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失乐之园
外面的人是赵府大管家,在人际交往方面技巧厚积。
用温柔、欢快的声音,告知房中人自己在外面的信息之后,尽管房内依然静谧,寂然,他依然极有耐心,恭候在门外,模样竟像个虎头虎脑的大男孩!
不知柳逸凡和渌淇在屋里忙活什么,总之,门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内慢慢打开,柳逸凡迎了出来。
官家拂了拂自己一头黑油油的头发,恭恭敬敬说道:“赵老爷吩咐我来知会一声,老爷想请二位少侠共进晚餐。”
柳逸凡淡淡一笑,说道:“老爷用心了,不知道几时用餐呢?”
“酉时,准时开始。”
“行,劳烦告知老爷,我们酉时一定到!”
官家告辞而去。
渌淇整理着衣服走到柳逸凡身边,肌肤娇嫩,体态姣美,说道:“离着酉时尚早,先出去走?”
“行,那我就带你逛逛这座记载着琅岐历代兴衰,名声响当当的坊市。”
赵府地处闹市,出门是一条非常宽阔的马路,此时应该处于人流高峰期,路上行人几乎项背相望。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琅岐最拥堵的地方,不是白叫的!”
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走到一处会馆前,门前数十辆马车,将本来就不甚宽敞的大街占了一半去。
两人下心疑惑,便拦停一位肤色黑乎乎的行人。
此人并不是斯文人,正行着路被人拦停心中自然不悦,然而他看到一旁渌淇之后,眼中精光一现,面露微笑和柳逸凡拉扯起来。
“这位兄弟,此地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空车随意停在路上,竟没有人去处理?”
“你若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那一定会备受打击打击,把希望寄托于管理者能铁面无私去秉公处理公共事件,这就是纯粹的理想主义,是一种虚妄,而虚妄终究都会幻灭。”
柳逸凡没想到街上随意抓的一个人,有这般思纬,说话竟然如此深奥、晦涩、难懂,他接着问道:“管理者不管也罢,这些随意停放马车堵路的人,难道能够呼风唤雨不成?他们就不怕惹起民愤!”
“嘘!”黝黑的小哥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才轻声说道,“小兄弟,勿要不分场合随意褒贬一些你不了解的事情,岂不知福祸皆从口出之理?”
静听路人善意的警告,柳逸凡很无语,他感叹釜山的人竟然都活成了一副草木皆兵、担惊受怕的模样,他们或许还觉得自己活得很幸福吧,只是心中还有疑惑,由接着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马车放置在此。”
“两位衣着素雅,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甚至很多本地人都不晓得,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
“哦?究竟为什么?”
“这些马车主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他们却都是冲这家会馆而来!”他说完单手一指从门内往里看去,相当富丽堂皇的会馆,就凭着给客人这第一眼的印象,此馆便称得上是酒馆、客栈、茶社等服务行业的楷模!
“这里面是在做什么?”
黑黝黝男子露出一副积恋神情,说道:“里面是个好地方,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刚说完这句话,他马上看向渌淇,补了一句,“就是女人进去了,也流连忘返呢!”
“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上人间吗?”
路人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里名作失乐园!”
一听“失乐园”柳逸凡一阵欢腾,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渌淇脸上亦露出怀恋神色。
先前津津乐道的路人,此时神色很复杂,心道:“男人想要去失乐园体验一把,那还情有可原,可是他身旁那漂亮女子非但不生气,竟然还露出甜丝丝的神情,这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想到这里,他那颗空荡荡的心,便无处安放,经过一番思玄,他得出一个短语:世风日下!
“这真的是我们要找的无忧教建的失乐园吗?无忧教不是已经被咱们一窝端了,为何此处会再一次出现一个失乐园,看着不分昼夜的经营模样,已然有了规模,甚至都不需要躲藏了!”
“这里姑娘的来源在别处,况且釜山是个什么地方?一个大黑市!很多在外面的非法交易,在这里都会受到保护,那么它干嘛要藏头露尾的?至于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咱们进去吧!”
“那是!我可是耳聪目明,胸怀用不完的锦囊妙哎,你干嘛去!”
“进去啊,你方才不是说要进去吗?”
柳逸凡一把把她拉回怀里,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笑着说道:“真是一孕傻三年,现在开始发作了!哪能就这般进去啊?咱们是去查案,你这么美艳出众,直接闯进去,先别说会不会瞬间穿帮,里面那帮喝花酒的老少爷们误以为你是那失足女子,恐怕要相互抢破了头!”
