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暧昧
firstdance的曲目被定为十分富有情调而经典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叶衔泽没想到的是，许凌决竟然是会跳探戈的。
她惊呆了。
因为曾经上过舞蹈课，他本身又肢体很协调，所以学的比自己快很多。
音乐响起的时候，起先是两人分开站立，逐渐走近，彼此在悠扬迂回的节奏中周旋。旋转靠近，触碰又分开。
许凌决循着节奏一拍一拍做着动作，丝毫不差。他动作幅度并不明显，却极其契合音乐的张力，收放自如。往常那些慵懒散漫，再加上刻意营造的绅士感，简直完全演绎了这首探戈的精髓。
而叶衔泽则不得要领，除了刚开头的十秒能走好，后面基本就是手忙脚乱。
第一小节练了五六遍，几乎都是许凌决作为主导，叶衔泽跟着他跳，只能跳个形似。
老师cambridge和叶衔泽因为婚礼合作过很多次，彼此之间也比较熟，虽然是义务帮忙但也非常用心，有问题就会直接指出来。
又一次音乐渐进尾声，叶衔泽牵着许凌决的手转了个圈，落入他怀中。
定格几秒后，两人随即分开。
许凌决出了些汗，他扯着前襟给自己扇了扇风，然后随意靠在墙边。
叶衔泽也有些喘，扶着腰看向cambridge，期待着他的评价。
“这次还不错，”cambridge点头称赞。
叶衔泽脸上刚露出些惊喜之色，只听他环起胳膊，接着道，“动作算是做齐全了，但舞蹈要抓人，可并不只是靠动作。还缺些神韵。”
“好，”叶衔泽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了精神，转过头对许凌决道，“要不再练一遍？”
cambridge打断道：“今天要么就到这吧，神功也不是一天能炼成的。”
叶衔泽动作一滞，随即放松了些，笑道，“也是。”
她走到教室一角，掏出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凌决，要不你先回去？”
许凌决扫了她一眼：“你不走？”
“我和cambridge再调一下伴奏。”
许凌决点点头，“我歇会走。”
“嗯嗯。”
许凌决靠着墙就地坐下，拧开了瓶矿泉水。
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叶衔泽和cambridge凑在一起坐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宽松卫衣，比起往日的精致明艳，显得更亲和可爱了些，她随意坐在地板上，背脊上透出深色的汗迹。
坐了一会，叶衔泽忽地抬起手，拆开了丸子头的发圈，厚厚的长发落了下来，柔顺地铺在肩上，荡漾着金棕色的光泽。
她一边认真地和身边的人讨论着，频频点头，一边用白皙的双手拢了头发，手指伸进发根梳理着发丝，而后随手重新挽了个丸子在头顶。
许凌决难以置信自己无聊到竟然看完了这个动作，而且在他看来，拆了头发再重新梳起来之后，和之前毫无差别。
不是都挺好看的吗。
他忽然起身，走到叶衔泽身边坐下。
“嗯？”叶衔泽察觉到他身影，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许凌决盘起双腿，胳膊支在膝盖上，托着腮闲闲地看着她的屏幕。
叶衔泽没多说什么，任他坐在自己旁边。
奇怪的是，许凌决完全没有碰到她，甚至他的衣角都没有一丝贴到她的衣服上，可叶衔泽却感觉周围的温度忽然高了起来。
“这一段，可以不要了。”
“从哪里到哪里？”叶衔泽的指尖落在键盘上，熟练地操作着，询问cambridge的意见。
电脑左上角排着几张颜色各异的电子便签，上面整齐又细致地罗列着待做的事项、某场婚礼日程，以及一些日常工作的注意事项。
软件界面上是被截成几段的音频，每一段上都有起伏的线条，随着她的操作，这段曲子也被重新组合。很神奇，就像拼接积木一样。
他学过舞蹈，所以对音乐、音频剪辑有所了解也是正常的。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叶衔泽竟然也懂这些。
许凌决挑了挑眉，从叶衔泽跟他回家见父母的那一次，他就发现她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小技能。
原本告诉她只要坐在那等吃饭，吃饭的时候他爸妈如果问什么，她就随便说点什么就好。
可是他刚去厨房端了些水果出来，就看到叶衔泽正伏在茶几上，帮他爸贴手机膜
她甚至自己凑上去看许妈插花，帮忙打花刺、修剪长度，她们聊着对应季花材的喜好，还讨论起附近哪个花市的价格最划算。
两个人那热切劲，他都插不上话。
对于那些小事，她脸上认真的神情是和现在一样的。大大方方的，丝毫没有不自在。
大概不是为了表现什么，而是真的觉得这些东西很有意思。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叶衔泽立马放下电脑迎了出去，拿回来两袋东西。
她递给cambridge其中一袋，扬扬眉，“冰美式和热美式，对吧。”
cambridge笑笑，接过来道，“另一杯是给莎莎的？”
叶衔泽点点头，“你不是说今天莎莎姐在隔壁教室有课吗，我就顺便给她也买了，等下帮我带给她哈。”
“好。”
接着她又转过头来，拿出另一个袋子里的纸杯，递到许凌决面前，唇角微微翘起，“热可可，可以吗？”
“哦，好。”许凌决眼神微动，伸手接过来，似乎略过她凉凉的指尖。
他喝了一口温热的可可，心思忽明忽暗。不自觉地琢磨起，她是随手选了热可可，还是因为记住了自己的嗜好。
许凌决瞥了眼身侧，叶衔泽和cambridge熟络地聊着天，互相开起了玩笑，并不带一丝逾越的亲昵。想来她对别人的随性和慷慨，和对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他淡漠地垂下眼睑，随即打消了某些模糊的想法。
cambrige后面在其他教室还有两节课，所以就先离开了。
这间教室里一时就只剩下许凌决和叶衔泽两人。
叶衔泽忽然接了个电话，随即席地而坐，有些着急的打开电脑处理起工作。
许凌决则坐在一旁慢慢喝着饮料，划拉着手机，一副不喝完就不走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叶衔泽终于合上电脑，却发现许凌决还在不远处坐着。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套头衫，搭配运动裤，正微微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刘海有些挡住眼睛，额角的汗将干未干，下颌的线条清晰而明朗。
就像刚刚运动后的少年。
“许凌决，”叶衔泽忽地开口，“你为什么会跳舞啊？”
许凌决抬眸，语气有些无奈，“小学的时候送许凌跃去学提琴，等他下课的空档没事做，刚好隔壁有个舞蹈班，我妈就没和我商量给我报了。”
叶衔泽脑补了小凌决一边耍着酷一边被送进舞蹈班穿紧身裤压腿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学了多久？”
“三年。”许凌决掀了下眼皮，继续把目光投到手机上。
叶衔泽挪近了些，认真道，“不过说真的，你现在长得瘦瘦高高的，气质也好，可能和跳舞也有关系。”
许凌决懒懒地偏过头，眼神意味不明，“你，乱七八糟的技能会挺多的，拍马屁也算其中一项？”
叶衔泽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吧。”
毫无征兆的，他们不经意对视，一时间都没有挪开视线。
许凌决勾了下唇角，忽地道，“知道我们的这支舞缺的是什么吗？”
“什么？”
“暧昧。”
空气一瞬间凝滞，叶衔泽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
一切都很安静，只剩下他们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要不要再练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