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罪
麟符的泪刚刚滴落,身下之人突然有了动静。
刑月干咳一声陡然坐起,起身太快以至于脑袋直接撞上了正蹲坐在她面前的麟符。她警惕的向后挪了一步,有些尴尬地说道:“没想到你离这么近。”
这要是发生了某种偶像剧情节,她可不想犯下猥亵未成年的罪名,哪怕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麟符眨眨眼,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呆呆地说道:“你,醒了?”
刑月忍不住皱眉,谨慎地问道:“你,不想我醒吗?”她忍不住开始絮叨,“小孩子家家思想不要这么极端,无论你是否喜欢我,好歹也是一条生命,至少要存着基本的善意。”
麟符像是没有听见刑月的絮叨一般,问道:“你的伤……”
刑月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没受伤啊?刚才只是灵力耗尽才晕倒而已。”
麟符顾不上去捋顺脑海中种种混乱的思绪,仿佛那些全都不重要,他生怕好不容易重新抓住的人再一次消散,连忙脱口而出:“刑月仙子,抱歉,是我……”
他突然卡壳,是他什么呢?他做错的事太多,误解也太多,以至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为哪一件表达歉意。
“从此以后,麟符愿供您驱使!”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报答。是刑月让他脱离了曾经毫无尊严的日子,只要不让他重新沦为炉鼎,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刑月赶紧这事有点奇怪,她赶紧呼唤阿统。
“统儿,这孩子吃错药了吗?之前明明还是一副虚假的顺从模样,现在这是被穿了?”
阿统叉腰怒喝:“什么被穿了,除了我,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有这个能力,没有!”
它小统统是独一无二的高贵存在!
呵,多日没见,果然还是那个暴躁易怒的阿统。
“好好好,那他是怎么了?”
刑月晕了阿统可没晕,它直接给刑月展示了一下之前的对话,顺带还评价道:“琰圭这张嘴,可真是没白长。”
颇有它小统统的风范。
刑月看到了这一大长串,双眼都==了。
她把琰圭提溜到面前:“你忽悠人家小孩子干什么?”
微微缓了一会儿,麟符也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了,重伤之人绝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在他面前活蹦乱跳。
琰圭老神在在地盘腿坐在地上:“我怎么忽悠了?”他倒是不惊讶刑月知道那些话,修仙之人即使在昏迷状态,五感没有完全消失也是常事。
“我这忽冷忽热不是你搞得?”
“不然你灵力能那么快恢复?”他只是打开了几个堵塞的穴位,忽冷忽热是短暂的副作用而已。
“那你何必把我说得跟要死了一样?”
“该醒来时自会醒来,难道我有说错?”
阿统在刑月脑内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废话文学。”
刑月被噎得一梗:“那我的伤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琰圭用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看着刑月:“你还真是……”他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该说是傻子吗?
“修仙之人最重修为,你本拥有修为恢复的机会,可现在只能重修这无数年的修为,说不定在你修回地仙之前寿数都要先行用尽。这叫不严重?”
从头到尾,尽管动机不纯,可琰圭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谎言。
刑月不自在地别过头,眼神开始乱飘,手指纠缠在一起。
毕竟,那都不是她的修为,白嫖来的地仙修为用着总是不心疼。而且这个人仙也不错,又给了她一定的自保能力,还能让她重新打好基础稳步前进。
她目光和麟符对上,看到对方安慰地摸了摸麟符重新变得毛躁的头发:“不妨事,我能修一次,就能修第二次。”
“我下定决心救你,自然已经思考好了代价。”
“麟符,生命是最宝贵的,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用修为换你不死,是我做过的最值得的事情之一,不要否定自己的价值,你不低贱也不卑微,你会拥有灿烂而盛大的未来。”
而她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未来。
然后退休!
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想回到望月镇已经没有什么可能,几个样貌金尊玉贵实则穷困潦倒的人只能在城外委屈一晚上。
在城外的树林里。
并没有点过野外生存天赋的刑月勉勉强强捡了点干枯的树枝和草叶子,在地上堆了个火堆,她手掐法决,伸手一指试图给这个黑夜一丝温暖和明亮。
噼啪一声,只一瞬间草堆被烧成了渣渣。
“快灭火啊!”琰圭迈着小短腿疯狂逃命,刑月手忙脚乱的掐诀,结果倾盆的水从天而降,又给三人浇了一个透心凉。
“咳咳。”刑月狼狈的掀开自己面前的头发,强撑着对麟符笑笑:“不怪你,我吧,本来这术法就用的不太熟练。”
几次关键时刻都没掉链子她已经十分感谢上苍了。
刑月的狼狈麟符全部看在眼里。
曾经不可一世可以和碎心无对打的仙子,如今却连个火都没有办法生好。麟符选择性地遗忘了之前刑月法术用不熟的事情,只觉眼前这些事全都怪他,甚至连生火都是为了他,毕竟仙人寒暑不侵并不畏寒。
若不是他,刑月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默默地抱起一捆柴火放到刑月身前:“不急,还有,我再给您捡。”
刑月是真的听不大惯这个“您”字,按照他俩十岁以内的年龄差,这个字给她叫老了:“你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阿月也行,我朋友都这么叫。”
麟符坚定摇头,这是他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他不能如此不尊重。
刑月无奈道:“那便叫我姐姐可好?”她说完也没有再管称呼问题,转头重新去生火,在小树叉子上试了两遍之后,终于点起了一堆正常的篝火。
她正插着腰得意,耳边突然响起少年低微的青涩嗓音。
“姐姐,阿月……姐姐。”麟符脸颊泛红,这是他从未说出口的称呼。他的人生从不曾存在父母双亲,自然也从未有过兄弟姐妹。
恩人,愿意做他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