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山
成亲非常累人，没想象的那么开心。兴许是因为和红尘无任何男女之情，斓吟雪完全将人间女子的终身大事当做任务来做。
“夜深了，睡觉吧，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喝完酒，斓吟雪把头顶的花冠取下，脱了鞋袜便上床。
千陌殇把婚服丢在桌上，扯出她屁股下坐着的被子：“放心，我是嫌这衣服麻烦，过来拿床被子。”
“假成亲真能骗过颜舞的万蝶厄？”，斓吟雪盖着被子，有点好奇。
“不能。”
“那成亲的意义何在？”
“成亲相当于立下契约，二十岁之后，我将与你共享寿元。”，千陌殇坐在被子上打坐。
千家的魔咒和颜舞有关，她留了分身在当年的千老爷子身边，蓉漾城的胭脂水粉是人间最好的。千家出奇制胜，不走寻常路，卖的是乐器。一位会制琴的女子自己找上门，不要薪酬只求能容身，不想一时贪念引狼入室。
又待了四日，千陌殇准备带斓吟雪下山，他很忙，在和师兄弟们告别，颇有不复返的意味。
“吟雪，你们探亲，要去多久啊？”，花沐寒带斓吟雪躺在空衍山千年椿木的树洞里。
“少则几日，多则几月。”
“几月，那得再打包些东西才行。”
斓吟雪嚼着沐寒母亲做的桂花酥糖：“花长老不是说，风神的女儿成了十二武神之一，让你去瀛洲送贺礼吗？”
“巴结武神，不如多去抓几只害人的妖。”
抱着蜜罐，斓吟雪每日都在傻乐，不好独吞。故而找花沐寒要了两个瓶子，分成三份。
山门口，千陌殇在和岭璇上仙告别：“若诅咒解除，徒儿定立即返回空衍告知于您。”
“我的徒弟，收了就是一生一世，落月峰的小楼永远属于你；照顾好身边的人，万事小心。”
为表示对宗门的尊敬，新婚小夫妻带着师妹走路下山。花沐寒跟来，她爹嘴上不乐意，心里笑开花，吵闹粘人的女儿不在，夫人就是自己的。
“听说沿途经过的小镇有只猪妖，顺路帮个忙应该不会耽搁太久，师兄你觉得呢？”
“修炼便是为了守护人间，不教妖魔作祟，遇上岂能不管。”
“说得好，鼓掌！”，斓吟雪同花沐寒一唱一和。
有猪妖是真的，但他三日前就被花沐寒驯服了，在镇上当捕头。她的偶像是连夜泽不错，但她喜欢的是和连夜泽齐名的白川君—叶须臾。此人云游四方，正好最近出现在花漆镇。花漆镇的花漆木是制造丝弦乐器的好材料，叶须臾素来孝顺，肯定会采购几捆送给自己的师傅。
“你背的东西太多，我来分担一些。”，千陌殇有点吃惊，自己在凡间好歹是城主的儿子，师妹下山只可能吃香的喝辣的；然而她居然将山上的韭菜都割下带走，是不是自己日常太过低调。
花沐寒把左手的两个包袱递过去：“麻烦师兄了。”
“我也来帮忙。”，不好两手空空，斓吟雪伸手接过她右手的布袋。
铛！布袋拽着斓吟雪的手下坠，落地的瞬间，把空衍山的牌匾都震掉了。斓吟雪挣得脸红脖子粗，布袋纹丝不动。
花沐寒轻松拎起布袋，拉着斓吟雪狂奔：“不好，爹爹要发现了。”
“袋子里装了什么呀？”，斓吟雪提起裙角，尽力跟上她的速度。如果有个金仙多好，可以把东西存在墟空里，不需人力搬运。
“袋子里是我爹的药炉，里面装着上百颗珍稀的极品丹药。”
“你不会炼丹，带个药炉多麻烦啊。”
“跑太急，我忘了！”，沐寒放下法宝和袋子，把丹药装进腰间的木盒里。
打开背上的大包，空衍山的法器全让她洗劫一空。