“你有什么妙计,渌淇洗耳恭听!”
“你可曾听过女扮男装的范例”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渌淇和柳逸凡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失乐园的大门口。
渌淇已然变成一名俊美少年郎。
“走,现在进去吧!”柳逸凡笑吟吟作了个请的手势。
渌淇率先一步迈了进去,柳逸凡随后乐滋滋跟上。
“我怎么感觉你很开心的模样?”渌淇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对其内丝毫不知情。
“咳咳,渌淇你想多了,你我来到这种地方,其根本就是在舍己为人!你先给我点钱,进来肯定要花些钱。”
“多少?”
“先给我一百两吧!”
“这么贵啊!”渌淇说完将银票递了过去,柳逸凡迅捷塞进怀中。
说话间两人进入大门,两侧是两根巨大石柱,石柱之上斜挂着两面金色帷幔,用绿茸茸丝绳揽于两侧石柱之上。
帷幔之后,便是一处空旷大厅,一排水灵灵的姑娘,立于厅前。
姑娘个个身姿轻盈,神色迷离迎来送往。
初进大厅,入眼亮晶晶,入耳乱哄哄,然而细细聆听,便能听见有女子低声浅唱,曲中颇有寥寂之意,又有一阵阵清芳扑面而来。
作为女子,渌淇一时都有些失神,何况柳逸凡。
他感叹道:“不愧是行业楷模,仅仅就这给人的第一印象,便决定了这格局只能被模仿,永远不会被超越,难怪那么多达官显贵对此地这般嫪恋!人生韶光就该荒废在这样的好韶光里啊!”
渌淇问:“你确定自己没说错话,用错词?”
他看了看周围出入房间的青年,思咏道:“确定!语言就如此时此地的靓景一般绚丽!这才是青春啊!”然后他就结结实实挨了渌淇一拳头
“我说你先前那么开心呢,来这种地方能不开心吗!是不是以前没少来?”
“天地良心啊渌淇,我以前要是出入过这种烟花之地,就让我天打雷劈!”
“呵呵”
厅前一排姑娘,娉婷朝着两人走来,身型如黑夜流萤,光亮又翩翩。
两人落落大方挽着柳逸凡和渌淇的胳膊,显得亲密无间。
“两位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啊!”
感受着对方热乎乎的手臂,柳逸凡整颗心都漂浮了起来,不是因为这名女子如何的十全十美,而是因为和自己媳妇一起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简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趣味人生体验。
他洋装没看到渌淇那冷冰冰的目光,笑着说:“这熟悉的姑娘嘛,倒是没有,不过咱们再一起多待一会儿,不就熟悉了吗?”
搀扶着他的女子妩媚一笑,往柳逸凡身上蹭了蹭。
渌淇的眼光要杀人。
“两位公子是要分开呢,还是一起?”另一位姑娘柔声问。
渌淇说道:“自然是要一起的,在这种事上,那位公子可是在下的良师益友!”话音甫落,便用眼光狠狠地剜了一把柳逸凡,假公济私的后者瞬间变得蹑脚蹑手起来。
这种地方不乏“一起喝过酒,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的所谓的好兄弟,对于两人的要求,两位红尘女子倒是见怪不怪。
四人穿过红色。粉色的海洋最后走进一个密闭的小单间
“老爷,那俩人去了旁边的‘失乐园’!”赵府官家说完,下意识摸了摸他那一头黑亮亮的头发。
“嗯,查不出什么来吧?”
“放心,就算两人拆了那会所,也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干得漂亮!”
管家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柳逸凡和渌淇进入的那个单间便已经没了人,接待他们的姑娘又搀扶着送两人出去,目送两人走远,厅前的那一排女子有人发问:“小翠,小红,你们客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是不是没钱啊!”
“没有啊,钱没少给!”叫小翠的女子说道。
发问女子奇怪,问道:“难道这么快!”
“不是,他俩什么也没做,除了说了些奇怪的话,问了几个有趣的问题。”小红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神不宁,好像在回味她接待的那位公子的一言一行。
“什么奇怪的问题?”
没人回答她。
“什么奇怪的话啊!”
还是没人回答她。
她“啪”一下,拍了发呆的两人,讥笑道:“你们不会是弄假成真了吧,像咱们这样的哪里能得到真心相待,好好干活吧,银子挣够了,好赶紧给自己赎身,找个老实人嫁了!”
小红不服气,反唇相讥道:“你信就会有,不信就不会有!”
