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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还缘解棋还荣王,城隍庙武拼扫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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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晃一连往马车里送了两个暖炉五个汤婆子,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见裹着大氅的贺衡从私塾里出来,他便谄媚的三步并做一步跑过去:“主子,里头暖和呢,快进去!”

    “嗯。”贺衡颔首。

    一主一仆一内一外,阿晃缓缓的驾着马车,他还是不解的问:“主子,您说一面之缘,是在洛阳棋楼里见过荣王么?”

    车内的贺衡应了声,阿晃等了片刻,贺衡才道:“荣王查税至东郡时,于郊外遇刺坠崖,被崖底的一个少年所救,他为报答,便带那少年去了洛阳。”

    “而后呢?”阿晃听的津津有味。

    贺衡没好气道:“你倒把你主子当说书的了。”

    阿晃讪笑:“小的不敢。”

    贺衡心想还有你不敢的事?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而后却查出这少年竟是前朝皇室之后,不久后,少年被当今皇上关押,荣王如今出现在东郡怕也是查出些什么了。”

    “所以今日您去会那扫地僧也与此事有关?”阿晃问着,便倏然想起了些事,他惊讶道:“当时您在洛阳而我回荆州取药去了,后来您说得贵人相救,莫非那次就是荣王救了您?”

    贺衡冷冷应了声:“还不算太笨。”

    “那荣王做什么给您送衣衫,平白显得咱们多舔着人过日子似的。”阿晃不忿道。

    “昨日他送的饭食你可没少吃。”贺衡打趣道。

    阿晃自觉底气不足,闭了嘴,贺衡这才闭上眼小憩了会儿。

    他在洛阳已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他四方游历,四海为家,四海却又都不是家,贺回舟一封接一封的家书也把他唤不回荆州,自从他母亲过世后,贺衡心里把老宅只当做歇脚的地方。

    主仆二人到城隍庙时,古庙的木门被风刮的吱吱呀呀作响,要掉不掉的,阿晃跳下马车站在这破门前叩了叩,他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力气大了不小心送这老木门归西。

    “今儿不给烧高香,回去吧。”庙里传来一声苍老颓废的声音,阿晃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回头对贺衡摇了摇头,便看见自家主子捧着个汤婆子,站在风霜里还依旧优雅且风度翩翩,阿晃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只道人比人气死人。

    微风拂过,贺衡神色如常,他沉声道:“在下应荣王之邀,特来请大师指教的。”

    “呵。”庙里传来一声讥笑,“皇天贵胄,解一局棋还需假旁人之手,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哈哈哈哈哈哈。”

    正当主仆二人再欲开口时,骤然起风,那笑声倏然戛然而止,庙门开了一条小缝,贺衡对阿晃使了个眼色,阿晃了然的推开门,二人正要踏进去,一根铁杖便猛地劈了出来!见状,贺衡脚下用力一踩,凌空后退,阿晃抄了地上的扫帚就追过去:“休要伤我主子!”

    这白眉白胡的扫地僧功夫了得,还好贺衡闪躲及时,否则这铁杖打在身上怕是要断他好几根骨头。

    “退下。”贺衡这声是对阿晃的命令,他在这扫地僧的攻势下尚能应对自如,想来此人还是分外客气的,并非当真想要伤他,只是贺衡依旧不解此人为何倏然就出手:“大师缘何无故出手?”

    这扫地僧又试了贺衡几招,便停了下来,他恶狠狠的盯向阿晃,阿晃讪讪的把手里的扫把放下,扫地僧才开口:“你是泡药罐子长大的?熏再多的香都挡不住一身的药味,难闻死了。”

    贺衡所用的药早被调制过,若非是精通医术,定然是闻不出来的,贺衡道:“能熏得大师收手也是在下的本事。”

    “油嘴滑舌!”

    “大师让荣王回去,只道是解棋,并未说要让荣王亲自来吧,荣王欠大师一局棋,而在下承荣王一个人情,如此便由在下来请大师指教了。”贺衡缓缓说清原由。

    而后主仆二人便见这扫地僧不屑的冷笑一声,拿起扫把开始扫地,竟是直接无视了主仆二人,阿晃这脾气顿时便上来了:“大师,您好歹回应一下我们。”

    “你倒是安排的仔细,全然不顾老衲这当事之人允或不允了。”扫地僧捏着扫把抬头看着贺衡,“再者,老衲名号坐隐。”

    院子里飘来一阵香味,坐隐喜上眉梢,扔了扫把,神秘兮兮的跑到一块石墩后,贺衡抬起步子跟去,他定睛在石墩上看了一眼,便心情明媚道:“大师这供的哪一路佛?竟酒肉不忌?”

