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众长老去找千陌殇问话,于是沐寒带着斓吟雪在空衍山游玩,二人到了梨花涯。这里的梨花是淡紫色的,然而花谢之后不会结果。此梨名唤“佛梨”,花香如桂,有助于驱逐邪念,清心静欲。
“吟雪,你和千师兄是如何相知相识的,能不能告诉我呀~”,花沐寒睁着大眼睛,极其渴望的对斓吟雪撒娇。
“英雄救美,一见倾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多浪漫啊,你真的不介意他背负诅咒?”
斓吟雪下凡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帮忙,其二是寻找娘亲刘氏的转世之人,其三是吃喝玩乐:“成亲是终身大事,不过于我却没什么,反正是还人情,早点结束也好。”
好巧不巧,她刚说完这句话,千陌殇便来了。千陌殇上手将人拦腰抱起,从梨花涯飞了过去。
花沐寒在后面欢喜的呼喊:“师兄,我都看着呢,你温柔一点~”
站立好,此处有栋三层小楼,是千陌殇的住所。斓吟雪心想:灵脉一般,然环境上佳,婚后住这儿,还行。
“你是谁?”
“蓝氏孤女,同你定过亲的那位。”,斓吟雪按照剧本答。
“在此之前,我们见过,人的长相不可能短时间大变。”
天界做事,素来严谨,仙娥下凡是要找衍星神君提交文书的。眼前的人,在试探斓吟雪的身份真假。
拿起手帕,斓吟雪挤出泪花:“父母过世不久,家产就被悉数瓜分,我孤苦伶仃,哪里斗得过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爹娘在世时总说云游的高僧测算过,你我的姓名刻在三生石上,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蓝姑娘,你先别哭。”,千陌殇有点慌神。
斓吟雪用手帕擦干眼泪:“是我失态了。”
“你同意我师傅的提议?”
“婚约是之前定的,若千公子想悔婚,请把交换的生辰帖归还,我俩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千陌殇转过身,拳头紧握,想来内心很是纠结。
“我师傅的话,无需放在心上,解咒的方法未必只有成亲。”
“逞强!”,千陌殇的师傅冒出来,拍了他的脑袋。
“师傅~”
岭璇摆出上仙的威严:“千家诅咒,东离山的灵广真人都无法解开。你个修炼十几年的臭小子,尽说大话。”
师徒俩不欢而散,斓吟雪住到沐寒的院里。等她熟睡,斓吟雪用信戒联系连夜泽。尝试几次,都不见回应。
“算了,直接回天界,受点皮肉之苦好过与千陌殇胡搅蛮缠。”
施了几次法,斓吟雪依然留在原地,她忍不住在内心哀嚎:苍天呐!为何我的修为被锁了。抱着枕头快要绝望,连夜泽忽然出现,给花沐寒施了个昏睡术。
“仙君,您可算来了。”,斓吟雪扔掉枕头。
连夜泽掏出卷轴:“在空衍山耽搁太多时间,好不容易寻到的线索会断掉。我决定告诉你,红尘就是千陌殇,可他没有天界的记忆。我们骗你下凡,事出有因。”
“骗我?”,斓吟雪抓住了重点。
刚开始听得很认真,等说到下凡历劫的事,斓吟雪实在是忍不下去啦。跑到梨花崖,抓住藤蔓荡过去,一口气冲上二楼,拿起门边的扫帚。
“受死吧!”
千陌殇拢拢领口:“蓝姑娘,半夜三更,你跑我屋里,意欲何为?”
“敢偷看我洗澡,你这衣冠禽兽!”,斓吟雪的大扫帚猛地拍下。
千陌殇接住扫帚,望向屋外说道:“连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局为重,我不得不提前来找你。”
发泄完,连夜泽招呼两人坐下,打开天窗说亮话。
斓吟雪坐在他俩对面,摆出臭脸,全然忘记自己在天界处于食物链底层:“遗失的翩跹录,千家的魔咒,快说,它们有什么联系?”
