余霜跟男主的对手戏。
谈薇观看片刻,掸了眼河边的江岓,她勾着唇站起身来,端着抹茶拿铁,沿着小径往河边走。
沿途半身高的大片大片粉黛乱子草如梦似幻,如粉色的云蔼,轻盈、悠扬,自带仙气。
听到动静,江岓转过头来,目光逐渐收拢。
谈薇扎着马尾,穿着高中的白色校服,灰色百褶裙下一双笔直的美腿,耀目的晃人,她一手端着抹茶拿铁,另一手攥着手机,走在这梦幻般的粉色中,竟似带着时光的温柔。
他有一瞬间恍惚,她这样的装扮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背景板。
不,他还是迅速地捕捉到有一点不一样的。
神态、走姿,相较以往的青涩,多了一丝更令人着迷的成熟与优雅。
直到她走至他跟前,他才意识到注意她的时间有些久,江岓旋即又冷冰冰地转回头,但一颗心却如湖面的暗纹一般,不宁静起来。
她的脚步声很轻盈,但却如擂鼓敲在他心上,他让自己沉下心来,但耳朵却不受控竖起来,辨别她的脚步声。
一步步近了。
十月底的空气里都是清淡的粉黛乱子草的花香,没她的蔷薇花香浓,也没她的好闻。他觉得他的鼻子也似乎变得十分灵敏,他轻轻抽了抽鼻子,神态有些紧绷,他想逃开这种让他滞闷的感觉。
却在下一秒,听到她惊呼一声,她的脚崴了崴,一杯咖啡也全交代他身上了。
本想过来扶他的手臂刹那一僵,他疼的抽口气。
“你”咖啡是烫的,他低眉,他的膝盖大腿全淋上了咖啡,裤子湿了,火辣辣的疼痛一波波袭来,心跟着细细的粉黛乱子草的细丝一般,细细密密,萦萦绕绕的。
“啊,对不起,”谈薇捉弄般地垂着睫毛,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来弯腰欲给他擦拭,但只一瞬,她抬起眼帘,唇角泛着凶悍又危险的笑容,“对不起,有用吗?”
“虽然我很感谢上次你救我。”在他征楞时,她忽地站起身来徐徐靠近,她无暇漂亮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她勾着一抹得逞恶劣的笑问:“但是我跟你们江家誓不两立!”
她像个龇着牙齿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却因身体纤柔,看上去不堪一击。
他静静地看她,长睫低垂,鼻尖盈过来的花香让他有些迷惑晕乎,他的目光忽然不受控地落在她娇嫩的唇上,他的大腿热度一直沿着腿部攀爬向上直冲天灵盖,他只觉身体微微发热,呼吸难以自制,惊冷的目光多了一层热度与渴盼。
谈薇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化,迅速后撤,嫌恶地转身离开。
高高站在树林里的沈炼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风把他打造成冰棍,满身覆满冰霜一般。
那张画。
两人人看上去像要接吻的瞬间。
暧昧的气流差点把他裹挟进深渊。
原来是这样的!
在他努力靠近她的地盘时,她却早将她领土搬离。
沈炼舟脑中轰隆隆,如被火车碾压,沉重的厉害。
他捏着拳头,胸口酸涩充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疼得近乎难以呼吸。
晚上剧组去聚餐,江岓成了餐桌上经常提及的人。
“谈薇,你是不是认识江岓啊,我今天看到你去找她了!”有个女演员似笑非笑问她。
“不认识。”
“那你们”
“我们怎么了?”谈薇端着杯盏朝她盈盈笑。
那个女演员说:“没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呢,早上有个耳环掉了,我就去周围找找,然后不小心把咖啡倒那人身上了。”谈薇亦真亦假说道。
“你不是故意的吧!”女演员笑。
“是滚烫的呢!”谈薇转动手中的酒杯,浅黄的液体里晃着她的轻笑。
吃完饭回来已经十点多了。
电梯抵达楼层。
谈薇跟孔粒告别,刷卡进室内插回卡槽,灯亮,身后忽然一股巨力将他推入房间内。背后的侵略气息很浓。。
门圪垯在身后关上,
她恼怒地转身,抬起下巴,“沈炼舟,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严格封锁,他将她抵在门板后,凶狠地吻他,他将她呼吸抽走,沾染上他的气味。
男人温润炽热的唇重压她的,研磨辗转厮磨,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头将她牢牢钉在门板上。他的吻浓烈霸道,透着浓浓的占有欲。
这个吻来的太快了,谈薇始料不及,未来得及反应。
许久没亲吻,生疏、抗拒的感觉充斥着谈薇的大脑,在大厦将顷时,她猛地清醒推开他。
“沈炼舟,我有病。”她冷漠道,脸上却散发着未褪的潮热,说话没什么威慑力。
“勾搭男人的病?”沈炼舟嗤笑,激烈的喘息喷洒在她唇边,嫉妒燃烧掉他的理智,他眼低点着浓烈的赤火。
“我没跟你开玩笑。”谈薇无情逼视他,“你听好了,我离开你也是我一早策划好的,江丹回来,不过是我的将计就计,而你,”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还未平息的胸口点了点,逼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她恶劣地朝他笑着,“不过也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好,你来利用我啊!”沈炼舟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一步一步往前逼,逼得她又嘭地撞回门板上,可看到她被他摧残过的红唇与嗔怒的脸,嚣张的气息全褪了,他柔软地俯身下来,暗磁的声音带了点哀求与渴慕:“随你怎么利用!”
谈薇却勾着残忍的笑,嗤道:“你现在毫无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迷雾森林》后续简称《迷雾》,内容不是预收那样。只是借用名字,顺便打个广告。
女主故意倒咖啡给江岓,是有些烫,但不伤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