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岔子
眼下他提起这个条件无非就是不想输给邻国郡主,唐婉大抵知晓他要自己答应的条件,这般也好,此刻应承了日后便也不会再被他口中的条件禁锢住。
唐婉硬着头皮道:“我答应随你一同前去。”
“你以为本王是要让你答应此件事,那可真是太不值当了。”段允灏用蛮力拉住她受伤的手,只见她洁嫩的手背出现几道格外显眼的红印子,“即便你不答应,本王也自会有办法让你一道前去。”
看着他不断靠近自己跟前,唐婉用力往后拉扯推着,“王爷,”她大声喊着:“我此生非士程哥哥不嫁。”
“哈哈哈,”段允灏突然大笑起来,他半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她,“本王一早便同你说过不要太一厢情愿,本王可对不听话的女子没有耐心,不过,”他话锋随即一转,“本王倒是要看赵士程如何才能娶到你。”
唐婉不知晓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尽管自己明白他在半路上定也会遇到一些事情,她此刻更为担忧赵士程的境况。
还没等思索赵士程的境况中回过神来,她就被粗鲁抱起扔在了马背上,段允灏一脚踩马镫子上前揽抱着她,手中紧紧拽着缰绳,“本王可没习惯把物饰当人,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从本王马背上摔落下去可就不只是手划伤这么轻的伤了。”
唐婉摸着自己受伤的手,尽量往前靠着,可马背上又不及马车空间大,尤其还一路上下颠簸着,任凭她如何抗拒想要拉开距离都会被马给抖动靠在他怀中。
不过段允灏一路上也未曾再多言,只挥动着鞭子一路狂奔至森林处,一个时辰后他果真是第一个到达约定森林处的一处河边,唐婉也如释重负悄然吐着一口气下马。
尽管她动作轻缓可还是被段允灏看见了,“你这么怕本王,若日后本王真是娶了齐暮云,你不为你的闺中密友担忧吗?”
“王爷,你若真心待一个人,是不会看到她受到委屈的,更不会允许他人伤害到她。”唐婉镇定许多,心中盼着齐暮云赶紧回来。
她话音刚落赵承恩和陆游便相继来到了此处,眼尖的陆游看到她手背上的红印后立即跳下马背来到她跟前,从袖中掏出一瓶药膏来。
“婉儿,怎这般不小心,头上的淤青还未散去,手上便又划伤,”他举着药瓶示意她涂抹。
从小他身弱总会各处碰伤,那时唐婉每每都会给他带药膏帮他涂抹,而后随身携带药膏便就成了他的习惯,他房中书柜里有满满一柜子的药瓶,那是唐婉年少时送于他的。
陆游见唐婉盯着药瓶不禁感伤道:“以往都是为我携带偷摸药膏,没想到有一日我会给你,只是,只是你不再记得……”
唐婉未曾将自己记忆恢复一事同他讲起,有些回忆忘了也便不需要再记起,即便记起也没有必要再同人提及,只不过会徒增人伤悲罢了。
此刻陆游已为人夫,如此甚好,那日在王府见过王氏一面,是位贤良淑德的好发妻,只愿他日后能和她相敬如宾过好此生,以往种种只能是年少的悸动回忆。
四人在河边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其余三人回来,越等越发觉此事不对,其余两条路虽说崎岖了些,可也不至于会耽搁这么长的时辰,要是郡主遇上了事情,几人必然会担上大罪,说不定还会挑起两国战事。
赵承恩和段允灏分开行动前去寻还未抵达的三人,陆游留在此处照料着唐婉,可他们前脚刚走没多久,陆家侍从后脚便就急匆匆赶来寻陆游,唐氏在踏入大门槛时被绊倒摔了一跤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有可能是中风,醒不醒得过来要看造化。
“怎么这样?”陆游着急拉着随从的衣襟大喊道:“平日她身子好着呢?怎会中风?”
