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船坊
凤洛灵的问话带着急迫,对于眼前的女子总有一种看透又看不穿的感觉,那五官模样与十年前想比少了年少时的稚嫩,眉眼间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娇媚,淡粉色的唇点缀在如玉盘一般的面颊上,素净的脸上没有施半分粉黛,这模样是她没有错,可为何给她的感觉却是完全陌生的人。
而且她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陷入沉思的凤洛灵没有注意到,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娇嫩的肌肤。
“疼。”
凤洛灵闻声回过神这才注意点到,短匕之下已经出现一条血线,二人距离很近,那带着甜味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视线上移刚好撞上了那双葡萄眼,此刻满含泪水蹙着眉,神色紧张的看向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瞧了忍不住的泛起心疼。
凤洛灵忙将手中的短匕拿远了些。
“你真的是夏千琴吗?”
“是我怎么不是了?不信自己瞧。”夏千琴说着话,却低着眸不敢看向她,明显是心虚。
接着就瞧她将自己的衣衫往下一拉,露出了肩头的一块不怎么好看的伤疤。
伤疤的由来凤洛灵自是清楚,那是在十年前得知凤家灭门时咬在她的肩头的,那时便暗暗发誓定要她们夏家付出代价。
伤疤是对的,可是她方才说话间的神色分别有些许闪躲,她在隐瞒什么?朝着巧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会意出了船舱守在门外。
“既然如此,你我不应该划分界限吗?为何要跑来寻我,还说什么帮我?”
“这就是你约我来船坊的目的吗?”
凤洛灵愣了一瞬,实在是想不到刚刚还被她吓得像只兔子一样的丫头,这会居然有胆量质问起她了,不由挑了挑眉心底升起了点点兴趣。
凤洛灵站起身子,将短匕收了起来坐回原处,敲了敲竹桌示意她坐下说话,却见对方被她吓得跳了一下,不由疑惑起方才也没用多大劲啊,怎么就吓成这副模样了,还真是勇不过一刻,最后只能轻笑一声。
“坐下吧。”
可话音砸在地上许久,却未见她挪动一步,低着头不安地搓着手,好似自己怎么欺负她了一样。
凤洛灵的心间烙上了一丝不爽,这客客气气的找她来,原本是想弄清缘由,却不料对方却像是个受气的小娘子,摆了一幅委屈模样。
“我让你坐下。”
啪的一声,凤洛灵是用了内力拍在了桌上,连整个船身都摇了起来。
再看向夏千琴,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人的确是坐下了,不过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就那么怕我?”
“我才不怕你!你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为何要怕你?”
她说话的时背着身上,可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怯意。
凤洛灵眼角勾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拿起茶杯斟了一杯茶水,重新站了起来,银铃响动,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既然如此,你的手为何抖个不停,说话为何不敢看我?”
没想到她的话像是给了夏千琴底气一样,她猛然从地上站起身,脑袋刚好撞在了茶杯上,滚热的茶水泼在了二人身上。
凤洛灵连忙将手中的茶杯丢在地上,用手指捏着衣衫将人拽了过来,贴身看到被茶水烫得有些发红的的额头,从怀中取出贴身锦帕轻轻擦拭。
在她印象中夏千琴一向乖巧稳重,与眼前之人的性子可谓为是两个极致,这个小丫头身上的疑点真是越来越多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莽撞了?”
凤洛灵将茶水擦拭干净,确认没有烫伤后才将二人的距离重新拉开,下意识地想将锦帕收回,半途中却又塞在夏千琴的手中。
可下一秒,凤洛灵的目光随着锦帕落在了她的脚下。
“今日出门还专门焚香沐浴都是为了见你,却被这般嫌弃。”
自己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当面指责,凤洛灵只能轻咳几声缓和气氛,缓缓蹲下身子,捏着手指将帕子捡了起来,极不情愿地塞入袖筒中,转了话题。
“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
“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指得是哪个?”
这小丫头片子当真是给一点阳光就开始灿烂了,凤洛灵随即冷下了脸。
果不其然被自己这样一直瞧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背于身后,依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向着门口挪步。
凤洛灵轻呵一声不过如此,收起打量的眼神随着银铃响动,一步步将其逼至角落,食指挑起对方的下颌。
“说吧,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
唯唯诺诺的语气溜进凤洛灵的心房,冰凉的食指触碰到那方温度时,在她的心间悄然绽放成花,那微张的双唇由于呼吸一张一合,黑漆漆的瞳孔中尽数是自己的倒影,红了耳根烫了脖颈。
凤洛灵连忙将手收回,负于在身后背对而立。
“说什么浑话,且先不说你我同为女子,而且传闻你可是钟情三皇子,你们的婚期将至,现在同我说这些,是不是你们夏家又想诓我凤家做些什么?”