小翠苦笑一下,心里暗想:“这两位公子不会是弯的吧”
不多时,两人便收起顾恋之意,又开始了迎来送往。
渌淇和柳逸凡将将迈出门槛,柳逸凡兔子般超前窜了出去,边跑边大笑:“哈哈哈!”
渌淇惊道:“柳逸凡,你疯了!”
柳逸凡头也不回,穿梭在人群中,朝着赵府跑去,空中传来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打我!哈哈哈!”
渌淇一脸黑线
赵府的伙食非常不错,不再是新鲜的生鱼片,桌上有烧鸡有水煮鱼有红烧肉,还有数盘绿油油的蔬菜瓜果。
柳逸凡对这顿大餐兴趣极其浓厚,进食过程非常愉快。
赵府千金赵子茹时不时瞥眼偷看他一下,一顿饭下来也看得非常愉快。
赵老爷形容伶仃,面色和蔼,捻了一把微微发白的胡须,笑着问柳逸凡:“小伙子,如今在哪里高就啊?”
柳逸凡咽下口中红烧肉,喝一口清茶,恭敬道:“本在渭城碧水派做一名执事,漂洋过海来到琅岐打算向渌淇家人提亲,而今另有要事在身。”
柳逸凡说道提亲之时,赵子茹神色黯然一现,随即如常。
他父亲却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小伙子千里迢迢来此下聘,真真是情深意笃啊,对于二位的跨海之情,老朽也是佩服的紧,不过”他顿了顿,抱歉的看了一眼渌淇,接着道,“恕老朽冒昧的问一句,如今大丈夫都会有个三妻四妾,不知道柳公子有没有纳妾的打算!”
柳逸凡表情一僵,随之感觉到渌淇那火辣辣的眼光要把他烤熟,此时他就算心存这种打算,也不敢如实说,只好讪讪道:“不满赵老爷,除了这位渌淇姑娘,在下在渭城另有一房妾侍,处于这般境地,身体和精神已经不胜其力,断然不敢再有纳妾之念。”
渌淇听他这般讲,看向柳逸凡的眼光才稍稍温顺了些。
柳逸凡心下稍安,却听赵老爷悠悠道:“已经纳了一房,还差再纳一房吗?”
“噗!咳咳咳咳咳”柳逸凡刚刚喝的一口水将他呛得不停咳嗽。
为了缓解这一幕的尴尬,渌淇眉头舒展,插嘴笑道:“夫君身体自幼羸弱,时时力有所不逮,确实不宜再娶一房啊!”
柳逸凡咳嗽的更厉害了,他心里想:“渌淇,你丫还不如直接说‘如今房事常常不能令人满意’算了!边上还有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你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
绝对不能让渌淇把话再说下去了,于是他忙问道:“赵老爷如今在做什么营生啊?”
“呵呵,也不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负责想想点子,多帮着釜山的大家族挣些银两!”
“想想点子?”柳逸凡一脸懵逼。
赵老爷显然料到他会表现这副模样,笑呵呵解释道:“所谓点子,便是谋略,三顾茅庐是谋略,草船借箭亦是谋略,不是老朽吹嘘,若在乱世在下一定是一名优秀的军师,不过如今太平盛世,无仗可打,便只好投身商海,出出点子了!”
“这经商还需要运用谋略吗?”柳逸凡更加不解。
“如果只是小本买卖,譬如开一家小饭馆,那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提高饭菜口味上,早些起晚些睡,就不愁挣不到银子。但是,要想赚大钱就需要且一定需要点子!”
“哦?愿闻其详。”
“列举两个简单的例子吧,琅岐仙岛不大,但是也不小,住在东头的人和住在西头的人,想要联系有两种方法:通过飞鸽传书把想说的话记在纸上带过去,或者雇佣一辆马车从东头直达西,见面后当面交谈。”
赵老爷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一般来讲,飞鸽传书半个时辰便可将书信送达,而乘坐马车用最慢的速度走,从东到西二百五十里路一整日也就到了!琅岐的飞鸽传书和马车生意延续多年,经营这两个行业的人本来可以稳赚不赔,倘若想多挣一些银两,换做是你该如何做?”
“我要加价!”
“对,说的极好,加价是对的!但是加价总要有噱头!”
“而赵老爷就是给他们提供噱头的人呗,不知道你给这两家定了什么噱头?”
“噱头很简单,就是四个字:提高速度!”
“哦,提速可以加价,可是难道不怕多花银子的人受不了起来抵抗?反而弄巧成拙!”