“颜舞没死,她的泪在你身上生根了,我需要你的助力。”,连夜泽态度诚恳,说的是实话。
千陌殇挽起袖子:“据连大哥所说,天界时,我曾在采幽昙花返程途中掉下来砸断你的翅膀。跌落原因是我中了附着在花茎上祟纹,它恰好那时发作。诅咒和祟纹,皆出自颜舞修炼的魔功—万蝶厄。”
“颜舞不仅是蝴蝶妖,想必有其他身份。”,斓吟雪思考一会儿,再次提问。
“她是紫纹六翅影蝶,三界第二位堕神。”
翩跹录,天缘宫,东离山首席弟子,合在一起。幕后操盘手呼之欲出:“总之,我是饵,颜舞是鱼,你们是钓鱼的人。”
连夜泽掏出百花仙子亲采的香蕊蜜:“你肯定不想漫漫仙途都待在百花园打杂,只要翩跹录物归原主,芍山的鹿神是我朋友,她宫里缺个掌事女官。”
“我飞升时便有为天界披肝沥胆的决心,抓捕颜舞舍我其谁!”,做鱼饵能当掌事女官,而且是芍山的,此种交易必须痛快答应。
“即如此,你二人想来都清楚明日该怎么做了。”,连夜泽把花蜜又收了回去。
天后叫颜祸,她的出身在天界是个忌讳。有关的八卦内容,斓吟雪依稀记得些,如今都对上了。同样是分身,一个当天后,一个被心爱之人斩杀,啧啧。
公事谈完,轮到私事:“沉睡前,收养我的刘氏已经轮回转世。在不违背天规的情况下,我想找她报恩。”
“刘氏的轮回之人将来与我们会有交集,到时你自能认出她。”
夜深人静,斓吟雪累起方凳,把耳朵贴着天花板。
“你心思比她细腻,知晓彼此的身份才不会出乱子。”
“她识时务懂得应变,和我相比,差不到哪去。”
听见千陌殇故意夸赞,斓吟雪明白自己的行为暴露了。反正有他们同行,即使遇到危险,也能有人保护。
最后听清的话是:“千年梨霜酒,换你的香蕊蜜。”
千陌殇和连夜泽在三楼对饮,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二十年。大概是昊麟纪四百七十二年,也是斓吟雪为了能通过三等仙娥考核,没日没夜干活的时候。红尘去寒冰云松采药,归途中被长毛蛇蝠袭击;连夜泽察觉出魔族的气息赶来相助,由此结缘。
连夜泽放下酒杯:“鸾音仙楼负责寻找翩跹录的人,是最近在风头正盛的叶须臾以及一位神秘的红衣男子。”
“师傅说过,蝴蝶王书写的翩跹录是舞曲的来源。眼下连天界都音律沙哑,舞艺空乏,颜舞是铁了心要让三界失声,来祭奠兄长以及蝶族被屠的同类。”,千陌殇又替两人满上梨霜酒,刚举杯,整个人瞬间愣住。
“鲲鹏和龙凤之争,月老一族是见证者。你知道的比我多,理应明白:历史是活下来的人书写的。”
“我必须重申:斓吟雪能活,是达成合作的共识。”,红尘的元神。
连夜泽弹指将红尘的元神打回去:“她的生死,不由天,不由地。”
两位美男对着窗外的皎皎明月喝到日出,壶里的黎霜酒怎么也饮不尽,反倒是酒香把山中的精灵全吸引过来。
连夜泽浑身酒气:“我先去蓉漾城,你处理好师门的事情再来与我汇合,毕竟岭璇是打心眼里疼你。。”
“再会。”,千陌殇的酒量出了名的好。
撤下结界,千陌殇把花蜜放在斓吟雪的房门口。
“你想干什么?”
“我不爱甜食,送来给你就当赔不是了。”,千陌殇弯腰把蜜罐提起来。
斓吟雪舔舔嘴皮:“香蕊蜜?”
“不喜欢?”
斓吟雪抱着蜜罐,满心欢喜:“算你良心未泯,本仙十分满意,下不为例。”
“假如黄颂云和我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救你,颂云是云蝶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