“少,少爷,您还是赶紧回家瞧瞧吧,少夫人一人在家已经手忙脚乱了。”
唐婉见他回望了自己一样,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可自己需得留在此处,若两人都打道回府只怕他们会前来寻自己,“务观哥哥,你先回去罢,伯母的伤要紧,此刻你夫人一定是吓坏了。”
“婉儿,跟我一道回去罢,我怕……”
“他们回来见不着人会折返寻我们的,此处是官道,不少衙役之人都会在路上巡视,我无事的。”
陆游只好作罢,此处确实为官道,同之前城郊不同,平日里也有许多人在路上行走,和她叮嘱几句后便快马加鞭离去。
佛曾说人可以不信命但一定不可对因果有亵渎之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从来都不是一句广而夸之的空话。
前世唐氏逼着唐婉喝下各种药汤,只因嫁入陆家一年未曾有子嗣,想着各种法子来催生,甚至有时趁着陆游外出不在家中时,会说些极为不中听的言语,陆游一向体恤他母亲,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此也不敢同唐氏多说半句不是。
可他们哪知唐婉咬牙喝下药汤后半夜总会起来呕吐,为此还伤及了肠胃,导致饭食越来越吃不下,烦忧更加加重了她羸弱的身子。
这一世看来是要轮到唐氏也喝下那食不知味的药汤了,说不准日后也会被当成药罐子,也会一经闻到药汤味道就会呕吐不止,前世唐婉的遭遇在她身上轮回倒转。
在小河边上等了三炷香的时辰都还未见到他们几人的身影,唐婉坐立难安,一只在河边小亭中来回踱步着,正当愁郁之际听到了马叫的声音,她回身正好看到了赵士程独自一人骑着马回到此处。
他浑身湿透,水从他身上各处往下淌着,刚下马站立,在他周遭之地已经汇聚成一股小水流往一侧流着。
“士程哥哥……”
“你手怎么伤及的?段允灏对你动手了?”他也一眼便就瞧见了唐婉手背上的红青印子,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可发觉自己的手冰凉就一直悬在半空中。
唐婉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摸着同样如同冰块一样脸,“没有,只是中途遇到了点状况,我已经擦过药膏了,倒是你,怎会全身湿透?仲铃呢?她未曾跟你一道吗?”
正如她之前所料,赵士程在半途中也遇到了状况,唐婉只是马跑了,可他们两人是一道掉入了河中。
他们所选之路确切来说是条水路,中间只有一条极窄的道路,但一人骑马是能够安然无恙的过去的,孙仲铃执意要在赵士程的身后跟随而至,半途她就从马背上摔落到河中,湍急的河流将她一直往下游方向带去,她又不会水,赵士程立即纵身跃下前去救她。
距离约定之处还颇有一段距离,孙仲铃从山中回来后身子大不如从前,在出发前赵承恩就叮嘱过赵士程一定要照顾好她,万万不能伤风,不然会一直高烧不退。
他扶着孙仲铃走过那条极窄的水路后,在小树林中寻了个干净背风之处生了一堆火,反正他也不在于这场比试的输赢,等她衣裳烘干后便再启程。
唐婉揉搓着他冰凉的手好奇道:“你不是生了火吗?怎衣裳还这般湿?”
赵士程反握着给她揉搓的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表情严肃又自责,“婉儿,我……”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婉眨着眼睛一直在等他开口,不自觉想起之前自己淋湿时他将衣裳脱下为自己遮挡烘干,瞧着他还在淌水的衣物,唐婉试探性问道:“你们……有……”
“没有,”赵士程一口回绝,“她只是抱住了我,我当时双眼紧闭,未曾瞧见什么。”
当时他为其生了一堆火后两人坐在火边,孙仲铃突然开始解开衣物,赵士程立马转身问及她这是要做甚,她本就不能受凉,眼下还要将衣物解开岂不更加重病情。
孙仲铃只是笑言这般才能衣物才能干得过快,也不至于让他最后一个赶回约定之处,“士程哥哥总不希望我被刺骨的河水一直包裹其中吧。”
赵士程只好说着他去远处为其把风,可没走多长时辰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声,回头便瞧见孙仲铃倒在地上。
他过去忙问道发生何事,人才刚到跟前就被只穿着里衣的孙仲铃拦腰抱着啜泣起来:“士程哥哥,怎么办,我无法做到忘记你,我知晓承恩哥哥待我很好,可他终究不是你,不是我从小就认定的人,我该怎么办?”
赵士程推开她,却发现她抱得过急,一用力她便栽倒在地,他不曾上前扶起,“仲铃,我对你的情义一早便也同你说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者下一世能有幸再遇婉儿,我都只认定她一人,无人能将我的心意扭转打碎,你如今已成既定的裕亲王妃,承恩对你也是如此,哪怕以命换命他都想换你喜乐。”
“喜乐?”孙仲铃哭着笑起来,“当这门婚事被你拦截后,你见我喜乐过吗?我甚至都只求能待在你身边,不管是侍妾也好,通房丫头也罢,只求能留在你身边,士程哥哥,我心仪上你难道错了吗?为何要这般待我。”
“仲铃……”前方马蹄声混合着赵承恩的声音一起回荡在小树林中。
他快步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上,将她一直紧紧搂抱在怀中,“你怎么样了?还冷吗?对不起,当时我就应当不顾及太多领着你的。”
孙仲铃用手抹着脸上的泪痕,“承恩哥哥,我心中……”
“我带你回家,这场比试我也不在乎,我从来在乎的都只有你。”赵承恩将她扶起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