“这些人富贵已极,自以如天之福,势不敢有他望,又耽恋巢穴,非能为变。”
“其实我所指的是下层的人”
“下层人更不足为虑,渺小的蝼蚁安能撼动振翅高飞的苍鹰的位置,何况还是一群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蝼蚁!”
“亲聆赵老爷深入浅出的解析,在下瞬间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小伙子,跟着我一块干吧,很有前途!”
“钱途?”柳逸凡想起来坑的青城派章牟分舵瓦岗寨那十多万两银子,说道,“不瞒您说,往后余生,我大概不再需要为钱发愁了!”
两人对“前途”二字的理解稍有偏差,但是赵老爷听明白了柳逸凡刚才对他的邀请委婉表示了拒绝,不过问题不大,因为邀请也是即兴的,他并没有指望对方真的会因为一句话,便留下来成为手下的走狗。
一桌四人,随意拉扯一阵,天色渐晚,纷纷散去。
甲子年仲夏夜,没有梦却是不平凡的一夜。
赵府有一只黑色可爱的猫,入夜后便趴在渌淇房门口,这里不是它的爱巢,第二排正房后面带着假山、溪流的院子中间那团茂密的野草才是。
只是今夜它的爱巢边来了一个蓝衣女子,女子来回不安的走动惊扰了它的清梦,它只好极不情愿来到了前院,趴在这处被夕阳照过尚有余温的厢房地板之上。
“华哥哥,这样做会不会不合适?”后院蓝衣女子不安问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中意他,就说出来,告诉他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爱他就告诉他,justdoit!”称作华哥的男子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
“华哥,我怕!”
“不要怕,这件事很好操作,我已经帮你把人约了过来,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一会你表露心迹,他一定会愣神,趁着他失神之时,你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这件事就成了!”
“华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的原配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自然不能忘,但是幸福是自己的,恩是恩,幸福是幸福,不能混为一谈。”
“哦”
“啪”一团纸打在门框上,旁边睡着正酣的黑猫吓了一跳,“喵!”
“吱呀”门从内打开,渌淇疑惑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她捡起那张揉成一团的纸张,见上面写着:欲知无忧教线索,请到后花园一会!
渌淇心下疑惑,想了想便把门关上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门忽然又被打开,渌淇换了一件利索的衣服从房间走出来,朝着北边正房后的花园匆匆而去。
柳逸凡先一步来到后花园,他远远看到一个蓝衣女子在院中假山旁踱来踱去,手放在胸口,时而低头时而抬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子茹姑娘,你找我有事?”
听到柳逸凡声音,蓝衣身形一怔,有些怯弱害羞,她微微侧头看向柳逸凡,说道:“你来啦?”
柳逸凡心下疑惑,说道:“对,我来了!”
“你为什么要来?”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柳逸凡有些郁闷,更加不明白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约你,你便来了,心里是不是也有属于我的一块位置呢?”赵子茹满心欢喜想,“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来多好,你来了我必须要把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了万一你不同意该怎么办,你不同意往后见面多么尴尬,万一你忍受不了这种尴尬,选择不辞而别怎么办?你为什么要来,不来我还可以远远看着你,而你来了,或许就要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赵子茹心中浮想联翩之际,柳逸凡已经走到她身前,低头见她脸色红润又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嘴角微弯露出一个迷人微笑:“子茹小姐,今夜月光皎洁,不会是约在下来此赏月吧?”
“啊?啊!一起看看月光也不错!”
“嗯,那就看看吧,这样我家那位,想必也不会太过吃醋。”
听到这话,子茹脸色在苍白的月光下又苍白了几分。
两人在后花园月光下石板山静坐了一会儿。
“柳公子”
“嗯!”
“其实我”赵子茹鼓起勇气准备将心中编排了几百遍的那一番话说出来。
柳逸凡突然打断了她,开口道:“其实你心中一直把我当哥哥对不对,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马山就要做父亲,此时又先一步做了哥哥,心中甚是欣喜啊!”
子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如皮球泄了气一般,身子软了下去。
柳逸凡长舒一口气,好像了结了一樁心事。
他笑着站起来,动作非常阳光、洒脱,说道:“拥抱一下吧!”
子茹脸上勉强挤出笑意,瞬间起身,勇敢扑进柳逸凡怀里。
她把头深深埋在柳逸凡怀中,双臂紧紧环绕着对方的腰,双脚向前,好像要通过这个拥抱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深深揉进自己的心中。
柳逸凡没想到对方这个拥抱会这般动情,犹豫片刻,也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拍了拍子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嘭”柳逸凡身后墙脚掉将下来一大块泥土,是被人一脚踢掉的!
