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胃疼
叶衔泽剧烈呕了一声，胃里实在太难受，她捂着肚子又坐了下来，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
沈烈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还是凑近了问：“怎么了？衔泽，是不舒服吗？”
伸出的手即将触碰到她时，却被横空出现的另一只手挡了回去。
段瑞晴眼里有明显的厌恶：“你又怎么恶心到她了？”
沈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这话问的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刻薄。段瑞晴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便不再和他多言。
她收回视线，抚着叶衔泽的后背道：“泽，还好吗？”
再抬起头，叶衔泽脸色已经煞白，她扶住段瑞晴的胳膊站了起来，呼吸都很费力。
“走吧。”她只说了两个字，眼睛扫过沈烈，漠然转身。
段瑞晴连忙帮着收起她的电脑和文件，扶着她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缓缓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砰”一声。而叶衔泽脑海里只闪过沈烈刚才的神情，有些尴尬，也似乎有丝心疼，只是他始终没有多迈出一步。
她冷哼了声，不知是在嘲笑沈烈，还是在嘲笑自己。
叶衔泽的胃病是老毛病了，这次再犯其实也不无原因。从昨天到今天，除了空腹喝了四杯酒，她没吃任何东西。
本来想喝杯热水趴一会挺过去，结果拗不过段瑞晴，硬是被拽到医院。
其实到医院已经不是很疼了，不过既然已经请了一下午假，叶衔泽还是决定挂个消化内科，趁这次机会看看自己的胃有没有严重病症。
工作日人不算太多，虽然没有专家号，不过普通门诊号好在还是有的。
叫到叶衔泽的时候，段瑞晴陪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什么症状？”
叶衔泽刚坐下，在看清医生的脸后，她怔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的？
许凌决正专注地盯着电脑，穿着白大褂的他，比昨天显得更严肃一点。
调出患者病例，轻敲键盘打了几个字之后——
偏过头的那一刻，他对上了患者的视线。
叶衔泽眼皮一跳。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是认出自己了，还是没认出来？
“什么症状？”他翻开她的病历本，重复道。
“哦哦，”叶衔泽回过神，刚想说话，段瑞晴或许怀疑她失去了语言能力，所以替她回答道：“医生，她胃疼。”
“持续多久了？”
段瑞晴：“从中午就疼了，是阵痛，伴随着恶心呕吐，还有些腹泻。”
“以前有过类似症状吗？”许凌决可能是默认了叶衔泽是个哑巴，这次直接问段瑞晴。
“从这两年开始就总是胃疼了，隔三差五吧，之前都是吃胃药压下去的。”
“这样啊，”许凌决一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边道，“胃病最好不要拖。尽量及时排查，以免造成更严重的胃部疾病。预约个胃镜吧。”
“别，别吧。”叶衔泽挺起身来弱弱地道，刚一直起腰又觉得胃开始痉挛了，只好蔫了下去。
许凌决瞟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在说，哟，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那就先做个化验吧，看看是不是肠胃炎。”
顿了顿，许凌决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道，“不过，有空还是最好约个胃镜。”
听到这两个字，叶衔泽小心肝又颤了颤。本着能拖则拖的原则，她果断道，“那医生，我今天先化验吧。”
“去缴费吧。”许凌决不再看她，点了点鼠标，诊室外响起了下一个患者的名字。
叶衔泽知道这意思是让她们离开了，于是便拿好就诊卡出了门。
拿到化验单的时候已经快四点半，门诊时间快要结束了。
消化内科外已经没有其他病人等候了，叶衔泽大概是最后一位患者。
许凌决接过她的化验报告，仔细看了看，“今天最好还是挂个水，留院观察。明天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叶衔泽刚想起身，许凌决忽然抬眼，眼神略过她，平静地看着段瑞晴道：“既然胃不好，下次喝酒，记得要有监护人陪伴。”
话音未落，叶衔泽的胃猛的一抽抽，她差点没坐稳，讪笑道，“好，好。”
还真沉得住气。
叶衔泽脑子里飘过昨天晚上自己搂着他，豪气干云地说的那句“咱们俩也算是有一夜情的人了”，生怕下一秒他就把自己那些壮举抖落出来。
那些，她可没敢跟段瑞晴交代。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
叶衔泽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楼缴费。”
段瑞晴：“医生，今天晚上挂水是输几瓶啊？”
“一瓶。”
段瑞晴：“出院之后还用吃药吗？”
“一起付费就好，我还给她开了些消炎药。”
“”
叶衔泽扎好针之后，段瑞晴给她接了杯热水。
她晚上还约了个客人，所以还要赶回公司一趟。原本想叫阿漾或者白墨蕊过来照顾，但叶衔泽还是不想麻烦他们再跑一趟，坚持说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段瑞晴半信半疑，但也只好暂时留她一个人在医院待会，晚上见完客人之后再回来陪她。
叶衔泽躺在床上，感受微凉的液体缓缓注入体内。刚才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的胃终于渐渐轻松不少。
她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对接好，于是抻着胳膊费力从包里够出电脑，点了开机，而后放在了小桌板上。
“叶衔泽。”
突如其来的这个声音，让她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突然点名的惊悚。
许凌决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两个口袋里，面色含笑，和刚才严肃的样子比起来，显得懒散了不少。
“许医生？你怎么来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受宠若惊程度，堪比市领导亲自来她床前慰问。
他抿了抿嘴唇，眼神暧昧不明地从上到下扫过，“我们不是有一夜情的人吗。”
“呵，呵呵，”叶衔泽讪笑，“啥一夜情啊。”
许凌决理所当然地道，“聊了一夜的感情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叶衔泽有些心虚。
他是来算账的？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生气。
不过自己昨天做的事确实也不讲理，既然有机会，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主动道个歉。
重点是要强调一下自己平时不是这样的，她是个讲道理的文明人。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叶衔泽真诚道，“我喝多了以后，可能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我都收回。”
许凌决轻笑了声，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昨天晚上你在短暂恢复理智的时候，都道过歉了。”
“”
“那个，我有其他事要问你。”许凌决用指尖扫了扫鼻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迟疑道，“一千块，是什么意思？”
谈到钱的问题，叶衔泽下意识地转换到客户思维，她留意许凌决的表情，想看出他的言外之意。
漆黑而沉毅的眉微蹙着，幽深的眼睛微眯起，似乎有种尴尬而为难的情绪。
叶衔泽忽然悟了。
钱没到位。
她没给男人买过衬衫，所以不了解行情，不过据说很多高级衬衫价格是非常高的。
自己当时身上就一千块现金，于是全留给了他，不过还是疏忽了。
于是她凝视着许凌决，十分郑重其事道，“我也不太了解市场价，你要多少？”
听了这话，许凌决难以置信了一瞬，下一秒像是被气笑了，“医生的一晚，自然是要比市场价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