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盆栽
“快，快来看，开花了，开花了！”
“什么，这烂石头真的能开花，好奇怪啊。”
“哼哼，这下你们知道什么是朝廷栋梁，卉弈家的培植能力才是最强的。这朝野上下，我才是真正的才女！”
……
……
身边似乎围绕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啊喂！
“你们……别再吵了！”
陈羽睁开眼睛，双目还带着密集的血丝，对着身边的小鬼头们毫不客气地吼道。
“臭小鬼，你们这样子，我还怎么睡觉啊！都给我滚远点！”
这些小孩子听着陈羽的叫喊，却没有一丝害怕，然而饶有兴趣地全部围了上来。
“蒯菅大人，这是您培植的新作物么，居然还会说话，好神奇。”一个小女孩捏着自己的脸颊，戏弄地拉扯着陈羽的脸皮。
“御史大人，这个已经有培植种子了么，我也想养一个这样的宠物，还能说话给自己解闷呢！”开口说话的都是女孩，她们性子单纯一些。
倒是有几个顽皮的男孩子看后，忽然相视一笑，纷纷凑上来想要讨一枚种子。
喂……什么情况啊这是！
陈羽一脸不爽地扫过这些小屁孩，既然他们不听话，那自己只好帮他们父母好好……嗯嗯？？？？
“怎么会……怎么动不了了！”
陈羽正想抬手，将这些小鬼头全部撵死，可……
“我手……等等，我身体去哪了！”
仅剩下脖子和头颅栽种在一个小盆子中，意识到情况的陈羽一脸惊恐地扭动。
四周嘻嘻笑笑的小孩子仍然在讨论种植的问题，没有人察觉到在他们环视下陈羽的异样。
看着身边这些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那稚嫩的面孔扭曲成一张张妖魔的面皮，张牙舞爪，吮血磨骨。
这景象一显，陈羽顿时感到喉咙里一阵干呕，恶心感噌的一下上来了。
吃人心肝，掏人脾肺。
天生魔性，邪种孽畜。
陈羽脑中乍得闪过这些形容词。
“诶诶，你们可别把我的作物磕碰烂了，我还指望能养出个新物种呐！”
一个带着细窄獬豸冠的女子将众人推开，把陈羽抱在怀中，让这些莽撞小家伙不要打扰到自己培养的作物。
“上次我给你们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么，你们收集的材料为什么我没看到。
还有闲情在这里瞎胡闹，真是的。”
女子似乎在这群人中很有威信，一众男孩女孩没有多做打扰地离开。
“现在，让我们回房间，继续一天的培植计划吧。”女子笑眯眯地将陈羽头颅转正，与其面对面相视。
陈羽这才仔细看清这女子模样。
身穿金丝鸾鸟朝凤秀纹服，腰缠银印青绶，披肩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头戴窄身獬豸冠绾住发髻，脸颊两边飘着两绺云鬓，肃重中带着一丝出尘俏逸。
便是颇为奇怪的一处，女子双目抹饰青熏眼影，口含墨紫唇彩，这面部妆抹却与其服饰颇为不恰。
“怎么，阁下不愿意说话了？”
女子柳眉挑起，也不管陈羽回应，抱着这栽盆景径直回到一幢木屋。
“喂……你别放这么近啊！”陈羽将目光从女子胸口移开，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
一处村落？
那是，走尸木？
我还在林子里么。
咔啦——
还没有给陈羽多看几眼，女子就将带入了木屋中。
门拉上，陈羽没有见到照明物，可四面木质墙体似乎都泛着光，使得屋内十分明亮。
“你们是什么人。”
这间小屋中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看起来是用来吃饭的木台子？
陈羽一脸警惕，虽然他已经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你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女子答非所问，自顾自地将手伸到陈羽的脖子边，食指微微挑动着一根肉色的根茎。
“啊——”
痛觉！
“这……我脖子旁边的这些，是植物的根么？”
陈羽额头上冷汗狂冒，这根系稍微被人逗弄，冷冽和疼痛感便蹭蹭，一阵阵地刮过头皮，就像有人拿着把钝锯子卡啦卡啦在你头上磨，还给你往里倒风油精！
“嗯，希望你能端正态度，好好和我聊天，不然我可是会把你挖出来碾成花肥的哟。听明白了么？”