柳逸凡匆忙回头,却看到渌淇在墙角看着他,一脸幽怨。
“渌淇,你听我解释!”柳逸凡见到渌淇,急忙朝她走去,想靠近了再解释其中曲直,走路轻手轻脚,生怕发出声响惊走这个处在爆炸边缘的女人。
“柳逸凡!才一会儿功夫不见,你丫就跑这犄角旮旯和别人纠缠、绻恋,你可真会取舍啊,你这是要买椟还珠啊!莫非柳大公子是想凑个整,集齐四人围一桌打麻将啊!”
渌淇声音凉冰冰,一阵风拂过,一头青幽幽秀发随风飘散,落寞的月光洒在她脸上,虽无审讯神情,但是令柳逸凡更加惊恐万状。
他终于走到渌淇身边,伸出手去拉渌淇,说道:“渌淇,麻将是什么?”
“别碰我!”渌淇一把甩开他,朝着门口方向掩面奔去。
柳逸凡九回肠断,毫不迟疑,快步追了上去。
后院再次清静下来,清风徐徐吹过,绿茵茵小草随风摇摆,假山后的水湾清凌凌,若隐若现倒映着一个痴痴慕恋的水影。
她手臂抹了抹眼角,后来索性不揩了,热腾腾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衣衫上,把胸部湿淋淋打了一片。
别人都想着渌淇的柳逸凡的误解和矛盾,有谁注意到这僻静角落里,还有一位伤心人同时也沉沦在情恋之中。
“渌淇,渌淇,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渌淇走进房间收拾着包裹,柳逸凡寸步不离跟在身后,一定要解释解释。
然而渌淇根本不给他机会,手上翻箱倒柜忙个不停,脚步更是在房间内来回挪动,一刻不曾停歇过。
“渌淇,我只想鼓励她一下,心中一点邪恶的想法都没有!”
“渌淇,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赵子茹姑娘,我们是清白的!”
“渌淇,天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去?”
渌淇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声音冷冷道:“我不想听你说话,请你把嘴闭上!”
“渌淇,我”
“闭嘴!”
“哦”
渌淇背起行李迈出屋门,柳逸凡想跟着去,她回身道:“柳逸凡,你要是想挽回我就别跟过来,或许过两天我消气了便会回来找你,你要是敢跟过来,这辈子你就被想再得到我!”
渌淇这句话说得非常简洁明了,同时又是极其认真严厉,柳逸凡对她再留恋不舍,也不敢忤逆她的要求,像一坨臭狗屎一样黏上她不撒手。
他怔怔杵在原地,恋恋不舍看着她绝情的背影渐行渐远,却丝毫没有办法。
对于这件事,柳逸凡事后偶尔回忆起来,总是有些自责、埋怨,当时还是太过软弱,若是勇敢一点直接将渌淇留下,或者强硬一些果断一吻泯恩仇,也不会节生出后来那么多事端。
总之,此时此刻的他,在感情方面还是太过幼稚。
“砰砰砰!”
“进!”
门被推开,赵子茹从门外进来,她看向神色忧郁的柳逸凡一脸歉意。
柳逸凡强颜欢笑道:“原来是妹妹啊!这么晚了怎得还不睡。”
“柳公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把姐姐气走了,你要是觉得有气就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
“噗嗤!”柳逸凡被她逗笑了,“我怎么会无故打你,这事也怪你姐姐忒小气!”
“柳公子,能和我说说你和姐姐怎么走到一起的吗?”赵子茹瞪着一副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他忽然想起当和初渌淇慢慢走到一起的经历,先在安德莫名其妙住到董子园,接着跟着进了渭城南面的深山,山中七日两人住着山洞躲着野兽。
到了蓟洲落脚一起住在裘家庄残破的房舍,后来住在蓟洲城外围即将拆迁的茅草屋里。
从八角宝塔出来,竟然和原配卿尘景靓变成了好姐妹,随着她的姐妹一起去了碧水,还在情敌家里住了好几个月。
她自己都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容不得别人吃一点柳逸凡的豆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他捡着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慢慢跟赵子茹诉说着,说到有趣的地方,两人都笑出了声。
一直聊到大半夜,房间里还有说话声,“啊”柳逸凡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
“哥哥,困了吗?”
“是有些乏了!”
“那哥哥就睡吧!”
“你在我这里,我怎么睡,不怕我一不小心连你一块睡了?”
“怕什么,有些东西哥哥想要就拿去!”
