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扶风
上午八点，列车经停「扶风草地」。
摄影摄像会带新郎和伴郎在这一站下车，在草地上拍摄一些镜头，而后便即刻开始迎亲。
叶衔泽准备和段瑞晴一起守在白淇这里，按照原计划，沈烈会和沈羡一起下车，控制拍摄时间。等男生那边完成拍摄就会对讲机告知叶衔泽。
换好白纱的白淇心情很好，笑着叫叶衔泽和段瑞晴一起自拍，三个人正聊着天，耳机里传来了沈烈的声音。
“衔泽，你来找我一下。”
段瑞晴也在同个频道，自然也听到了沈烈的声音，她一脸无语地看了眼叶衔泽。
叶衔泽回了她个无奈的眼神，走到一旁捏着对讲机问道：“怎么了？”
“你先过来吧。”
叶衔泽知道他没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不直说。
然而共同执行一场婚礼，沈烈找她再正常不过，乔总和其他策划师都带着耳机，也能听到他叫自己过去，她肯定是不能说不去的。
都两年了，每次都是这一招。
叶衔泽按下心里的烦躁，对白淇笑着道，“我先去新郎那边看看。”
叶衔泽走到下车口，看向车门外。微风带着青草地的香味吹到脸颊上，丘壑起伏，遍地绿色，阳光也恰到好处。几个宾客早早下了车，在外面漫步拍照，两三个孩子追着像云团一样的羊群跑跑跳跳。
不过没看到沈羡他们。
沈烈守在车下，低头划着手机，似乎特意在等她。
叶衔泽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沈羡他们呢？还没出来吗？”
听到她的声音，沈烈把手机塞回口袋，微微抬头望向她。
叶衔泽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他们再度合作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高处，叶衔泽第一次有种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种殷切，也有隐忍。
记忆里，她才是一直仰望的那个人，而两年之间，好像已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了。
“先下来吧，”他抿了下嘴角，伸出手，似是要扶她下来。
叶衔泽像没听见这话，麻利地脱下高跟鞋，弯腰提起鞋下了车。
□□的脚落在软软的草坪上，还挺舒服的。
沈烈默默收回手，似是挤出了一丝笑意，“他们等下就过来，我先下来等他们。”
“哦，”叶衔泽点点头，没什么表情，“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沈烈笑了笑，另只手从身后拿出一条领带，“帮我打领带吧。”
叶衔泽：“你不是自己会打吗？”
“我说的是那种正式一些的，”沈烈的眼神从刚才就没有离开过她，“只有你会打的那种。”
什么？叶衔泽再次无语。
正式一点的？今天难道是你结婚吗？
再说了，礼仪课不是所有员工都上过吗？有什么是她会他不会的？
算了，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绕。
于是她干脆说，“我忘了。”
沈烈眉心一皱，刚想说什么，目光就落到了叶衔泽身后。
他表情变了变，收起了领带。
叶衔泽回过头，原来是沈羡他们过来了。
她向沈羡微笑着点点头，许凌决跟在他身后，却并没有往拍摄点走的意思，而是直直停在了叶衔泽面前。
刚好挡在叶衔泽和沈烈之间。
不只是凑巧还是故意，他也拿出条领带，直接塞到叶衔泽手里，“帮我一下。”
说着就自然地立起衬衫领子，等着她动手。
神态十分坦然，就像小孩子让妈妈给系红领巾一样理所应当。
今天这一个两个都打领带，怎么了，小学生要开学了吗？
恰巧这时，乔总几个人也下了车，大概是一边监工一边顺便看看风景。
路过叶衔泽身旁，乔总看了看时间道，“伴郎还没打领带吗？小泽，你动作快点，别耽误拍摄。”
“好。”叶衔泽只好把手上的高跟鞋放下，踮起脚够上许凌决的肩膀，把领带绕过他后颈。
她一边捏着领带，一边靠近他小声道，“昨天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不用帮我了。”
她又靠近了些，恳切道，“真的不用帮我了。”
许凌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忽视了她的话，低头看了眼领带结道，“我想要那种正式一点的，只有你会打的那种。”
声音不大不小，不过沈烈肯定能听到。
叶衔泽动作一僵，暗暗深呼吸平复情绪，手下拆开领带结的动作逐渐粗暴。
因为平时经常给新郎、伴郎帮忙打领带，她速度并不慢。完成之后，许凌决满意地摸了摸叶衔泽的“成品”，而后伏在她耳边道，“现在不是我帮你了，是你配合我。具体原因我回头跟你说，反正我们也算是双赢嘛。”
接着又宽慰般地拍了拍她肩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仪式添乱的。”
他倒是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完插着口袋悠悠闲闲地走远了。
叶衔泽开始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如今这个局面，到底是沈烈更麻烦，还是许凌决更麻烦。
果然，许凌决是不会消停了。
接亲的时候，沈羡带着几个伴郎又是猜谜作诗、又是唱歌跳舞的过了几关，叶衔泽守在白淇身边，等到一行人进了第十六节车厢。
最后一个考验要在白淇眼前完成，考体力。
其中一个娇小可爱的伴娘作为代表，对着新郎和伴郎念出了规则：“此关需要派出两个人，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放一个尖叫鸡，另一个人趴在他身上做俯卧撑，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压响尖叫鸡算一次，总共要在规定时间内做二十次。”
念完规则，她扫视了几个男人一眼，眼球咕噜噜地转着，像是心里有了算计。她直接点名道，“就新郎，和”
她指尖在两位伴郎之间略作徘徊，最后落在了许凌决身上。她笑了笑，“和你吧。”
女生明目张胆的偏心似乎完全在沈羡的意料之中，他任命地往地上一躺，感叹道：“我就知道你不能让你家祝景延受累，我请他过来就是供着他的，我算看明白了。”
那女生得意地笑笑，对于沈羡的抱怨完全不在意，远远地对祝景延眨了下眼睛。
叶衔泽和段瑞晴交换了个眼神，压下了因为磕到糖而屡次想要翘起的嘴角。
正在一旁认真做着吃瓜群众，许凌决的眼神却忽然转向了她们，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大概是为了做俯卧撑方便。
拿着外套的那只手向叶衔泽伸过去，十分自然地道，“帮我拿一下。”
叶衔泽和段瑞晴其实是在车尾处看着他们，中间隔了有一段距离，甚至还有两三个人挡在他们之间。
因而许凌决的这个行为，就显得有那么一丝丝刻意了。
为了不让大家反应过来，她急忙走过去接了他的外套，又退到角落。
身边的段瑞晴表情意味深长，一副捉到奸情的样子。
叶衔泽回了个委屈巴巴的眼神，努力用脑电波和她沟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