“铃铛给你，能防身。啧，掌门师伯的拂尘有点油，就不要了。师兄，快，你来挑挑，喜欢的随便拿。”
斓吟雪拽了拽花沐寒的衣袖：“来人了～”
抓起几样法宝，花沐寒扛起斓吟雪，撒开腿的往山下冲。千陌殇对着不远处火冒三丈的众人抱了抱拳，随后便去追她们。
“我拉你。”，千陌殇伸出手。
斓吟雪觉得御剑飞行，花沐寒肯定也会：“你拿的东西太多，不如让沐寒载我。”
“沐寒，她不行。”
“不行？”
斓吟雪刚爬上千陌殇的剑，花沐寒就拿出绳索，把她和师兄的剑系在一起。
原来她腰间的双刀合并后是柄重剑：“不是我不想带你，而是做不到。吟雪，你别害怕，师兄的御剑课次次满分。”
云间飞行，斓吟雪双脚发力，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稳稳当当的站在剑上。身后的沐寒蒙着眼，翘起二郎腿躺在剑上，修仙之人居然恐高，真是开眼了。
“照这速度，估计傍晚才能到花漆镇。若我的修为没被封禁，使出风诀，不出三刻就能到。”，拖着沐寒，剑飞行的速度和走路差不多。斓吟雪有些内急想去茅厕，真折磨人。
千陌殇来了个急停，前方有鲤鱼跃龙门，不可惊扰：“控风术我入门第一年就学了，飞太快沐寒会心悸；等她睡熟，我便加快些。”
“风诀蝶仙天生会用，根本不用学。”，斓吟雪鼻子砸到千陌殇的后背，流血了。
“可惜，你现在是个凡人。”
花沐寒坐起来：“师兄，出什么事啦？”
“黑鲤化龙，估计要半个时辰，你好好睡一觉。”
“嗯。”，沐寒乖巧的躺回去。
确认沐寒睡熟，千陌殇加速飞起来，不忘耍酷，简直是花样卖弄自己的御剑术。去小树林解决了内急的斓吟雪，在剑上张开双手，颇有乘坐羲和神君的太阳神车巡天的范。
“天色渐晚，云霓神君要撒染料了，花漆镇有河吗？”，摸着淡去的白云，斓吟雪心怀期望的问。
“确实有条延绵的长江，唤揽霞江。花漆有两个盛景，其一就是“红霞映水，白帆归岸”。”
斓吟雪修炼的几百年里，不敢一个人，总是跟着蝶群，人间美景仅看过东离山的瀑布和水淼洞的幽昙绽放。上天当了神仙，托红尘的福，得以去天河看落日；不料织女娘娘总是哭，她哭天河立刻起浪。至于弱水，风景很美但不详，怕沾上会倒霉，从未去过。
斓吟雪用最温柔的语气：“待会儿到花漆镇，我们去江边休息，赏赏美景如何？”
“机会难得，准了。”
红霞从天际逐渐渲染开，云彩鲜亮了几分，红尘将剑停在江面。我蹲下，伸手去掬水，指尖一点，微波荡开，水光粼粼。夕阳的余光中，捕鱼的渔民喊着号子，调转帆布，从远处三三两两的驶来。虽看不清具体的人影，然，天水相接，江船飞浪，霞云环绕真是不愧盛景之名。
沐寒的声音响起：“诶，已经到了～”
上了岸，花沐寒带斓吟雪直奔卖臭豆腐的小摊。凡人爱吃的东西有些很赏心悦目，有些令神仙百思不得其解，比如臭豆腐。
“小姑娘，要几份哟？”
沐寒掏出钱：“我要两份！”
“三份吧。”，斓吟雪又给了两个铜板。
“吟雪，你也喜欢吃啊？”
“当然，此等美味，不可错过。”
起初听百花园的桂树爷爷说它好吃的时候，斓吟雪是打死都不相信的。直到去厨神的凡间奇菜品鉴大会当上菜仙娥，无意间小尝了一口。
打包好臭豆腐，两人随千陌殇去赴约，说是儿时玩伴恰好驻留此地。沐寒盯左，斓吟雪盯右，绝不放过任何行人。不知叶须臾在何处落脚，只能靠眼力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