柳逸凡顿时清醒了好多,忽然正色道:“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以后不许和男人开这样的玩笑!”他停了停又补充道,“还有在后花园里,类似的事件以后都不要发生,对于儿女情长的事情,作为女孩子还是被动一些的好!”
赵子茹被他说的脸色绯红,只好辩解道:“其实,其实人家也是很矜持,是有个哥哥告诉我说,只要女孩子投怀送抱,男孩子就不会拒绝!”
“哦?难道你有随便认哥哥的坏习惯,你看你都认了些什么哥哥!”
“我只认了你这一个哥哥,那人是我父亲朋友,算不得真正的哥哥。”
“是个什么损友,净出些馊点子,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
“哈哈,人家是两个人,你一个人未必打得过他们,他们身手都很厉害的!”
“到了琅岐,哥哥还没遇到打不过的人!”
“哥哥,你真自恋!给天下无敌的哥哥敬杯茶!”赵子茹从床上起身坐在凳子上,收拾起茶具。
“呵呵!敬什么茶,快回去睡觉!”
“哥哥!”
“这件事没得商量!”
“哥,我说的是这个,你快看这张纸!”赵子茹从茶具下面抽出来一张纸,交给柳逸凡。
见上面写着:欲知无忧教线索,请到后花园一会!
柳逸凡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大惊失色,拍腿叫道:“不好!”
“怎么了哥哥?”
“你父亲两个朋友是不是最近才来到府上,他们姓名你可知晓?”
赵子茹见柳逸凡神色慌张,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其中一个叫华熊,正是华哥帮我出的追求你的主意,而另一个好像叫做苗人凤!”
“不对,他应该叫作凤人苗!”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叫做凤人苗!”
“不好了,渌淇有危险!”柳逸凡惊慌失措。
不过进过片刻的慌张之后,他很快冷静下来,让他冷静下来的自然是他分析出渌淇应该不会遇到生命危险,对方三番五次费时费力想要抓她,绝对不是想要她的命。
那么这些人抓她一定另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也不难猜,渌淇是琅岐一把手东条君最疼爱的妹妹,抓了她原则上可以勒令东条君做任何事!
最后这两个既然是赵老爷的朋友,又在赵府用了这么肮脏的手段,那这件事绝对和赵老爷脱不了干系!只要降服赵老爷那渌淇的下落一定会有线索,所以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在赵老爷身上!
“赵子茹,渌淇应该已经遇险了!”
“啊!我已经让官家安排人保护她了啊!”
柳逸凡看她模样应该是真的不知情,随后猜测道:“恐怕没有官家的配合,他们也不会轻易抓到渌淇!”
“那我们怎么办?”
柳逸凡瞟她一眼,冷冷道:“先去喊你爹起床!”
渌淇离开赵府,凭着之前的记忆找向财来客栈,她心中有些愤懑,同时也有点慰藉,愤懑是因为柳逸凡那么花心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当然这不是最愤懑的,最愤懑的是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没有追上来!
慰藉是因为这家伙还算听话,不让他跟着就不跟着,想必往后应该还有□□的可能性。
“渌淇小姐!”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渌淇身后传来,渌淇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决定转身看一看。
“啊!”渌淇一转身回头应了一句。
一把白色粉末飘到眼前,一位白衣青年和一个穿着黄澄澄的衣服、袖口镶着花钿暴发户打扮的人将将映入渌淇眼帘,她就浑身一软栽在地上,昏迷之前嘴里呢喃一句,“又是用迷药!”
“嘿嘿,难道没人警告过你,陌生人喊你名字不能随便答应吗?”
“华公子,你这个点子真是不错啊,先是利用赵子茹那个丫头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咱们再不费吹灰之力将此女捉住,真是一件大爽之事!”
“哎!这怎么能全是我的功劳,若不是凤教主想到这用迷药的法子,你我二人也未必能擒住了这个小娘皮!”
“嘿嘿,有些手段永远不会过时!”
“呵呵,老大讲的有理!”
赵老爷正披头散发抱着毛茸茸的被子做着美梦,却不知睡梦中已经迎来了生死危机。
柳逸凡此时提着月光中明晃晃名刀司命,出现在赵老爷房门前,而带路的正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一脚将门踹开,抬脚迈进入房间,“嘭”一声突兀的响声,赵府随之变得乱腾腾。
赵老爷富贵梦中惊坐起,见到刀更是吓得肝胆欲裂,哆嗦说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私闯民宅,行凶不成?”
