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中相助
冬日的夜里总是会起风,月光将湖面吹气的涟漪照得通亮,这几日唐婉心中压着一块大石头,如今石头沉入湖底销声匿迹,也总算心头缓下一口气来。
她或许不知远去二人日后将会如何,但这份用命来换的感情郑文轩一定会死死护住,只是郑家会陷入丧子之痛一段时日,这事郑夫人心中明白不会过多告知他人,知道越多不管是对他们二人还是对郑唐两家都没有过多好处。
唐婉抬头望着逐渐下沉的月亮揉搓着手回家,可刚一转身就见到段允灏站立身后,差点没把她的三魂吓走五魄,这个时辰按理说他在夜宴上才是。
“见到本王就这么吃惊吗?还是你心中有秘密藏着怕本王看见。”段允灏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神色慌张的样子不免好奇问道。
唐婉掐着手指保持镇定,“我,我只是烦闷前来透透气,天色不早了,臣女告退。”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士程哥哥今晚面对一群莺莺燕燕如何了吗?”
若是旁人说此话唐婉只会觉得拿她插科打诨,可眼前这人任何一句话都绝不能轻信更不能不信,她心头一颤可又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强装沉着道:“王爷不必拿士程哥哥当幌子,我知晓他的秉性,若是无事,臣女先行告退了。”
“听说右谏司的幼子今日谢世,本还想等冬猎结束后前去叨扰一番,居然这么不凑巧,”段允灏看着踏向前方的女子不紧不慢道:“本王还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位红尘女子,为此事还遭受了右谏司的责罚,他病重而逝莫不是思念抑郁而得?”
“王爷究竟想要说什么?”
他嘴角一抹不知其意的笑来到唐婉面前,用轻佻的目光打量着她,“本王要你成王妃,这便是当日的条件。”
瞧着唐婉那像刀子一样的眼神只戳向他不由笑了起来,拽住她的手腕道:“你不是想让齐暮云潜在本王身旁打探消息吗?换你岂不是更为便捷。”
唐婉用力甩开被钳住的手,可力道终究抵不上他,“建安王,我是不会做你的棋子的,晓月也不会,若王爷只是来告知我此事,臣女听了,可以走了吗?”
段允灏松开他的手仰头大笑,“你以为谁都能成为本王的棋子吗?”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好似来此就只为了嘲讽戏弄她一番。
还没等唐婉心安定下来,从树林一侧窜出一道身影向她急速奔来,得亏月光皎洁,否则唐婉拿起发钗要误伤对面之人了。
“方才你都听见了吧,”唐婉将发钗插入发髻上试探性问道:“晓月,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莫要将自己搭进去了,他不值得。”
齐暮云眼中有涟漪,但她未就着此话道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信纸来,上面有一个被涂抹的符号,“这是我送孙仲玲回府时从她木梳上拓下来的,还在她枕头下发现了一个令牌,也是这般符号。”
“她怎会轻易让你发觉?”
“我用药迷晕她了,义兄正在查几名刺客,所以建安王才会提前离开,至于他何时来得此处,我也不曾知晓。”
唐婉听到稀里糊涂的,刚才段允灏取笑她的话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忙问及今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场夜宴原本是和乐欢聚一场的庆贺宴席,可就在宴秋将南烟带离后不久,一群身着黑衣刺客的人就冲进了大堂,场上顿时一片混沌,赵承恩留在仪王府帮衬赵士程,他找人护送孙仲玲离开,齐暮云正好借此时和她一道回府。
这种混乱又惊心动魄的行刺事件任哪位女子身处其中都会被吓得花容失色,齐暮云虽说平日里大大咧咧,可这般场景也会不由害怕,但反观孙仲玲,她除了在大堂之内一副惊慌的样子外,上了马车还优哉游哉的吃着点心,这实再让人不得不怀疑,可她给出的解释说此番场面她早在临安城中见过无数次,自然也就不必惊慌。
齐暮云以此为由正好和她谈心,二人同在临安城中长大,自然也能说到话根上,还主动找她讨计策如何抢回建安王,趁着孙仲玲训斥侍女的空隙她便将药下到酒杯中,这才有机会拿到这图案来。
那些行刺的刺客见计划失败全部自尽在大堂上,赵士程和赵承恩正在府上寻找这批刺客的来历,往来的宾客也都逐一散去,这场宴席也就不欢而散。
齐暮云眺望着水面说道:“孙仲玲会拿郑文轩谢世的消息来诋毁你,她会招人散播谣言说你是天煞孤星,只有寺庙才能镇得住你身上的……狐媚之术……”
唐婉浅笑一声,果真是按着她猜想一般,当时打她那一巴掌可不全然是泄愤,也是为了激怒她能有此行动,唐婉走到齐暮云身旁道:“她将这事交由你来办了吧。”
“婉儿,我……”
“就按她说的此法来,这样她才能更加信任你,不过,”她想到段允灏刚才和她所言,“你的目的可能建安王已经看穿了,不过他好似并没有和孙仲玲说起,但你还是要当心一些。”
齐暮云死死咬住嘴唇,抱着唐婉哭泣起来,“婉儿,我该如何逃离?我发觉我对他的心已经收不住了,我明知晓他和外戚有牵连,明知晓他在利用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他念他担忧他。”
她果真还是陷下去了,心仪一人有时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没来由的喜欢才是最致命的,即便知道要粉身碎骨可还是会往里跳,不是傻也不是痴,只是心不由己言不由衷。
“婉儿你可有事?”赵士程三步跨做两步走到她们两人身旁,瞧见齐暮云哭泣立马紧张拉着唐婉,“他是又对你动手了?”
