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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解衣衫挥刀剖箭头,难眠夜贺郎萌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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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伯雍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杀人……我带你……去……”

    “嗯,快点。”蒙面人推了辛伯雍的肩膀一把,辛伯雍跟只蜗牛似的往扈婶子家里移着步子。

    蒙面人跟在辛伯雍后面,他取下了左手的玉谍,或许他该庆幸没被辛伯雍认出来,但辛伯雍没认出他,他心里却又有些空落落的,好歹他也救了辛伯雍这么多次了,这小骗子竟识不得他?贺衡叹着气。

    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辛伯雍竟然会怕死,贺衡戏谑一笑。

    扈婶子约莫睡的沉,辛伯雍进了院子里头都没有动静,辛伯雍拿了酒来,把匕首清洗了几遍才问:“箭头在哪?”

    贺衡扫了眼院里被风吹的树枝乱颤的杏树,无奈腹诽,哪有人医治病人选在院里的?初春的夜也是寒得很。

    “哦!对了,我点根蜡烛!”辛伯雍火急火燎的要站起来,却被贺衡摁住手,贺衡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辛伯雍:“不许点蜡烛。”

    辛伯雍反驳的话吞了一半下去:“我还不是怕……”怕看不清处理不好吗?

    贺衡松开手转身,便利落的解着衣带,又起了一阵风,辛伯雍缩了缩脖子,看见贺衡□□的后背上触目惊心的好几道刀口,箭头的断身扎在他右肩的肩胛骨下,辛伯雍咽了咽口水问:“你冷吗?”

    现在知道问了?贺衡真是要被这小骗子气笑了,衣服都脱了,刀都架上了,想起问人冷暖了。

    “取箭头。”男人回他的只有果断的三个字。

    辛伯雍也觉得自己太磨叽,他虽不是大夫,但平日里杀鸡杀鱼什么的他还是得心应手的,剖一个箭头罢了,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贺衡伤口上小心的划开一个十字,这男人坐的挺直,辛伯雍留心观察着男人,从取箭头开始,他连抖都没抖一下,也不喊疼也不喊冷,辛伯雍把取出的箭头轻轻放下,看着自己处理的伤口还有些沾沾自喜:“我能做大夫了,瞧这伤口多好看!”

    “你让谁瞧?”贺衡刚想把衣服穿起来,辛伯雍便抓住他的衣服往下拽,贺衡一句“放肆”都到喉头了,只听辛伯雍说着:“我给你用干净的布挡一下,否则伤口感染了你要大病一场了。”

    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贴着贺衡的伤口,然后才把贺衡的衣衫拉起来,辛伯雍难为情道:“我嘴快,忘了你是伤在后背看不见了,不过你放心,这个就算留了疤也不会太难看的!”

    贺衡哪在乎疤痕好看不好看,他身上也不差这一道,贺衡系着腰带起身冷冷道了声谢:“多谢。”

    他从桌上拿了匕首收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院,留下辛伯雍一人在院子里不知所措,连今夜为何要来扈婶子家里都忘了,等他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攥着那人给的夜明珠时,哪还看得见那人的影子。

    回私塾的路上贺衡想,这小骗子方才还怕他怕的要死,只不过让他拔个箭头的功夫便不怕他了?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贺衡如是想着心里倏然不是滋味。

    原以为“贺衡”在辛伯雍心里特殊,才会被小骗子“照顾”了一次又一次,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小骗子是善良博爱,对谁都好,即便是一个随时都会反骨要他性命的蒙面人。

    阿晃回来时便看见贺衡屋子里的灯又燃了起来,阿晃小心翼翼的敲门:“主子,您还未歇息么?”

    “授课的夫子明日应当都来了,你跟管事说少排些射弈课程,我没那功夫伺候那些娇生惯养的祖宗。”贺衡的语气极其冷淡,阿晃心想出门前主子还好好的,怎么自己出去玩了会儿回来主子就闷闷不乐了?

    阿晃担心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贺衡反问。

    阿晃语塞,试探性的又开口:“那小的先退下了?”

    “嗯。”

    阿晃在门口守了会儿,见贺衡真的没有再吩咐的意思才离去。

    屋子里小黑猫蜷缩在贺衡怀里熟睡,窗外两只猫喵喵个不停,贺衡捏着怀里这只小猫的尾巴玩弄着。

    立了春,猫要发情了?贺衡烦躁的拿着书敲了敲窗棂,猫叫停了停,没一会儿又叫唤起来,听的贺衡心烦意乱的,他抓着怀里小黑猫的后颈把猫提起来,对着黑猫嫌弃道:“是不是你长得丑,它们才避着你?”

    “喵~”小黑猫张着嘴叫,乳牙又细又小,贺衡想,自己真幼稚,这还是只奶猫,太小了点。

    他打开窗户,把怀里这只也扔了出去,又兀自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总算等到窗外没了动静,他才灭了灯。

    今夜他去城外与人会面遭遇埋伏,受了伤无意间走进扈婶子家的那条小巷,只是辛伯雍为何深夜会出现在那儿?想来小骗子也是头一回见着杀人,贺衡想着又庆幸了些,好在没认出自己。

    不过若不是自己引了人去,辛伯雍也不会遭此一难,那黑衣人戏谑辛伯雍是只兔子,贺衡深以为然,那就是只又蠢又笨的兔子,总是把自己性命置于危险之处,却又偏偏次次都侥幸活下来,贺衡心想,辛伯雍可真是运气好。

    “伤口处理的疼死了。”贺衡吐槽着,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若你这个小骗子也能做大夫,那教天下人都得苦不堪言了。”

    贺衡手里捏着那块洗干净的帕子,帕子还是湿的,他手指摸到帕子上粗陋的绣字,那是个姜字。

    上回在辛氏酒楼里,刘迁说姜妤是辛伯雍的童养媳,贺衡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他把帕子摊开放在桌上,窗外的猫又开始闹了。

    贺衡泄了力躺在床上,却如何也入不了睡。

    辛伯雍的手很暖,与他截然不同,今日辛伯雍身上没有了炊烟味道,白白净净的倒是像个游手好闲的小公子。

    他碰了我。

    顺带给了我两刀。

    贺衡心里只有这两个念头。

    浑身都疼,他紧紧蹙眉,背后的刀伤被压得疼,辛伯雍用匕首划开的地方热得疼,那处也涨得疼。

    贺衡满脑子都是辛伯雍隔着帕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背上,所以他不敢回头看辛伯雍,他害怕自己失态吓到那人,也怕辛伯雍认出,他就是贺衡。

    夜明珠的光照下,小骗子的嘴唇可真红。

    难道断袖会传染?贺衡长长舒出一口气,无力又无奈的埋怨:“真不该同荣王交涉过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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