“赵老爷,什么朗朗乾坤,什么光天化日,现在可是三更半夜,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至于私闯民宅,我可是你邀请住进来的!”
赵老爷心中疑惑,定睛一看,见是柳逸凡和自己女儿,脸色由惊转为愤怒,吹胡子瞪眼道:“混账!你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半夜三更敢带着柳公子来捉弄你爹爹!”
“爹,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那你现在正在做什么?”赵老爷愤愤然。
柳逸凡看着振振有辞的赵老爷再也忍不下去,说道:“老爷到了这个时候何必还要虚情假意,我来此的目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因为赵子茹在场,他一定会先揍一顿再问,不会这般克制,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对方岂止动了他的逆鳞,那可是把他一条活龙刮得片甲不留!
“爹,柳公子告诉我你参与了对他爱妻的绑架,你快告诉他你并没有这样做!”
她爹听了闺女的话,先是一阵茫然,随后他的眼神对上了柳逸凡的目光,两个男人相互凝视。
此时柳逸凡推测出来渌淇出事,眼中杀气一泻千里,岂是文弱的赵老爷能扛得住的,他终于败下阵来。
“这件事都是他们安排的,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内情,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但是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都谁参与了这件事情?”
“华熊,凤人苗,我的官家。”
“渌淇如果被抓住了,会被送到哪里去?”
“乐教总部?”
“乐教?”
“对,承乾宫的无忧教严格上来讲是乐教的分支,乐教不仅在承乾宫有分支,翠微宫、绛紫宫、长乐宫、福阳宫、凤鸾宫、永安宫都有分支,名字各不相同,但是组织形式大同小异。”
“你和这乐教也脱不了干系吧?”
“如我之前所说,我只是帮他们出出点子。”
“他们为什么要抓渌淇?”
“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并不清楚。”
“乐教在整个琅岐四处搜罗艳丽女子,可有什么阴谋?”
“我只是负责出点子,哪里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渌淇是不是被捉了?”
“如果我的官家不在府中,应该是得手了。”
“乐教总坛在什么地方?”
“那里高手如云,防守严密,劝你不要冲动!”
“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上一闯!”
“总部设在釜山阴面半山腰!”
柳逸凡转身离去。
“哥哥,你去哪里?”赵子茹喊道,她跟上去之前留下一句话,“爹爹,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老爷一脸悻悻之色,自言自语道:“我也要吃饭啊,在人家地盘上,不听人家的安排能行吗?”
柳逸凡和赵子茹去了趟管家的房间,那名头发乌黑的管家果然不在,他一脚将管家的房门踹飞。府中被先前他踹老爷房门动静惊醒的护卫们一阵瑟瑟发动,他们很庆幸没有去招惹那个看起来挺斯文,发毛竟然如猛兽一般凶狠的家伙!
他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东西,提笔给大舅哥写了一封简短回报渌淇的情况的书信,末尾不忘加上自己保护不力,令渌淇再度被捉的惶恐之意。
他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装进怀里问道:“那种地方去了绝对是九死一生,你确定要跟我去吗?”
“这件事因我而起,希望可以尽我所能补救一下!”赵子茹确乎不拔的说道。
“行,那就出发吧,今晚先去探一探!”
“嗯!”
渌淇再一次从迷药中醒了过来,由于先后两次捉她的是同一批人,他们从上回渌淇逃跑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对她的捆绑做了一个小小的升级,这一回她被绑成了一个比粽子还要严实百倍的蚕蛹,只露出个头供她呼吸。
她一睁眼被吓了一跳,心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捆绑着而跳,也不是因为周围站着五六个人专门看管它而跳,而是为关押她的处所别具一格的装潢而跳,“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浪漫的房间,没有之一!”
她探首细细打量着房间,她所在的大床上方垂下十分宽大的帷幔,帷幔之上镶嵌着无数闪闪发光的宝石,在飘摇的烛光中尽情闪烁着光辉。
帷幔之下是一张大床,有多大呢,渌淇觉得就算自己朝着同一个方向连着打两三个滚都不可能掉下去,身下铺着大紫床单,渌淇躺在床上觉得很舒服,很有弹性,也不知下面用的什么垫的。
她曾经在八角宝塔中去过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最好的床叫做戏梦思,即便躺在这戏梦思上面,感觉也不过如此。
床头的木制墙壁上画着以爱为主题的壁画,壁画中含着的艺术价值有多高渌淇不看不懂,但是这幅洋洋洒洒铺满整面墙壁的画作,确实让她乍看一看有种大气之感,细细看去心中又再升起一股莫名暖流。
壁画对面木墙上不再是画作,而是镂刻了一个巨大的心形,心内数不清的一对一对男女做出各种奇怪的姿势,非常辣眼睛。
右手边一面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左手边的围着透明帷幔的沐浴木桶,渌淇目测浴桶大小,在里面游个泳或许绰绰有余。
整个房间的主题色调是紫色,紫色代表高贵、胆识与勇气,然而与这个房间除了主题以外的装潢风格有一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意味
一个说话声,打断了渌淇的观摩,“渌淇小姐,这是我们接待贵宾里的贵宾才会使用的房间,这种房间叫做微微爱媲!”