    似乎听不懂贺衡的调笑一般,坐隐大方的席地而坐,抱起一只叫花鸡便啃:“欢喜佛,老衲料想这尊佛普渡众生时定要众生欢喜方得安心,才会得了欢喜佛这样一个名头。”

    贺衡无语腹诽,这是什么歪理?

    他就这么啃着叫花鸡,贺衡就这般站在院里,阿晃都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却看见自家畏寒的主子依旧谪仙,阿晃不由得怨起坐隐,这扫地僧怎敢在主子面前拿乔的?

    坐隐啃着鸡,也不忘多看这主仆二人几眼,他嗦完手指,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各人命数不同,给荣王的是棋,给你的是……”他拖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贺衡静待其音,倒是阿晃着了急:“是什么?”

    “打一架。”坐隐说完便一掌拍在地上,转瞬袭近贺衡的身边,贺衡不敢小觑眼前这人,他脚下生风,以退为进,但坐隐攻势越发凶猛,他在逼贺衡出手。

    坐隐下蹲,横腿一扫,贺衡腾空,才要落脚时坐隐朝他扔了两块石子,势要断他足一般,贺衡连忙避过,旋身站定,贺衡右手捏着汤婆子,左手折了一根树枝,对着那还未落地的石子劈了一道气,石子转了向朝着坐隐袭去!

    “好!”坐隐躲开石块,浑浊的双眼一瞪,又连着道了两声“好”,这般过了几招,二人纷纷站定,贺衡扔了树枝对坐隐抱拳道:“大师好身手。”

    坐隐才嘚瑟的大笑,贺衡又接了句:“老当益壮。”

    豪放的笑声就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坐隐横眉瞪着贺衡看了半晌,末了,他神气了一阵子的声音又苍凉了下去,他沮丧的朝着庙内走去:“荣王要的人在龙脊山。”

    庙里一盏油灯都不曾点,在外看里头便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坐隐的身影也隐了进去,贺衡虽心中疑惑却还是端立着对着坐隐进去的方向抱拳躬身:“多谢大师。”

    阿晃有样学样的抱了抱拳,主仆二人这才离开城隍庙。

    “主子,此人有异!”阿晃越想越不对劲,这人就像平白送了他们一条线索一般,贺衡一进马车便没了声响,阿晃驾着车行了一段路,他自说自话好一阵才察觉到车内异样,他连忙停下车,才一掀开车帘,阿晃便被车内的血腥气冲了一脸,他慌张的翻出药瓶给贺衡喂了一粒药,便退出车厢隔着一片车帘唤贺衡:“主子!”

    贺衡并未失去知觉,只是打了一架太累了,他缓缓睁眼,想让自己尽量发出些轻松点的声音,一张嘴却是不可忍耐的一声低沉的痛呼:“无碍,只是伤到右肩了。”

    “什么!”阿晃一听便咋咋呼呼的想要报仇:“他敢伤您!我去杀了他!”

    “闭嘴。”贺衡声音虚弱,可说这两个字时却十分的果决,让阿晃不敢违抗,贺衡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他因嗅到我身上所带的药味才开门……”

    不过过手了几招,坐隐就探出了贺衡右肩不便之事,此人高深莫测,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只是贺衡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会“网开一面”将消息送给他的?

    车帘隔开了主仆二人,贺衡喃喃道:“罢了,左右还了荣王的人情了,回去后你去一趟荣王的别院……咳咳……”

    “主子!您没事吧?不然咱们还是回家去吧?”

    贺衡没说几句话便咳嗽起来,阿晃却知道贺衡的规矩,他们再熟悉,阿晃也不敢再轻易去掀车帘,半晌,车厢内的人缓过气来,才又命令道:“是我纵的你无法无天了,近来越发忤逆我了是么?”

    “小的不敢。”阿晃心虚的埋下头。

    “你有何不敢,左右你背后还靠着我爹那座大山,阿晃,你当知晓我不是碰不得你,是我懒得动你。”贺衡倏然生了气,阿晃噤声,不敢再狡辩。

    阿晃知道,自家主子骄傲,但最教他折了傲气的便是他这具长年泡在药罐子里的身体。

    “回去。”贺衡许是身上太冷,连带着语气也冷的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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