女子点着陈羽的额头，一脸和善。
“知……知道了。”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
“……”陈羽眼睛阴晦地视着女子，没有作答。
啊啊啊啊啊！！！
咳血了……
陈羽口中咳出墨青色的汁液，如同女子的发色一般。
“嗯？”
“知……知道了。”陈羽目光下垂，似乎已经认命了。
“哦？你是想凭借你那奇怪的血液来跑路么。”女子看穿陈羽的打算，从台子中取出一罐满满的黑乎乎的东西。
“你看这个，眼熟不。”
？？？
“我的血！”
罐子中装有一团极度粘稠的黑糊东西，正在疯狂撞击着罐身，试图突破束缚。
陈羽感受着那团东西传来的亲近和急切，这……不就是自己的血绒毛么！
“是啊。我捡到你的时候，虽然你都已经休克昏迷了，但你这身宝贝血液还在拼命地想救你呢。
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它可能就可以把你的四肢和头颅串起来了。”
女人摇晃着罐子，满脸可怜。
“你！”
啊啊啊啊啊！
肉根，直接被扯断一条，伤口极糙，痛感跟硬生生拉断一条胳膊差不多……
“我将你全身的血液全部抽干，你造一点血，我就用石杵捣一次。三天三夜啊，我时时刻刻候在你身边捣药，生怕你跑了～”
陈羽听得，差点脑溢血。
生怕我跑了……你是魔鬼吧！
“你这个该死的小肉球真是油盐不进啊，气死姐姐了。
姐姐没办法啊，只好把你碾成一团肉糊糊、取走汁液，再把姐姐自己的宝贝血液给你的渣滓浸泡上，最后放在锅里用猛火日夜熬煮……你可得好好感谢姐姐我救了你一命啊。”
救命……这还死不了了！
陈羽双眼一黑，差点背过气。
“你也别想逃跑了，你现在头颅里的血液全是我的，只要我心念一动，你随时都会原地爆炸。”
女子神态自若地单手比出烟花绽开的手势，随后又从台子下抽出一把精巧的剃刀，为盆景的植物做修剪。
“多余的枝叶可是会妨碍作物生长的，为了保证你可以顺顺利利地生长，我会每天早上都给你修理的！
不要感谢姐姐，姐姐只是一个娴静的小园丁。”
陈羽刚长出的头发就被剃净，女子的刀法很随心所欲，为了不麻烦陈羽几天剪一次头发，就直接将上面的一层果皮全部帮他剥落下来。
然后这边剪一块果肉，那边修一节冗枝，中间再挖开一个蛀洞，掏出一条肥肥的害虫，取走两颗果实……
“闺中女子趣事，花卉，呵呵。”
陈羽痛的直接昏过去了，人类的身体受到此等程度的损伤，肯定命不久矣了。
但是从创伤面涌出的墨青血液很快就将陈羽的伤口修补上去，坑坑洼洼的墨黑痂疤快速止血，然后缓缓长出墨青色的肉块填补空缺。
一个丑不拉几的肉色、墨青色相间的霉球缩瑟在盆景中。
“有意见？做我的宠物不好么，我会给你安全的环境和充足的食物的。”女子坐了下来，单手支腮，另一只手再掰扯一条肉根下来，毫无怜惜地抛到窗外。
陈羽又被疼醒。
“现在，我问，你答。答得我不满意，你就要受到惩罚。”
又一条肉根被扯去。
“停停，别再扯了，你问什么我都说……”陈羽新长出来的墨青色眼珠子中毫无高光，脸色更是苍白，极度虚弱，已经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女人摆了个舒服的姿态坐着，端庄大方。
“陈羽……啊啊啊啊！我不是回答你了么，为什么还要！”
“呵，为了防止你这个滑头鬼撒谎，我现在每问一个问题，要么扯断你一条根茎，要么用这剃刀在你的脸上凿骨，这样你一直在疼，就没有精力思考着怎么骗我了。
呵呵，这是个好主意吧？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害怕被人欺骗的单纯小姑娘呀。”
“……你甜……你是认真的！？”陈羽双目充血，真要这样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放手一搏算了。
“呵呵，你们这些愚夫愚妇，果然都是根贱骨头呢，到现在还想着要忤逆我的命令！”蒯菅见陈羽越是反抗，她就越是兴致大起，让人痛苦可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虽然只是最低劣的肉体疼痛……”
伸手从台子下连续不断地拿出手斧、链锯、钢针、铁锥等等令人胆战心惊的“修剪工具”。
下午的天气很好，阳光格外明媚。
没有什么林中小屋的私密教学。