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逃避
就在那一刻，不知道是出于托词还是玩笑，她在头脑一片空白的同时，对许凌决脱口而出：“我喜欢你这样的啊。”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她大概已经被烧出窟窿了。
叶衔泽感觉自己脸上一寸一寸热了起来。
“哇，”许凌跃佩服地鼓起掌来，“嫂子，像你这样直白不扭捏的女生，真的不多见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哥啊。”
叶衔泽下意识看向许凌决，对方错开眼神，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该演的戏都演完了，她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会很招人烦吧。
身体里短暂沸腾的细胞，慢慢冷却下来。
她忽地转过头，镇定自若地解释道，“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对了，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我们俩之前是假装情侣的。凌跃，你可别叫我大嫂了。”
原本一直顾忌着许凌决家里的关系，怕贸然撇清关系，会让许凌跃在他爸妈那边说漏嘴，造成许凌决的不便。
而在那个瞬间，她还是不受控制地一股脑说了出来。
语气很优雅，也很轻松。她故意没看许凌决。
可是心里闷闷的，很懊恼，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懊恼。那是一种因为冲动盖过理智，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之后，而下意识对自己的责备。
这两年，她已经学会在大部分时候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可最近却总是控制不好。
而且好像每次都是在许凌决面前。
夸张点说，就像有股真气要冲破封印似的。
想到这里，叶衔泽缓和地笑笑，“今天谢谢款待了。作为交换，我以后尽量不往你家门口堆垃圾。”
她看了每个人的反应，也知道自己说的笑话不好笑。
可叶衔泽并不是落荒而逃的性格，她让自己泰然自若地坐在那，直到许凌跃说他要先回学校了，她才起身和他一起离座。
许凌决送他们出门，盯着叶衔泽背后铺至腰际的栗色卷发，直到她忽然转身道：
“那明天见面，选片吧。”
她微微笑着，带着点俏皮的灵动，方才的那些别扭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饭团凑了过来，透过门缝热情洋溢地“汪，汪”；了两声。
“嗯。”他呆呆地回应。
然后就关上了门。
许凌决回到房间，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的沈羡，环起胳膊道，“你还不滚？”
“今天我睡在这啊，”沈羡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就该让你那些迷妹看看你这样子。私闯民宅，撒泼打滚，鸠占鹊巢。”许凌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念叨。
“虽然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小气，”沈羡道，“不过你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
“什么意思？”许凌决抬手打开水龙头，刷刷的流水声响了起来，他淡定地清理起碗筷。
沈羡走过来，坐在流理台一旁的高脚凳上，托腮看着许凌决道，“你刚才生气了，可不是因为我私闯民宅。而是看见我和小泽坐在一起，吃醋了。”
“呵，”许凌决轻笑，显然觉得这说法荒唐，“你没听见吗，不是我吃她的醋，是她喜欢我。”
沈羡转而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兄弟，你是真没看出来她的意思吗？”
两人僵持了一会，许凌决认输般的垂下眼，无奈地承认道，“她是很招人喜欢，可我没什么打算，你以后别逗她了。”
沈羡觉得难以置信，“那你在我婚礼的时候，还那么个折腾法？”
许凌决开了瓶酒，给自己和沈羡各倒了一杯。
他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酒。思索了一阵，还是摇摇头道，“你就当我那时候吃错药了吧。反正就这么做邻居也挺好。”
“你啊，自从高中那事以后，就没好好谈过恋爱了。你不会还是没放下”
“那女人对我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许凌决果断道。
“就这样，你还被她耍了整整三年呢。”沈羡晃着玻璃杯，看着里面的冰块在液体中打转。
许凌决仰头又饮了一口，“所以我对于叶衔泽，更多的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
“小泽也？”
“嗯，意外知道的。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弟弟沈烈。”
“啊？”
许凌决把他们的事捡着重点和沈羡说了说。
沈羡长叹了口气，很无语，“所以咱们当年就该把他做掉的。”
许凌决扯了扯嘴角。
“不过，你帮小泽，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有。”
沈羡刚想说什么，许凌决却打断他道，“可你也不希望我随意对待她吧？”
沈羡噤了声。他好像明白了许凌决的意思。
这家伙上大学之后，也有过几个女朋友，不过都存在于电话之中，沈羡见都没见过。
对于许凌决而言，那些恋爱谈得都没滋没味的，耽误人家时间，也耽误自己时间。
于是便很久都没再谈过。尽管后来也有不少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也都被他敷衍推脱过去。
的确，许凌决已经把高中那段把他折磨死的恋爱忘记了，但也忘记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最多最多，只是对哪个女孩有些好感而已。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或者，是不是人长大之后就会丢掉某些敏感神经。而当身边的人正常的恋爱、结婚，他只感觉自己是个冷血的异类。
直到听到那天叶衔泽的话，许凌决才明白了一些。
“用尽全力去爱的机会，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那么这次机会，他就已经用掉了。他无法再全心全意地给出爱了。人就是这样，吃了亏就会长记性，失望后就会收敛。”
就像身体里的某种保护机制，或许割除了对爱的感知，就能杜绝因爱而带来的伤害吧。
他承认自己冷漠无情。不想骗人，也不想害人。
“但是，”许凌决用自己的杯子轻轻撞了下沈羡的杯沿，“还是得谢谢你。”
“”
“她搬过来，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