齐暮云摸着鼻子推了他一下,气鼓鼓不满道:“你还怎么当人义兄的,哭鼻子的是我,成天就只看到你家婉儿,我不是人啊,在王爷那里伤心也倒罢了,回来还要被你瞧不见,本还指着你来为我讨回公道,眼下你却是第一个欺负我的。”
赵士程看着她这般蛮不讲理的样子无奈赔礼道:“你何处伤着了?我去为你寻大夫,再让你家哥哥将我暴揍一顿可解气?”
“哼,就会耍嘴皮子,你是小公爷,身子金贵着呢,我等小民哪敢碰,”齐暮云心中的难过之意瞬间一扫而光,此刻只剩下想臭骂他的力气来,“婉儿,你这都是寻得什么人来专程气我。”
赵士程弯腰将他的脸凑过去,“不如打我一巴掌或者给我一拳?此事是为兄的错,不该不顾及你身在龙潭虎穴还不瞧你。”
齐暮云扬起手佯装要打,最后还只是打在了他胸口处,“要是伤着你,婉儿该伤心了,我还是回家寻我的哥哥诉苦去,免得耽搁你们好不容易相见的时辰,只怕到时该是我的不是了。”
虽瞧见她这会子心情舒畅不少,可她心里的结还是未曾解开,唐婉满脸愁容看着前方离去的背影,想着该要如何帮她,忽然听到赵士程捂着胸口低吟起来。
“刺客可有伤到士程哥哥?”唐婉从神游中抽离出来,瞧着他紧皱的眉宇忧心忡忡道:“伤到何处了?我替你寻大夫……”
“婉儿,”赵士程一把抱住将行为他寻大夫之人,“那些刺客未曾近得了我身,再说此刻哪还有大夫开门问诊,我就是瞧你不悦想让你莫要伤神。”
唐婉依偎在他怀中,仰头问道:“你方才所说他对我动手是何意思?莫不是你已经知晓了?”
此事赵士程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日在齐府中齐暮云半截落不下的话让他察觉唐婉一定遇上了棘手之事,他明白她不想让自己担忧,便一直暗中找人护着唐婉也是为了查明她到底被何事缠上了,一打听才知右谏司和她的婚事,其间他有暗自去寻过郑文轩,托他一定不能将此事告知唐婉,而今夜送他们走的船夫便是他找来的人。
今日也是他放出风声说今日祈福菩萨更能知晓心意,这便才有来来往往的百姓去往寺庙以掩人耳目护送郑文轩的离开,事后暗中护着唐婉的侍从一直隐藏在树林中,而宴秋和武涯之所以能到此处来,也是他事前同武涯叮咛过让他瞧唐婉是否有事,这便因缘巧合遇上以邻国郡主身份帮衬护送南烟至此。
而隐藏在树林处的侍卫将段允灏来此为难唐婉的事也一并告知,赵士程才会刚处理好府上刺客一事马不停歇赶往此处。
“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赵士程不等她问及便率先认错道:“此事是我擅作主张,可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人应付。”
唐婉依偎在他怀中,闭眼微笑着:“我不曾怪你,此事起初也是我的不对,说好一定要共同面对困境的,士程哥哥莫要怪我才是。”
“那这次也算是我们扯平了,下次可不能再犯,否则……”赵士程说着一脸坏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尖,“否则我可会从君子变为小人的。”
唐婉脸不由的红起来,她知晓此话的意思,便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转移话题道:“今日为何会有刺客出现?他们什么来路?”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城郊遇上的刺客?今晚行刺之人和那日是同一批,只是让我费解的是今晚这群人是朝着父王而去,平日里他可是闲散官,也未曾有树敌,而且王府还失窃了东西,虽说是些不足为奇的金银珠宝,可失窃的屋子只有父王的内室和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