“姐姐,你害羞了,耳朵都红了,哎呀,你别误会,我所说的喜欢其实就是单纯的崇拜。”
凤洛灵心中的花瞬间落败,重新蒙上了一层灰尘,猛地转过身子冷着眸子注视着还在嬉笑的夏千琴。
“害羞?我先让你尝尝害怕的滋味可好?”
一把拽住想要逃离的兔子耳朵,任由对方如何求饶都不松手,将其摔在了木榻上正准备好好惩戒一番。
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官差拿人,舞姬洛灵可在花船中?”
凤洛灵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木榻上的夏千琴摇晃着脑袋,示意此事与她无关,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转过身,顺势弄花了妆容。
随着布帘的掀开,凤洛灵整理着衣衫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她藏起眼底的杀意,面上挂着浅笑,迎上那双打量自己的眼睛。
“奴家正是洛灵,不知官爷寻我何事?”
衙役被她瞧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避开视线故作轻松的地回应着。
“今日酉时你在何处?”
凤洛灵含着笑,用手指向身后匆忙赶来的夏千琴。
“奴家在陪这位小爷,如若不信你可亲自问她。”
凤洛灵一句话,就将祸水引到了夏千琴的身上,瞧她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丝暗爽,也算是报了她方才的戏弄之仇。
“她所说的可是真的?”
凤洛灵见她久久不回应,蹙着眉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轻笑着走上前,软塌塌的趴在她的肩上,抽出袖筒中的锦帕放在鼻下,另一手匕首抵在夏千琴的后腰处。
“小爷,奴家方才不就是嗔怪了你一句嘛,怎么还着了气?”
话说得很是娇媚,可从眼神的透露出的信息,可不是言语间那般简单,那双眸子分明再说,你若再不帮着应下来,定要你死的很难看。
可怜了夏千琴浑身一颤,吞咽了一口惊吓,都顾不上擦拭鬓角生出的冷汗,连声大喊:“是!洛灵姑娘一直同我在花船嬉闹。”
凤洛灵这才满意地将手中的短匕收了起来,优雅地转过身看向一脸狐疑的衙役。
“滋事重大,你们还是同我去一趟衙门,让知府大人定夺。”
说罢,衙役分站两旁,为她们让开了道路。
凤洛灵暗自朝着巧儿递了个眼神,接着含着笑朝前走着,而她的衣衫一角却被夏千琴拽在手中。
“姐姐,这是发生了何事?”
凤洛灵故走慢了一步,与之平行接着将头假意懒懒地靠在她的肩头。
“秦明智死了。”
“我不是让你别动他吗?”
二人之间的轻语在旁人看来像极了一对眷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却不知那少年郎的脸色都青了。
她们跟着衙役一路随行来带知府衙门。
凤洛灵抬眼看向坐在高堂的知府,一脸严肃的看向她们二人。
“你就是花满楼的洛灵姑娘。”
凤洛灵欠了欠身子。
“奴家正是。”
瞧那知府的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倒是转向了身侧的夏千琴。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凤洛灵侧首瞧了过去,夏千琴正挪着碎步向着自己身后躲了躲,一细想也难怪这知府可是她们夏家的坐上客,若不认识她还真是奇了怪。
她悄无声息地将身子往旁挪了挪,让夏千琴彻底暴露在知府的眼线之下。
“这这不是夏侯家的千金吗?怎么这副打扮。快去传讯于夏侯和三皇子殿下,就说人已经找到了。”
知府的一番话,引得凤洛灵平添了几分疑惑。
偷跑出来的?难不成是想逃婚?
她抬眸就瞧见对方投来的怨恨目光。
接着就瞧见有人搬来椅子放在她的身后,这待遇可真是不一般啊,转念一想如今夏家的地位还不是踩着她们凤家得来的,想着心尖刚泛起的一丝愧意便散了个干净。
站在夏千琴的身侧,将腰杆挺的笔直,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轻语道;“怎么?这要被人接回家了,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