渌淇朝着门口看去,却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笑意吟吟走进来。
“你们为什么抓我?快把我放了!”渌淇十分气恼。
“渌淇姑娘莫要担心,等我们教主和你哥把事情协商好了,自然会放你离去!”
渌淇一听,原来抓她是为了胁迫她哥,心中更加不爽,骂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哥去啊,抓个女人过来做什么?这是大丈夫该做的事吗?”
渌淇的这句话换一种说法就是:这是男人该做的事吗?
然而这件事他们已经做了,所以这句话可以再简化一下:你们是男人吗?
老头活了一把年纪,估计什么话也听过,什么骂也挨过,听闻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姑娘先在这住些时日,身旁的人是专门负责照顾你起居的人,如果姑娘还有不满之处尽管提!”
渌淇肯定有不满的地方,自己正在不怎么开心的走着路,然后被人莫名其妙捉到这种地方,还捆得跟个豆虫一般,换谁谁能满意?她是个豪爽性格,当场就提了:“我对你们禁锢我的人身自由非常不满!”
老者非常抱歉道:“这个恐怕没办法帮你满足了!”
“我对你们把我绑的跟个豆虫一样很不满!”
老者笑了笑,说道:“给你松绑可以,但是前提是姑娘不能再逃跑,若是逃跑了再被捉回来,肯定会被绑的更紧,另外,如果我是姑娘,就不会选择逃跑,因为你这里除了有千把人守在外面之外,房间还有一道非常厉害的禁制!”
“行,我不跑了,你们快些给我松绑!”虽然这么说,但是渌淇肯定是要跑的,这点毫无疑问。
“给渌淇小姐松绑!”
“是!”
渌淇终于摆脱了绳索的束缚,从床上跳将起来,哈哈哈大笑一声,就要召唤出八角宝塔,可是她召唤了数次,宝塔在体内安安静静毫无动静,如睡死了的猪。
这种情况下,她刚才的笑,就显得有点尴尬。
老者笑眯眯说道:“忘记告诉渌淇小姐了,这个微微爱媲的房间除了有禁制,还经过特殊的改良,一丝天地元气也进不来,也就是说,现在渌淇小姐和一个普通人一样。”
“见鬼!”渌淇嘟囔一句,扑在床上,把头深埋进被子里,不再想说任何话!
承乾宫内,东条君正在呼呼大睡,一个信使手中拿着一封信嚷叫着闯了进去,“宫主!你妹!你妹”
东条君睡梦中被吵醒,本来就有些起床气,有听人数着污言秽语,心中大怒,厉声道:“你妹!你在骂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送信人的扑哧扑哧喘了两口粗气,正了正衣冠,肃然道:“宫主,你妹”
“噗”那人结结实实挨了宫主一掌,倒飞出去落地晕了过去。
东条宫主握拳神色狰狞,“我说过的,你以为我开玩笑撒!”
这么大动静终于吵醒了睡在东条身边的女子,其中一名说:“宫主,他好像说的是你妹!”
宫主悻悻道:“我听见了!”
“是你妹!”
“嗯?”
宫主思忖片刻终于恍然,大喊:“来人,把门口那人弄醒了,抬过来!”
月光如雪如霜白皑皑,釜山孤立巍峨绿莹莹。
柳逸凡和赵子茹飞过漫山遍野蔓延青绿的山南之地,来到深更半夜依旧门庭若市的乐教总部大门前。
两人不需捻手捻脚,这里本来就有很多人,甚至还在门外排起了长队,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白生生、胖嘟嘟的人回头鄙视着柳逸凡,嘴里嘟囔一句:“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连神仙、和尚思凡来此逍遥的都见过,带着自家媳妇来此快活,还真是头一回见!”
赵子茹本就对柳逸凡思慕眷恋良久,那两个词汇从那个白胖子口中说出,传到她的耳朵,她脸上腾起红色的霞晕,趁着雪白容颜,丽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